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歆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一個意識的迷宮,混亂的片段,錯亂的記憶,似乎自己要永遠在那裏飄蕩了。


    在冉歆喊出最後一聲的那一刻,區旭終於掙脫了繩索的束縛,疾步衝向那個黑衣人,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拳揍向他,把他直接打暈在地上。


    區旭用最快的速度關掉了儀器,摘掉了冉歆腦袋上的所有貼片。


    “冉歆!”區旭兩隻手捧起冉歆的臉,想讓她看著自己,卻發現冉歆睜著驚恐卻沒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嘴裏不停地囁嚅著什麽。


    “冉歆!你看著我!冉歆!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冉歆!”區旭又對著冉歆大聲吼道。


    冉歆卻依舊是兩眼毫無焦距地盯著房頂,一會兒是緊張,一會兒是害怕,一會兒又是傷心,似乎已經墜入了自己的夢境中無法迴來。


    區旭明白到冉歆已經因為那個儀器的刺激大腦意識出現了混亂,自己要救她就一定要帶她離開這裏。


    區旭仔細地將綁縛在冉歆身上的皮扣全部解開,然後將意識錯亂的冉歆一把抱起,完全不顧自己手腕上被自己割開的傷口。


    “冉歆,我們離開這裏,你一定會好的,我會治好你的,冉歆,別怕,”區旭一邊低聲在冉歆耳邊不斷地低聲安撫,一邊衝著地下室的出口快跑。


    正當區旭試圖用腳踹開地下室的門的時候,地下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拉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區旭下意識地立刻側過身護住懷裏的冉歆。


    “指揮官,是我,簡朔,”簡朔見到指揮官戒備地向後退,就立刻開口自報家門。


    區旭聽到是簡朔的聲音便鎮定了下來,冷聲道,“把那個人帶迴你的安保部,關進單人牢房,不準他和任何人說話,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簡朔高聲迴答。


    他立刻然後先派人護送區旭和冉歆離開了地下室,再派一隊人將那個已經昏迷過去的黑衣人五花大綁後抬離了地下室。


    士兵抬著昏迷的黑衣人經過簡朔身邊時,簡朔伸手摘掉了那個人的麵具,露出了那個人的真麵目。簡朔輕搖了搖頭,“沒有想到,還真的是他,”


    確認了這個人的真麵目的簡朔,命令士兵把他關進安保部最底層的牢房,不準任何人和他接觸。


    與此同時,區旭已經將冉歆帶迴了自己的休息室,找來了航母上最好的腦外科醫生給冉歆診治。


    所有的醫生在給冉歆做了檢查後都無奈地搖頭。


    “你們是什麽意思?冉歆到底是怎麽了?”區旭皺眉緊張地盯著那些醫生。


    其中一名醫生開口解釋,“她的大腦並沒有出現物理性傷害,她一直處於這樣的混亂狀態正是那個儀器刺激後,深埋在她大腦裏的另一部分記憶被激活了的緣故,想要恢複清明,完全要看她自己的意誌了,如果她無法分清以前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很有可能就會永遠處於這樣的狀態了,”


    “就沒有辦法可以幫她盡快恢複嗎?”區旭不能接受冉歆以後就一直是這樣迷亂的樣子了。


    醫生搖頭,“唯一的辦法就是多跟她說話,多跟她說說現在的事,努力讓她能分清現實和夢境,這樣她或許還有機會恢複清明,還有就是不要再刺激她了,她的大腦再經不起任何的刺激了,再刺激一次的話她就……”


    醫生深深地歎出一口氣,實在也是說不下去了。


    區旭點頭,“明白了,你們先離開吧,有事我會再叫你們的,”


    那些醫生向區旭敬禮後默默地離開了。


    區旭坐到冉歆的床邊,看著眼神沒有焦距,卻時不時緊張害怕的冉歆,心裏的痛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區旭抱起冉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對著她柔聲低語,“冉歆,以後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我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待著了,冉歆,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對嗎?我是誰?你還記得嗎?”


    冉歆嘴裏囁嚅起來,“區旭,區旭,不分開,區旭,我喜歡的人,區旭是誰?我喜歡的人,我是誰,我是冉歆,”


    “冉歆!”區旭以為冉歆是對自己的話有反應了,但是看到冉歆的眼神依舊沒有焦距,心裏又是一陣揪痛,“冉歆,你是我的,冉歆,不管你看到了什麽,你隻要記住,你是我的,你是我區旭的女人,知道嗎?記住!”


    深夜。


    “桑尚,桑尚,區旭,區旭,”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我不是!我不是!”


    “秦博士,秦博士,不要,不要!區旭,救我!”


    “區旭!區旭!你在哪裏!”


    區旭剛睡著沒有多久,就聽到身邊的冉歆又開始聲嘶力竭地吼起來,還手舞足蹈地,像是想要努力抓住什麽似的,睜著驚恐沒有焦距的眼神,顯得十分無助。


    區旭一把將冉歆用力攬進懷裏,不管她的腳怎麽蹬踢自己,不管她的手怎麽揮舞拍打自己,不管她如何在他的耳邊嘶吼,區旭隻是用盡全力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不斷地在她耳邊低語,“我在,冉歆,我在,冉歆,是我,是我,冉歆別怕,我在,我在,冉歆別怕,”


    冉歆像是被區旭低沉的聲音安撫到了似的,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不再手舞足蹈,也不再聲嘶力竭地大吼,緩緩地閉上了眼,用臉輕蹭了一下區旭的胸口後便沉沉地睡去了。


    看著終於安靜下來的冉歆,區旭的心卻無法平靜了,自己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冉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誓約之親是不能反悔的,你知道嗎?”區旭在冉歆的耳邊輕聲低語,希望自己能出現在她的夢裏,能將她帶迴自己的身邊。


    宇宙中沒有陽光,也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如果不是床頭的電子鍾指示著時間,區旭幾乎已經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他緩緩地坐起身怕吵到還在沉睡的冉歆。


    等他梳洗好迴到床邊時,發現冉歆已經醒了,睜著沒有焦距的眼神,眼內依舊是充滿了恐懼和緊張。


    區旭抱起冉歆把她帶進了洗浴間,準備給她梳洗。冉歆突然就變得很緊張,兩隻胳膊緊緊地勾住區旭的脖子,似乎那個浴缸裏有什麽讓她害怕的東西。


    可是區旭知道,她懼怕的不是浴缸而是出現在她腦子裏的那些幻覺或者說是她以前的那些記憶。


    區旭一邊輕輕地把冉歆放進浴缸裏一邊在她耳邊低語,“冉歆,是我,不用怕,我在你的身邊,不用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說出這句話後,區旭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冉歆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反複呢喃,“不要,不是,區旭,我不是,我不要,不要走,我不是,不要……”


    區旭一邊幫冉歆擦洗一邊像是聊天似的低聲說著話,“冉歆,我會一直都陪著你的,我不走,你也不許亂跑,知道了嗎?這是我的新規矩,”


    “規矩,桑尚的規矩,不能離開,不能,”冉歆囁嚅著。這一次她還留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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