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李恪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是裴矩帶著金吾衛的士兵快步走來。


    當李恪帶著人煞氣騰騰的來到戶部,就有戶部官員跑去和戶部尚書裴矩匯報。


    現在皇城的官員都知道,這位小王爺一旦帶著人去那個衙門大院,就是去砸場子的。


    前有尚書省,後有北衙門兩例教訓。


    戶部尚書第一時間,就讓人趕緊去叫皇城巡邏的金吾衛士兵。


    沒這些士兵,誰都攔不住蜀王。


    裴矩怒氣衝衝的對李恪說:


    “蜀王殿下,趕快放了張主事。”


    李恪沒先和裴矩說話,而是聽到那些李神通的親兵停手了,又對那些親兵說。


    “誰讓你們停下的?淮安王是怎麽跟你說的?一切聽我的話,接著打。”


    親兵們互相看了一眼,又接著繼續打。


    裴矩人都傻了,我都來了,你怎麽還打?


    “住手!我叫你們住手!”


    “不準停!誰敢停別怪我去找淮安王的麻煩!”


    “蜀王!你到底想怎麽樣!”


    “裴老頭,別怪我沒提前跟你說,你再多管閑事,待會兒連你一起打!”


    裴矩早就聽說了蜀王的脾氣,原以為那是謠言,畢竟沒親眼看到。


    如今,他是真正的體會到了北衙門和尚書省的遭遇。


    裴矩對帶來的金吾衛士兵說:


    “你們還愣住幹嘛?趕快去攔住他們啊!”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是金吾衛中郎將,我命令你們站在那裏!”


    果然,原本還想上前的金吾衛真站在那裏。


    雖然他們有保衛皇城的職務在身,但中郎將是金吾衛長官,他們不得不聽。


    裴矩又氣又急:


    “蜀王殿下,有話好好說嘛,你先讓他們停手先。”


    “不能停,這個家夥故意針對我,我現在還隻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裴矩知道什麽事情,最近來戶部找張路麻煩的,可不止蜀王一個人。


    李神通早就和裴矩打過招唿,張路打的那些人,全都是給蜀王供貨的商人。


    如果不想蜀王上門,就趕緊把張路弄走,當時裴矩還不信。


    這純粹是張路沒和裴矩說實話,反而還說。


    在他的幹預下,打擊了一個故意壓低價格的事情,讓物價迴歸正軌。


    裴矩隻覺得蜀王是無理取鬧:


    “張路他秉公辦事,何罪之有?哪裏得罪你了?”


    “秉公辦事?他打壓的都是給我供貨的商人,現在我城外的建造都停工了。”


    裴矩現在是真的信了,蜀王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沒原因不會來打張路。


    但張路說到底也是戶部的人,還是自己讓他管的長安西市,自己身為老大肯定得為張路說話。


    裴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


    “蜀王殿下,此事或許有誤會。


    張路雖負責西市事務,但他也是依照朝廷律法和戶部規章行事。


    至於您的供貨商受打壓,說不定是他們自身經營或觸犯了某些規定。”


    李恪冷笑一聲:


    “裴老頭,少拿這些官話來搪塞我。


    我那些供貨商,本本分分做生意,怎麽就觸犯規定了?


    分明是張路這小子公報私仇。”


    裴矩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思忖,若繼續僵持下去,局麵隻會愈發不可收拾。


    他思索片刻後,放緩語氣道:


    “蜀王殿下,既然如此,不如這樣,我們將此事交由大理寺審理,讓大理寺少卿按照律法來判定是非曲直,您看如何?”


    李恪卻不為所動:


    “哼,大理寺?那些人向來是按規矩辦事,可我這工期等不了。


    現在那些商人都不敢給我供貨了!”


    裴矩見李恪如此強硬,心中焦急萬分,目光掃向一旁被打得慘叫連連的張路,又看看那些還在動手的親兵,心急如焚。


    突然,他靈機一動,說道:


    “我暫時停了張路的職,這總行了吧,你趕快讓他們停手,出人命的話,陛下肯定饒不了你。”


    李恪聽到這話,動作微微一頓,心中有些猶豫。


    李恪心裏也有點怕李世民那個昏君阿耶,打兒子是真疼。


    就在李恪猶豫之際,裴矩趁熱打鐵:


    “殿下,不如先讓他們停手,我以戶部尚書的名義向您保證,定會徹查此事,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若真是張路的錯,我絕不姑息,定會重重懲處他。”


    李恪盯著裴矩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裴老頭,我暫且信你一迴。


    若是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下次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都給我住手!”


    那些親兵聽到李恪的命令,這才停了下來。


    張路躺在地上,滿臉是血。


    裴矩趕緊讓人將張路扶起,心中對李恪的行徑又氣又恨,但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李恪看著裴矩,冷冷說道:


    “裴老頭,我可等著你的答複,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說完,帶著親兵揚長而去。


    裴矩望著李恪離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心中暗暗發愁,這燙手的山芋,該如何處理才好呢?


    思索片刻後,他決定先迴戶部,仔細詢問張路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定奪。


    迴到戶部,裴矩命人將張路帶到書房,屏退左右,一臉嚴肅地問道:


    “張路,你如實說,到底是怎麽迴事?蜀王為何對你下此狠手?”


    張路此時已經緩過些神來,聽到裴矩的問話,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尚書大人,我確實是秉公辦事。


    那些商人在西市故意擾亂物價,我自然要加以管製。


    沒想到他們竟是蜀王的供貨商,蜀王便以為我是針對他。”


    裴矩眉頭緊皺,盯著張路道:


    “看來,剛剛那些人對你還是手下留情了嘛。”


    裴矩這是諷刺張路,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老實交代。


    而剛剛那些動手的親兵,確實是手下留情了。


    雖然李恪是不準停,但李神通事先交代,蜀王讓他們幹什麽都留點心眼,別惹火上身。


    張路身上看似髒,還流鼻血,但也就是看起來那麽迴事,休息十來天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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