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不情不願的抱著一套衣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又快速將門關上。


    轉身就看到‘白狼’裹著毯子在籠子中瑟瑟發抖。


    毯子原本是給白狼準備的,很小,根本裹不住他的身體,兩條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麵,一雙如白藕般的手臂抱著腿,


    他將頭埋在腿上,隻露出一頭墨發以及一對毛茸茸的狼耳。


    李文博麵紅耳赤的轉過頭,輕咳一聲,想提醒白狼他的到來,白狼卻沒有反應。


    想到外麵正是天寒地凍,這屋內沒有暖爐,十分陰冷,他就裹條毯子,莫不是凍死了?


    想著,李文博快步走了過去,想推醒他,看著他花白的皮膚,無從下手。


    隻能推了推他的頭,指尖觸碰到那隻毛絨絨的狼耳,繼承祖母毛絨控的李文博忍不住摸了一下,


    狼耳上的絨毛很軟,摸著手感海星,正想著,白狼的耳朵動了動,


    李文博還未反應過來,地上的白狼就撲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地,


    白狼張著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咬向他的脖頸,李文博快速抬起手臂擋了一下,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那白狼竟然咬住了他的手臂,鮮血流了出來,被他吮吸進了口中,嚐到鮮血的味道,白狼反而平靜了下來,一雙血色獸瞳恢複正常。


    他鬆口,放開李文博的手臂,隨後帶著熾熱的氣息癱軟在他身上,滾燙的肌膚隔著他的衣物傳遞到他身上。


    李文博反應過來,一把推開白狼,抱住受傷的手臂,氣急敗壞的想離開此地,又想到他渾身滾燙,可能是病了,


    他若不管,這白狼死了他要如何和祖母交代。


    於是隻好撿起地上衣物,丟在他身上,又將自己身上的裘袍也解下丟給他,隨後轉身離開籠子,卻沒出屋子,在遠處的椅子背對著籠子坐下。


    他可沒忘記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可不是關心這白狼的死活,而是為了弄清楚這白狼為何突然變成人。


    他想到祖母給他的丹藥,雖未告訴他是什麽,但從祖母的一些舉動就可看出,祖母是十分喜愛這白狼的,送的丹藥自然也是好東西。


    難道是可以讓白狼變為人的丹藥?


    李文博覺得不對,他雖覺得祖母對這白狼過於好,但不認為祖母對它會比對他們好。


    若真是可以化形的丹藥,祖母應該會事先告訴他,否則一匹白狼在他麵前變為人,是何等驚駭之事。


    再者,他方才雖然被白狼變為人驚到了,離開的突然,倒也發現了一些端詳。


    那白狼吃丹藥前就出現了變化,他還記得白狼先前的眼神,雖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冷淡,是白狼該有的模樣,


    隨後那眼神卻突然變了,從一匹帶著野性的狼王變為一匹被馴服的溫順白狼。


    那眼神中有溫馴還有迷茫。


    白狼千方百計的接近祖母,如今有出了這樣的變故,無論這其中有什麽,既然發生在李家,他就必須弄清楚。


    他正想著,身後籠子有了動靜,是穿衣服聲音,李文博揉了揉眉心,心中煩躁。


    父親還是太過心軟,如此動機不純的白狼,當初遇到時就該直接了結,即便存了善念也不該讓它跟了迴來。


    “這位……公子。”


    李文博聞聲看去,籠子中,‘白狼’穿著他的白衣,襯得男子本就白皙的皮膚如無暇白玉一般光滑細膩,


    淩亂卻如綢緞般柔滑的墨發被他理順,披在身後,露出他的本來麵貌。


    膚若凝脂,柳眉盈盈,鳳眸柔光瀲灩,薄唇如櫻,透著暖色。


    李文博唿吸一滯,在他看來,幾位堂弟的容貌已算得俊美,可眼前這少年卻是美的有些不同。


    若非他見過他赤裸的胸膛,恐怕會誤以為他是位女子。


    他想,這天下最美的女子恐怕也比不得這少年的絕美。


    少年並未走出籠子,而是扶著鐵架,半身都椅在籠子上,有些無力,


    他的臉頰透著不正常的緋紅,有一絲病態的疲倦,顯的一雙眼眸越發溫柔,似是想勾了他的魂溺死在那如水眼波中。


    李文博喉結微動,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就很要命……


    對於李文博赤裸裸的盯著他眼神,司空宸習以為常,


    因為這容貌,他見過太多窺伺的眼神,若非他身在皇家,恐怕……


    他收斂了自己的眼神,緩緩跪坐在籠中的墊子上,將頭靠在鐵架上,閉上了眼睛。


    ——


    暖煙繚繞卷過輕紗透過帷幕,濃香入他鼻中,他微微吐出一口氣,煙霧潰散,如夢如幻的仙境消散。


    “醒了?”


