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李恪這麽說李世民,李世民肯定生氣。


    但今天不知道是覺得李恪這話沒以往罵的有力道,還是尷尬誤會了。


    李世民都沒生氣,反而臉上帶著高興。


    “知道孝敬你母親了,這就對了,你母親沒少給你求情,你還不多看看她。”


    “要你說,我對母親天下第一好,不像你,一個不夠,整了一後宮。”


    “逆子!朕如果隻有觀音婢一個,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罵朕嗎?”


    “我求著你了?你生我的時候怎麽不問問我的意見?”


    王德看父子兩一見麵就準備往不死不休上發展,馬上就說:


    “蜀王殿下,皇後在等著你了,你快去吧。”


    李恪這才去到後殿看望長孫皇後。


    李世民跟王德吐槽:


    “這個逆子頂嘴的功夫越來越嫻熟了,朕都快說不過他了。”


    王德尷尬的笑了一下:


    “這也是因為陛下是蜀王殿下的阿耶不是,父子親近才能暢所欲言嘛。”


    這話聽著不像是好壞,但李世民卻聽得進去。


    李世民和自己父皇李淵就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父子間最怕的就是這個,有誤會也不說,有感情也不表達。


    “拜見母親。”


    這是李恪第一次這麽恭敬的行禮和說話,除了楊妃,在當初的秦王府還有現在的皇宮,長孫皇後是第一個受到李恪禮遇的。


    “恪兒來了!快坐。”


    長孫皇後很高興李恪來看自己,說明自己平常對李恪的好,李恪放在心上了。


    李恪這時才用心打量了長孫皇後,長孫皇後穿的都是寬鬆的袍服,完全看不出來是準備生孩子的樣子。


    “三哥!”


    李麗質的聲音這時候也傳來。


    李恪看到李麗質手裏拎著的茶壺就有點不舒服。


    “小妹也來了,你這是在給母親沏茶嗎?”


    “對啊,我經常來陪母親的。”


    長孫皇後看著李麗質的眼神裏都是寵愛,但是放在麵前的茶都不冒熱氣了。


    看的出來,長孫皇後也不想喝。


    李恪說:


    “小妹啊,母親懷有身孕,我聽我的朋友說,懷孕的人要多喝水,少喝茶。”


    長孫皇後聽到李恪這麽說,一下子明白了李恪的意思,眼神裏帶著感激之情。


    李麗質煮茶的手藝確實沒好到哪裏去,但又不好打擊。


    “是嗎?怎麽沒聽母親提起過?”


    在李麗質看來,長孫皇後是博學多才的,李麗質也是把長孫皇後當做自己的榜樣學習。


    長孫皇後謙虛的說:


    “自古以來那麽多的能人異士,聖人書籍,母親怎麽能都知道。”


    “這樣啊,那我去換個茶壺。”


    七歲的李麗質就拎著自己的小茶壺出去了。


    李恪和長孫皇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恪拿出很多禮物給長孫皇後看,尤其是有一箱子都是珍珠粉的養容麵膜。


    自商朝就有記載女子用粉來保養,後來秦朝還有用米粉來保養。


    連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中詳細論述了美容方麵的辨治方藥。


    隻不過這會兒大家沒麵膜這個叫法,是叫神仙玉女粉。


    女子都是愛美的,長孫皇後就算長得漂亮,也不妨礙她想保養。


    長孫皇後說:


    “哎呀,恪兒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這得花不少錢,你母妃也有給我送,你何必再弄這麽大一箱子。”


    雖然言語這麽說,但是眼裏都是高興。


    李麗質說:


    “三哥你看這個,這是四哥給母親去寺廟求的佛珠,能保佑母親的。”


    李麗質一邊說,一邊展示放在一邊的佛珠。


    這是一串四十二顆珠子串起來的佛珠,都是紅木做的,還有一個白玉的墜子,上麵雕刻著佛像。


    長孫皇後說:


    “這是四十二顆珠子的佛珠,是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和妙覺,代表了菩薩修行的階位。


    稚奴說,我是觀音菩薩的婢女,最適合戴這個了。”


    其實根本沒法戴,這串佛珠這麽長,都被長孫皇後放在一邊供起來了。


    李恪卻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不信什麽神啊佛啊的,要是真有,怎麽能看著老百姓受苦受難?”


    李麗質一聽,小眉頭皺了起來,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


    “三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菩薩是會保佑大家的,隻是大家還不夠誠心。


    而且四哥去求佛珠,那是四哥對母親的心意,你怎麽能不信呢?”


    李恪看著李麗質這副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妹,你還小,不懂這些。


    這世上若是真有菩薩,為何還有那麽多壞人得不到懲罰,好人卻要曆經磨難?”


    李麗質跺了跺腳,小臉漲得通紅:


    “三哥,你就是不對!


    母親戴著四哥求的佛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菩薩會在天上看著我們,保護我們。


    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菩薩會生氣的。”


    長孫皇後看著兩個孩子爭論,笑著勸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爭了。恪兒,小妹年紀小,你就別逗她了。”


    李恪朝李麗質做了個鬼臉:


    “好,好,我不說了。


    小妹,三哥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李麗質隻是小,不是傻,看的出來李恪完全隻是給長孫皇後麵子,不是被自己說服了。


    李麗質哼了一聲,嘟囔著小嘴轉身就往前殿去:


    “我去找阿耶評評理,三哥欺負我。”


    李麗質嘟囔著小嘴,氣鼓鼓的找李世民。


    李世民眼裏,自己長樂怎麽看都可愛。


    李麗質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李世民卻隻是笑,沒說話。


    其實李世民也不信,如果是正常成年人都不信這個。


    人人都說皇帝是代表上天來管理天下的。


    但是從漢末到大唐,這麽多人當了皇帝又被弄下來。


    政變和戰爭一刻不曾停止。


    如果皇帝真是上天注定的,那他們怎麽還會被趕下來?


    連李世民自己本來都和皇位無緣,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來的。


    試想一下,你如果隻是某個地方官家裏的老二。


    你會想著怎麽當皇帝嗎?


    你最多就是想著怎麽取代大哥接自己老父親的班,或者怎麽像父親那樣當個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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