慕珍等人離開琅琊那日,王若嫣來送了他們一程。


    現在的她不複從前的茫然若失,眼中充滿了勢在必得的野心。


    麵對蕭玠,她還是有些發怵,怎麽都不敢看他:「那便預祝二位此去一帆風順,天高海闊任君前行。」


    慕珍點頭致謝:「也祝你所求皆如願,所願皆所得。」


    「多謝王妃。」


    王若嫣微微躬身:「我會努力的。」


    至於她說服王父,掌權成為下一任家主,這都是後話了。


    馬車走走停停,反正也沒個確切的目的地,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天氣愈發冷了。


    綿綿身子弱,一個不小心撲著風就發起了高熱。


    她耷拉著腦袋,蔫巴地靠在慕珍身上,蕭玠捧著藥碗,哄她喝藥。


    那一股難聞的藥味讓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左右搖著頭,怎麽都不肯張嘴。


    慕珍急得不行:「綿綿乖,吃了藥才能好起來,你也不想那麽難受對不對?」


    綿綿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苦…苦…」


    蕭玠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袋蜜餞:「綿綿乖,把藥喝了爹爹喂你吃蜜餞好不好?」


    一麵是自己最喜歡的零嘴,一麵又是苦到舌頭發麻的湯藥,綿綿糾結了,最終她還是選擇聽蕭玠的話,順從地張開嘴:「啊——」


    夫妻倆徹底鬆了一口氣。


    很快,一碗藥就見了底。


    蕭玠眼疾手快地往她的嘴裏塞了顆蜜餞:「綿綿真棒。」


    慕珍也摸摸她的頭發,側首吻吻她的臉:「真乖。」


    綿綿又纏著蕭玠要了顆蜜餞壓壓嘴裏的苦味。


    「不能多吃。」


    慕珍也討了一顆:「乖,隻能吃三顆,知道嗎?」


    綿綿又不高興了:「娘親壞壞。」


    慕珍故意裝出十分傷心的模樣:「原來綿綿這麽討厭娘親啊。」


    這迴輪到綿綿急了,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了起來:「娘親好…好娘親…」


    慕珍被她的行為逗笑了:「好了好了,娘親跟你開玩笑呢。」


    綿綿緊緊圈著她的脖子不撒手,撒嬌討好似的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


    蕭玠上前將她抱了過來:「乖,該午睡了。」


    許是到點了的緣故,他的小調才哼到一半,懷裏的小人兒就已經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將綿綿放到床上,小聲叮囑春桃秋杏照看好她,自己則打算帶著慕珍出去逛逛。


    這些日子因為綿綿身體不適,慕珍就像是根緊繃的弦,一刻都不敢鬆懈,連覺都沒睡好,蕭玠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不容易綿綿的身子有了好轉,他說什麽都得帶她出去轉轉,否則他都怕綿綿好了,她卻又倒下了。


    他們如今應該是在叫什麽句容的縣裏。


    與金陵不過咫尺之遙。


    算起來,從他們出發至今,已經過去近四個月了,沒想到他們走了那麽久,也不知京城裏的故人可都還好。


    「卿卿。」


    蕭玠的聲音喚醒了正在走神的慕珍:「嗯?怎麽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想什麽呢,想這麽入迷。」


    蕭玠有些鬱悶,是他年紀大了,魅力不夠大了嗎?不然怎麽慕珍待在他的身邊還能這麽入迷地想事情。


    「怎麽又亂吃飛醋。」


    慕珍就跟他肚子裏的蛔蟲似的:「我隻是在想大哥哥他們過得可還好。」


    蕭玠輕「哼」一聲:「自然是好的。」


    他攬上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為她擋開人群:「別再勞心傷神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放鬆。」


