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


    傑瑪·法莉對探戈這種舞蹈充滿鄙夷,舞者汗濕的襯衫和過於露骨的挑逗動作,給年少的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糟糕印象。


    在純血貴族的教育中。


    真正的優雅應當含蓄克製,舞步要輕盈曼妙,眼神交流要矜持內斂。


    而探戈這種需要劇烈踏步,肢體緊密相貼的舞蹈,在她看來簡直是對禮儀的褻瀆。


    要知道,在純血家族的舞會上,就連最熱烈的華爾茲也要保持得體的距離。


    作為旁觀者。


    她厭惡這種毫不掩飾的情感宣泄。


    直到那個飄著細雪的聖誕夜,貴族少女那根深蒂固的認知,才被徹底擊碎……


    起初。


    她以泰格的身份佇立於雲端,欣賞著赫敏的無力,欣賞著被她所操控的華麗舞步。


    然而,隨著驟轉激昂的變奏,這個謝爾比家族的跟屁蟲終於露出了她的獠牙。


    赫敏猛的扣死她的後腰,在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下,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你根本不懂謝爾比!!!”


    赫敏毫不示弱的瞪著她。


    完美的獵手。


    最擅長偽裝成獵物。


    在失衡的瞬間,傑瑪·法莉的瞳孔驟縮,向來從容的眸光露出了絲絲慌亂……


    在這短短的半支舞裏,她不光看到了赫敏眼中那令人心驚的火焰,更通過泰格的視角,看到了謝爾比家族最深邃的靈魂。


    看似強硬的牽引。


    實則都留有讓對方拒絕的餘地。


    每個充滿張力的停頓。


    都是無聲無息的詢問。


    這就是謝爾比的探戈,在看似充滿侵略性的步伐裏,藏著最克製的深情。


    而這也正是。


    純血貴族與謝爾比家族的差異。


    前者用禮儀禁錮真情,後者則將熾烈的情感淬煉成另一種更為深刻的禮儀。


    不是束縛,而是升華。


    不是壓抑,而是以更優雅的方式綻放。


    自此以後。


    傑瑪·法莉就深深的愛上了探戈。


    “專心……”


    泰格突然扣緊法莉教授的腰肢,帶著她旋身入懷,完成一個危險的傾斜。


    法莉教授仰望著那雙兇眸。


    癡迷沉醉的眸光裏幾乎要拉出絲來。


    她的後背緊貼著泰格的臂彎,能夠清晰的感受禮服下緊繃的肌肉線條,滾燙的溫度仿佛能透過布料,直入心底。


    她愛上的不止是探戈!


    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中,傑瑪·法莉以一個利落的迴旋轉身而起,在拉開彼此距離的瞬間,又欺身入懷,緊緊貼著泰格。


    眸光下唿之欲出的白皙,使得大老虎的舞步微不可察的亂了半拍,法莉教授的高跟鞋恰好碾過他的靴尖,紅唇掠起一抹狡黠。


    琥珀色的眼眸危險的眯起。


    這女人分明是在報複掐她脖子的事。


    但泰格並不在意。


    不過是女人與生俱來的任性罷了。


    對花栗鼠小姐的狩獵成功,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像約翰那樣的情聖。


    像傑瑪·法莉這樣的女人,在他麵前居然也多了幾分透明,些許得意襲上心頭。


    法莉教授眉梢微挑。


    紅潤誘人的唇角泛起一抹玩味。


    她大概能感受到大老虎在想什麽。


    對她而言。


    舞蹈是一種深入內心的交流方式,舞步間的急躁從容,反射著舞者的真實想法。


    或許就連大老虎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在傑瑪·法莉的眼中,竟然多了幾分悶騷。


    每一個迴眸,顧盼風流,每一次貼近,欲迎還拒,看似不苟言笑的冰冷,實則已是心猿意馬,表麵的一本正經,卻掩不住心底的暗潮湧動。


    “親愛的……”


    “你真是太可愛了。”


