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馨本來不信,可之後近一月發生的事,都應驗了。


    她在都城轉了幾天,終於看到了溫婉,很是興奮,看今晨溫婉從城外買了一車的花迴去,她就將洞府的花也搬上車,裝成賣花,引溫婉上鉤。


    “我的秘密,不能為人所曉,又進了我的空間,你隻能一死。”


    但入她空間,就算是大乘又如何也隻能一死,她握緊手中的寶劍,在南宮馨被憋死之時,識海裏飛出一隻化嬰,卻發現元嬰在這裏感到莫大的威壓。


    “怎麽會?你……你不是元嬰修為?”


    元嬰發出疑惑,還不及弄明白,就被溫婉一劍擊中,化成一股精純的靈力消散在體內空間。


    老婆婆的肉身因元嬰被毀,化成一道衝天的靈力柱,隻這是空間,柱子到達空間頂端,化成片片綠葉落下。


    大能修士之死就是好,連個屍骨都不會有,全都是靈力凝聚而成。


    這麽強大的生機之力,說明南宮馨乃是單木靈根,還極有可能是木靈體,倒是讓她撿了一個大便宜。


    溫婉發現那少女的靈魂在沉睡,將她身上搜了一遍,搜出一隻儲物玉墜,又搜出兩隻儲物袋,提著少女出了空間,離開時將桌上的靈獸袋一並收走,她以極快的速度離了那處小院。


    少女的生父是南宮世家的公子,母親是凡人,二人相戀,不被南宮世家所接納,在凡俗界成親。其母生下她之後,被生父的妻子尋上門來,嫡妻一怒之下,當著七歲少女的麵虐殺了她的母親。


    少女南宮芳對懦弱的父親深藏怨恨,如果不是父親騙婚、裝自己未婚,生母不會嫁給他;而嫡母明知凡人不過短短幾十年,卻不肯母親一些時間,居然還將她殘忍虐殺。


    溫婉未殺南宮芳,觀其氣運,南宮芳身上無殺孽,罪不及死,一旦枉死就是結下因果。


    但殺南宮馨,她沒有任何負擔,這婆子活了近五千歲,殺害的人不知凡幾,就是英俊好看的凡人郎君被她玩膩了就殺,這等無辜兒郎不知道被她殺了多少。慣愛易容成老婦人,專在四下搜羅美男供她玩樂。


    燕歸來見已過午後,還不見溫婉歸來,令國師府奴仆尋人。


    溫婉推著一車花,正在西城一帶吆喝:“賣花咧!賣花咧!蘭花、芍藥、牡丹一應俱全。”


    殺了一個暗域的逆襲快穿者,再殺了南宮馨,空間又關閉了,身上的儲物袋還能用。


    吆喝了一個時辰,也隻賣出去兩盆,做小商販真不容易,風吹日曬,賺的錢也不多。


    一盆芍藥二兩又六百文錢,這是從城外花圃裏買的價格,結果買花的人隻肯多給十文錢,還說城外花圃的售價是二兩又六百文。


    還是讀書人咧,對花價比她還了解。


    圍牆內,傳出朗朗的讀書聲,似有先生正在授課。


    溫婉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這座宅子的上空,終於看到儒門才氣了,居然是五顏六色的,紅不是靈根的火紅,而是她熟悉的正紅,多像水藍星央國的紅旗;綠是很漂亮的正綠……


    才氣裏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這是牆內先生的聲音。


    “老師是憂患先下。”


    齊、魯二國由儒門與逍遙城共同守護,儒門弟子入世曆練學習時,多是來這兩國,這兩國的文風最盛。


    “三師兄這是不懂老師之心,齊、魯兩國現下太平,可毗鄰的楚人好戰……”


    都是時事,溫婉不懂政治,但她可以聽聽。


    儒門的派係太多,什麽法家、農家、縱橫家、墨家等,不像道門是三清。


    佛門的禪宗、密宗,而道義宗旨不同,也時有爭執。


    裏頭的幾個儒門弟子爭執起自家老師心憂何事,有的是說是眼下局勢,有的覺得齊、魯兩國將再度聯姻之事,畢竟選中的和親公主有意中人,還是儒門弟子,兩心相悅,怕是要被迫分開了。


    溫婉看他們爭得莫名其妙,朗聲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先生憂君憂民令人動容,太平時造福於民,危難時獻計於君。”


    高牆內聞聲而望,“何人在外頭!”


    有書僮飛奔而出,打開偏門望了一眼,飛野似地去稟報:“先生,外頭來了一個賣花的小道姑。”


    先生隻覺這小道姑頗有幾分見識,當即道:“快快有請!”


    溫婉見有人相邀,未曾拒絕,而是將花車放在偏門外,大大方方地進去。


    她抱拳行了一禮。


    院子裏坐了六人,上方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


    弟子乙:哪來的小道姑,竟能說出那番話。


    先生抱拳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天氣炎熱,牆下頗是涼快,便在牆外站了一會兒,還望先生海函,晚輩並非要擾你授課,委實一時感慨。”


    弟子丙打量著溫婉:“你一個道門弟子,還做起商販生意?”


    “學堂的先生曾言,要出世,必要入世。學堂放暑假,便想著體會百姓疾苦。”


    小道姑都入世體會百姓疾苦,怎麽覺得這不是道門弟子會幹出來的事。


    “剛才小道長在牆外一席話,如雷貫耳。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得太好了!”


    “不敢不敢。”這又不是她說的,是家鄉一個叫範仲淹的古人文章,被她借過來一用。


    先生請書僮移了椅子,又奉了茶水。


    溫婉端了茶水,淺呷了兩口。


    “太平時造福於民,危險時獻計於君。小道長以為,太平時當如何造福於民?”


    “現下是太平時期,可百姓們真的饑有飯吃,冷有暖衣嗎?”


    就算是太平時,還是有吃不飽的人。


    “小道友以為,當如何改變現狀?”


    “先生可知,現下齊國百姓的良田收成幾何?尋常山野百姓人家的一年收益多少?”


    弟子甲道:“上等良田可產穀百斤,粟30斤……”


    幾人紛紛說出,像有田地的普通百姓一年有多少收成。


    溫婉道:“山桃樹上能結出大梨子嗎?”


    她指著院中的那株碩果累累的梨樹。


    書僮答:“自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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