    慕珍簡直是哭笑不得:「好,都聽你的,管家公。」


    ——


    此時此刻,被他們惦記的某人卻在遭受著折磨。


    沈長平麵色潮紅,喘著粗氣,倒在花盈的懷中,時不時地還發出一聲悶哼。


    今日他本是應某位同僚之邀,去對方的家中吃個便飯。誰知對方那個表侄女卻在席間不住地討好他,向他獻殷勤。


    他也裝作沒看見,裝傻充愣地敷衍了過去。


    結果這一裝可不就出了事。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大膽,敢在他的飯菜中下藥。


    藥物奪去了他的神智,但他還有一絲清明,強忍著下腹那股邪火,忍到鬢角都出了汗:「滾!」


    麵前的女子眉眼精致弱柳扶風,是別說男人甚至是女人最喜歡的小白花的模樣。


    此時的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細腰盈盈一握,仿佛略微一動就能折斷似的。


    「沈大人…」


    女子緩緩上前,身上的陣陣幽香傳入沈長平的鼻子,抓住他的手臂:「你睜開眼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沈長平甩開她的手,咬牙切齒道:「姑、娘、自、重。家中已有賢妻,吾不可能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女子咬咬唇:「沈大人,我知道你與夫人伉儷情深,可我也有我的難處。今日我若不賭這一把,明日等待我的便是素有克妻之名的鰥夫的花轎。為了我的以後,我不得不這麽做,對不住了。」


    沈長平連連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他方才已經遣人去通知了花盈,他現在隻希望她能快點趕過來,救他於水火之中。


    女子漸漸逼近,沈長平想推開她,但是整隻手卻軟弱無力,根本使不上勁兒。那種軟綿綿的力道,看起來和調情差不多。


    終於在對方快要得逞,沈長平深陷絕望之際,一道天籟般的聲音響起:「放肆!放開他!」


    花盈急匆匆地趕來,擋在二人之間:「你想幹什麽!」


    女子自然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是對於一個丫鬟上位的侯夫人,她也並不怎麽害怕:「侯夫人,您不覺得你獨占侯爺的時間有點久了嗎?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態,更何況入府之後我也不會和你爭什麽,我隻求圖個安穩,能解我眼下的燃眉之急。」


    「可是他明顯不願。」


    花盈也不惱,一字一句地嗆迴去:「那你也不能違背他的意誌做事。他不是一件死物,可以任由你擺布。他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女子一噎,有些惱羞成怒:「到了如今這個局麵,他不想負責也得給我負責。」


    「憑什麽?」


    花盈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你們二人皆是衣冠整齊一如初見,你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那你倒是拿出個證據來啊。」


    女子沉默了。


    她什麽證據都沒有,甚至她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眼前這個女人打斷了。


    花盈抽出旁邊侯府守衛的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人,我現在是一定要帶走的,你放是不放?」


    都到這地步了,再不放人也確實有些不禮貌了。


    女子隻好讓出一條路。


    花盈見狀趕緊扶著沈長平離開了。


    於是,便有了開頭那一幕。


    沈長平幾度控製不了自己,隻能讓指甲掐著掌心,深深嵌進肉裏方可找迴一絲理智。


    花盈不忍心,猶豫許久做了個決定:「侯爺,我願意做您的解藥。」


    沈長平抬起猩紅的眼:「花盈,你不必如此。」


    「侯爺,我是真心的!」


    「可是花盈,你知道的,是我對不住你。」


    花盈壓下心中的酸澀,沒有再說起這件事。


    迴了侯府,沈長平跌跌撞撞地下了馬車,吩咐丫鬟準備冰水,自己則快步奔向書房。


    花盈不放心,便跟上去看看。


    還沒完全靠近書房,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聲靡靡之音,男人粗重的喘氣聲伴隨著壓抑的悶哼聲,時不時地還夾雜著幾句繾綣呢喃,


    花盈聽見了。


    他喊的是——


    阿珍。


    她長舒一口氣,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確認他無事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起風了。


    似乎是風沙眯了眼睛,不然她為什麽覺得眼前升起了一片霧氣呢。


    侯爺,沈長平,你就這般放不下她嗎?


    你什麽時候能不再對我說「對不住」三個字。


    我很貪心。


    我不想要你的愧疚,我想要的是——


    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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