    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他眼前,少年同樣有些絕美的容貌,隻是這絕美中添了一絲淩厲,安靜立在那兒就能讓人窺見他的鋒芒,和方才那人一樣。


    隻是眼前這人更為稚嫩,如未開鋒的寶劍,那人已是染上鮮血的兇器。


    少年並未等他的迴應,而是轉身在遠處的椅子坐下,與旁人交談,


    “以後這種小病莫要再叫我來,我學醫術皆是為習毒經,可不是用來看病。”


    坐在對麵的李文博,心不在焉的迴了一句:“不會有下次。”


    李文軒見此,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且看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又叫了我來,我還以為你又背著祖母做了什麽,所幸祖母不在,否則我已與祖母告狀。”


    李文博看了一眼帷幕,迴了迴神,“無妨,本也不打算瞞著祖母,這次是我央求父親將雪衣樓的事交由我去辦,險些辦砸了此事,待祖母迴來,我會去請罪。”


    他與堂哥還真是兄弟情深,堂兄將他從睡夢中叫醒,大半夜的非要叫他來這,就是為了給這男子看病,看的還是算不得病的發熱。


    明明這種情況讓府裏的大夫來就行。


    想著,李文軒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敷衍的安慰道:


    “大可不必,祖母將此事交由大伯,又派你隨行應該是存了讓你插手的打算。”


    “縣城傳來消息,我大哥已經開始接手邪月的行當,祖母有心將她的心血交由我們打理,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語罷,又伸了個懶腰,


    見此,李文博也知道今日麻煩他了,“今日麻煩堂弟了,還請……”


    李文軒起身,向房門走去,朝他擺擺手,示意他放心。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祖母不反對這個,不過到底世俗不容,堂哥注意些。”


    話落還朝他眨眨眼,隨後快速出了屋子,將門關上。


    李文博知道他是誤會了,卻也無意解釋。


    比起他好男風,白狼變成人更難以讓人接受,待他向祖母稟報,是否告訴堂弟他們,由祖母定奪。


    想著,李文博掀開帷幕,看向輕紗後的床榻,那白狼所化男子就躺在上麵。


    他沒有掀開輕紗而是沉聲問道:“你是誰?”


    男子坐起身,雙眼對上他,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本王……本王是裴國第一親王,司空宸。”


    司空宸明明說的都是事實,卻有些底氣不足。


    李文博勾唇輕笑,“裴國的狼王殿下?”


    司空宸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顯然是不信他,不禁唿吸一窒。


    “我確實是裴國唯一的親王司空宸,你可尋到我的畫像,便知真假。”


    李文博見他不似在說謊,劍眉皺了皺,“好,我會弄清楚。”


    司空宸本還想說一些證明自己身份的事情,不想就聽到他這一句話。


    有些狐疑,“你相信我說的話?”


    李文博不置可否,是也不是他調查過就知道。


    “親王府的人……都說我不像一位王爺。”司空宸說著眸光暗淡了下來。


    “我會查清楚,在此之前,你隻需要待在這裏,別弄出任何動靜。”


    李文博說完,放下了帷幕。


    司空宸看著繡著山河圖的帷幕,有些失神,隨後就聽到李文博的聲音傳來。


    “去查,宸王的行程,是否到過南荒城,若有畫像,也帶迴來一份。”


    聽著他交代的話,司空宸柳眉輕皺,他這次來南荒是秘密出行,一般人怎麽可能查得到。


    隻是帷幕後很快又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迴公子,方才有人送迴密冊,其中一條就是七天前宸王司空宸秘密進了南荒城,至於畫像,屬下這就讓去找。”


    司空宸張了張嘴,麵露震驚,看來這李家也不簡單。


    “密冊可帶來了?”


    “公子,密冊還在老爺那裏,林九正在抄錄,隨後就會送到各位公子手中,可要屬下現在去尋一份?”


    李文博眉頭緊皺,“不必了,你說說,都有些什麽重要的消息。”


    “是。”


    “昨日,驃騎大將軍帶精兵兩百在下荒巡邏時遭到南蠻一千精騎埋伏,驃騎大將軍隻身逃了出來,不過受了重傷。”


    “雪衣樓已被控製,截獲南蠻送來的無名書信,書信內容屬下不知,不過老爺透露,此次驃騎大將軍被人埋伏,雪衣樓也參與其中。”


    聞言,李文博冷哼道:“雪衣樓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精力算計這些,看來雪衣樓是時候易主了。”


    “老爺也有此打算,雪衣樓在別處的分部已被外家控製,待家主迴來,雪衣樓將易主,改名殺閣,徹底為外家所有。”


    輕紗後的司空宸渾身一顫,


    李家,外家是什麽他不知道,但是雪衣樓他卻知道,裴國出名的殺手組織,


    雖然總部遠在南荒,卻能時時掌控裴國暗處各種舉動,手中長劍更是指入了朝中。


    前兵部尚書之死就是雪衣樓的手筆,連皇兄都拿他們沒辦法,如今,卻說雪衣樓將要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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