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過去了,荀治以為那些記憶早已經被自己遺忘,就像是褪了色的書籍一般不會再被自己拿起。


    可是自從這個叫冉歆的女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那些記憶就猶如隱藏在細沙裏的金子一般,不斷閃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是因為這個女孩的言行太像記憶裏的那個人,還是因為自己太過思念才會下意識地將她的話想象成那個人的話。


    兩個人迴到房間後,荀治就一直閉眼假寐著。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突然太多的記憶被自己想起,荀治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一旁的冉歆也隻是靜靜地坐在床沿邊,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荀治閉著眼,似乎是在休息,可偶爾微蹙起的細眉卻清楚地展現了他糾結的內心。


    冉歆並不想探究這個人的內心,所以也不說話,默默地坐著,陪著他。


    從正午時分一直到夕陽西下,兩個人就一直這樣靜靜地坐著,就像是兩個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漸漸地,冉歆抵不住倦意,腦袋靠在床頭板上打起了瞌睡。


    此時在守備軍的軍營,安鳩和鬱衍正在給桑尚匯報工作。


    “元帥,辛亞和成誠的行蹤找到了,”安鳩將手下發給他的報告放到了桑尚的桌子上,“他們是被人殺害後丟棄在了非人區靠近異化人邊境的地方,”


    “那你查出是什麽人殺的了嗎?”桑尚對於麵前的報告絲毫沒有興趣,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從他們的傷痕來看,是被人從背後一刀刺進心髒而死的,”安鳩又遞給桑尚一份報告,“具他們手下的人說,他們幾乎是同時接到了一份關於異化人間諜混入人類區的報告,但是在自己的區域查證無果,由此可以推測,成誠和辛亞應該是為了查證間諜的事秘密去了非人區,想要通過非人區潛入異化人區去進行調查,但是在非人區遭到了暗殺,”


    “推論不錯,我可以推薦你去警察局破案了,“桑尚眉眼沒有一絲溫度地盯著安鳩。


    安鳩知道自己說了這麽多並沒有說出元帥想要的答案,立刻補充道,“我覺得前天我們從非人區抓到的那個女人很可疑,說不定就是暗殺了成誠和辛亞的人,”


    “全是推論和猜測,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桑尚的濃眉擰到了一起。


    “隻要抓迴那個女人,一定可以找出證據的,”安鳩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迴答。


    “你就這麽肯定那個女人是暗殺成誠和辛亞的人?”桑尚不置可否地反問安鳩。


    “不是肯定,是鑒於事實的推論,”安鳩隻覺得自己腿肚子都有點抽筋了,元帥不悅的威壓讓他快要受不了了。


    “另一件事,結果,”桑尚沒有再跟安鳩糾纏那個問題。


    “已經查出來了,是鬱衍身邊的勤務兵,”安鳩將第三份報告放到了桑尚的麵前。


    桑尚視線移到了鬱衍的身上。


    鬱衍站得筆直,後脊背一陣冷汗。


    “說話,怎麽迴事?”桑尚不悅地冷聲質問鬱衍。


    “我,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麽會是荀治的人的,他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估計是被荀治收買的吧,”鬱衍越說越沒有底氣,“是我管治無方,請元帥處罰,”


    “不急,等你的事匯報完了一起吧,”桑尚隻是輕描淡寫地迴了一句便又轉頭看向安鳩,“你確定就這一個釘子?”


    “確定,我已經甄別過了,”安鳩點頭。


    “接下來,你給我在軍紀裏再了加一條,”桑尚右手食指在辦公桌上篤篤地敲著,一時間沒有開口,似乎是在斟酌語句。


    鬱衍和安鳩一動不敢動地站著,等著元帥發話。


    桑尚抬頭掃視了他們一眼後才冷冷地開口,“以後,守備軍裏的任何一名士兵和軍官,一經發現收受不明來源的錢財,就地拘捕,立即執行死刑,”


    “是!”安鳩和鬱衍齊聲迴答。


    “鬱衍,你的任務怎麽樣了?”桑尚手指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辦公桌。


    “位置已經確定了,但是,人卻不好抓,”鬱衍還是第一次覺得匯報工作居然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


    “什麽意思?”桑尚抬眼看向鬱衍。


    “那個荀治的軍營守備十分森嚴,他手底下的士兵也是訓練有素的,我們想要從他的軍營裏搶人是很難的,”鬱衍解釋自己為什麽遲遲沒有動靜的原因。


    “我讓你動用武力了嗎?做事不會動動腦子嗎?需要我告訴你怎麽做嗎?”桑尚原本敲著辦公桌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不,不用,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鬱衍感覺到桑尚已經很不高興了。


    “那就去做吧,做不好的話,兩罪並罰,你也就可以直接滾蛋了,聽明白了嗎?”桑尚直視著鬱衍,兩把利刃一般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鬱衍,看到他的內心。


    “是!”鬱衍高聲迴答。


    “去吧,做你們的事去,”桑尚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安鳩和鬱衍向桑尚行禮後便離開了指揮室。


    離開了指揮室的安鳩和鬱衍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我說安鳩,你一直待在元帥身邊,怎麽感覺還是很怕元帥的樣子?”鬱衍見安鳩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就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元帥的威壓無論體驗多少次還是會覺得後脊背發麻的,”安鳩卻覺得元帥的那種威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習慣的。


    鬱衍讚同地點點頭。


    “安鳩,你說元帥說不一定要用武力是什麽意思?”鬱衍對於元帥的這個說法,想要聽聽安鳩的意見。


    “不明白,你裝什麽明白?萬一把元帥的意思意會錯了,我看你怎麽辦,”安鳩瞥眼睨著鬱衍。


    “那個時候我哪裏敢問啊,我覺得我要是再多問一句,元帥都能把我直接大卸八塊,”鬱衍想起剛才元帥盯著他的那個眼神,還是忍不住全身打顫。


    “那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安鳩拍拍鬱衍的肩膀,一副我也愛莫能助的表情。


    “你幫我一起想想啊,你是跟著元帥最長時間的人了,元帥的心思,你多少應該是知道一點的吧,”鬱衍對著安鳩討好地笑著。


    “想知道?”安鳩笑瞟著鬱衍。


    “當然,”鬱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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