    隨著提琴與琴鍵的落幕。


    法莉教授緊緊依偎進了泰格的懷抱。


    雷鳴般的掌聲自周圍響起,每個人都難掩讚歎的歡唿了起來,特別是斯萊特林。


    在鑒賞能力更高的小蛇眼裏,泰格與法莉教授的舞蹈演繹,極盡完美。


    就像是棋逢對手的食色男女,一麵調情又一麵暗自較量,看看誰先俘獲對方的心。


    潘西大小姐輕撫胸口。


    眼底是說不出的癡醉迷離。


    “德拉科。”


    “如果你能跳出這樣的舞……”


    “不可能,我沒這樣的舞伴。”


    望著泰格二人離場的背影,德拉科·馬爾福很是果斷的否認了潘西大小姐的能力。


    潘西大小姐:(?_?)


    我說的是你!我說的是你!


    在此起彼伏的掌聲中。


    泰格鬆了鬆有些發緊的領口,穿過人群,朝著禮堂角落處的圓桌走去。


    拉文德·布朗正湊在赫敏耳邊說著什麽,赫敏小臉紅撲撲的,顯得開心極了。


    就在他即將邁入光亮的時候。


    法莉教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將神色愕然的大老虎拉進了浮雕立柱後的陰影裏。


    “你還想……”


    “噓……”


    白皙的指尖抵上泰格的嘴唇。


    法莉教授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抵住了泰格的靴尖,將他困在了立柱與身體之間。


    凜冽的雪鬆氣息撲麵而來。


    大老虎不禁唿吸一滯。


    他看到了眸底細碎的微光,也看到了唇角勝券在握的弧度,還有那抹頸下的白皙。


    撩人的指尖順著他的肩膀下滑,最終停在了那枚鳶尾花胸針上,輕輕一扣。


    “親愛的……”


    “我的生命難道隻值三分鍾嗎?”


    看似戲謔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可憐。


    法莉教授承認自己貪心了。


    看著赫敏眼底洋溢的喜悅,她的心髒突然被某種陌生的情緒攥緊,就像是有人把嫉妒和渴望混在一起,灌進了她的血管。


    她想要得到更多。


    可她也知道,自己暫時得不到更多。


    “你想知道這枚胸針……”


    “謝爾比的命,無價。”


    泰格眸光微沉,打斷了傑瑪·法莉想要談條件的前搖,他語氣很是認真的問道。


    “你想要什麽?”


    “謝爾比……”


    傑瑪·法莉突然愣了愣神。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大老虎


    而泰格眼底的那份不容置喙,猶如開滿玫瑰的重錘,狠狠砸向了法莉教授的心髒。


    清冷的眼眸露出狡黠的微笑,猛然間,她抬手勾上泰格的脖頸,迅速印了上去。


    琥珀色的眼眸驟然緊縮。


    等他迴過神來,隻捕捉到一抹消失在轉角處的裙擺殘影,和耳畔若有似無的呢喃。


    “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


    ——————


    盥洗室內。


    些許水漬模糊了鏡麵。


    傑瑪·法莉對著鏡子,解開脖頸上的蛇形項圈,輕觸著暗紫色的淤痕,刺痛感彌漫開來,清冷深邃的眸光裏泛起一絲迷離。


    就在這時。


    瑞麗·沙菲克從隔間走出。


    再次看到好友脖頸處的淤痕,瑞麗·沙菲克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她不禁開口質問道。


    “值得嗎?”


    法莉教授沒有迴頭。


    隻是對著鏡子重新戴上了項圈。


    冰冷的金屬貼上淤痕,激得她指尖幾不可察的顫了顫,滿足的歎息聲自鼻腔溢出。


    模糊不清的鏡子裏,倒映出了瑞麗·沙菲克通紅的眼眶,然而,傑瑪·法莉的唇角卻勾起一抹對自己近乎殘酷的弧度。


    “瑞麗,隻是愛那個人,我的一生就結束了,即便我真正的死去,我也相信,我會永遠活在那個人的迴憶中……”


    在吻上泰格的瞬間。


    法莉教授竟莫名的升起一絲期待。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未來的大老虎,是否還會記起自己這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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