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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府裏,被鹿鳴緊急帶迴來的陳塵一,正一臉不悅的跪在了偏廳之中,廳上,赫然坐在宋安曉與祺貴妃。


    “這些事兒阿,我可還沒和你娘說呢!要是說了,怕是你都見不到你爹與你兄長迴來!”祺貴妃保持著一副端莊優雅的姿態,說話的語氣更是輕聲細語,可話中隱隱約約含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用意。


    “還望姨娘代為轉告,若是皇上此意已決,那怕是往後世上再無陳府二少爺了。”陳塵一跪在地上,語氣嚴肅的開了口。


    “塵一阿!你也真的是老大不小了,怎麽想法還這麽幼稚呢?你想想,你與那丞相府的林若,自幼結有娃娃親,這事兒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祺貴妃的麵上也是幾分的不樂意了,可出口的話,卻還是滿滿的苦口婆心之意。


    “你若實在是喜歡那位姑娘,也不妨阿!待娶了林若之後,再納個二房,往後她們二人姐妹相稱,不也美哉?”


    “姨娘,你打小就疼我,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會比我娘親更加懂我。從小到大,但凡是我認定了的事情,就從來沒人能改的。”


    “我與林小姐的娃娃親,僅僅是年幼無知,父母之命。而後,我悔了娃娃親,這也是我三思之後的結果。現如今,我與那林若更是僅有幾麵之緣,這種可謂是萍水相逢的姻緣,要來怎會幸福?”


    陳塵一頭頭是道的說著自己的看法,語氣裏更是充斥著對林若的不喜。


    原本鹿鳴的出現,就隱隱給陳塵一帶來了不安,畢竟能突然急召自己,必然是出了事兒。趕迴宋府的路上,陳塵一在內心幻想過各種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許是有關昨夜刺客一事,有新的發現。


    也有可能是與柚蘭公主聯姻一事,有了新的變化。


    還有可能,是昨夜陳塵一所安排放出的消息,傳到了宮裏,可汗擔心柚蘭公主而親臨宋府。


    可讓陳塵一始料不及的是,迴到宋府之後,一眼便瞧見了祺貴妃身旁的丫鬟。入了偏廳,果然瞧見了祺貴妃坐在宋安曉的身邊。


    對於祺貴妃的到來,是陳塵一意料之外的事兒,而祺貴妃帶來的消息,更是讓陳塵一措手不及。


    祺貴妃告知宋安曉,此次出宮,斷然是帶著任務出來的。


    而出宮之後的祺貴妃,直奔宋府,為的就是先與陳塵一進行一番的溝通。而這次所帶的任務,便是談親:皇上特意找了祺貴妃,想讓祺貴妃做個中間人,說服陳塵一與林若的婚事。如若陳塵一答應,那便擇良辰吉日成婚,可如若陳塵一不答應,那皇上隻好親自下旨指婚了!


    而這其中,也不知皇上是從何處聽到的消息:說是陳塵一近日在京城之中,與一女子關係密切,疑似私定終身且做盡傷風敗俗之事。


    故而惹得皇上大怒,百般責怪夫人的教導不周,甚至出言:如若陳塵一與該女子屬實有不正關係,那便賜該女子死罪!


    雖說祺貴妃已勸得皇上熄了大火,可畢竟皇上的脾氣誰說得準?陳塵一也是萬萬沒想到,丞相府的人手腳會這般迅速,這中秋未至,就已然開始了行動。


    坐在祺貴妃身邊的宋安曉,從始至終都未有過任何一句言論,不曾表態也不站邊。怡然自得的飲著茶,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對於祺貴妃所帶來的消息,陳塵一深知拒絕就是抗旨,可陳塵一就猶如鐵了心要抗旨一般,死活不答應這場婚事。


    任憑祺貴妃苦口婆心的勸了良久,陳塵一也是跪地多時,“姨娘,強扭的瓜不甜。如若皇上最後非得下旨指婚,那麽林小姐的幸福,怕是就沒了。”


    “你這是什麽話!”祺貴妃也是被陳塵一出口的話嚇到了,陳塵一的態度十分的堅決,就是不願與林若成婚。


    可這宛如威脅一般的話語出口,威脅的可不是祺貴妃,可是皇上阿!


    “塵一的話,就是簡單的片麵意思。”陳塵一冷漠的開口,絲毫不顧及祺貴妃的身份。


    良久的沉默,祺貴妃也是深知自己繼續說下去毫無意義。緊皺的眉頭,好似在想著這事該如何辦才好。


    “既然你這個態度,我也隻好找你娘討論了!”祺貴妃幾分微怒的起身,和藹的臉上也是掛上了幾分霜。


    一邊的宋安曉見狀,起身鞠了一禮,目送著祺貴妃的離開。跪地的陳塵一,依舊是擺著一張臉,不做任何的表示。


    “林若是哪裏招得你這麽抗拒了?”


    “嗬,那太子爺又為何不待見柚蘭?”


    對於宋安曉的話,陳塵一絲毫不以為意,反口便是反擊。跪了許久的陳塵一,膝蓋早已生疼,泛起陣陣**,側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眼底隱隱約約可見的便是怒意……


    宋安曉的麵上劃過幾分的無奈,依舊是默然的走到陳塵一身邊,伸出手。瞧著宋安曉伸來的手,陳塵一也是抬起頭,對上了宋安曉那雙清冷的眼睛。


    嘴角扯出一抹好似自嘲一般的笑意,搭上了宋安曉的手,借著力起身。


    “這算是同病相憐嗎?”陳塵一自嘲的說著,語氣裏的冷笑之意格外鮮明。


    “算是吧。”宋安曉清冷的開口默許,隨後便越過陳塵一,朝著屋外走去。


    “記得提前派人收拾一下你那積滿灰塵的屋子,我是不會可憐你,讓你和我同塌的。”臨走之前,宋安曉再次開口做出了友善了提醒。


    在宋府裏,本就有一間是陳塵一的屋子,可因陳塵一極少留宿宋府,故而屋子裏難免積攢了少許的灰塵。


    陳塵一聽了這話,不再作答,而是幾分瘸拐的坐到了椅子上。


    “戲園子那邊都安排好了嗎?”陳塵一喝了口茶,將祺貴妃所言之事拋之腦後,換而一臉嚴肅的向海生問道。


    “嗯,都已經安排好了,戲園子裏外都布了人。不過,少爺,我發現在戲園子周遭好似也布有眼線,不知是何人派來的。”海生一臉嚴肅的說著自己的發現。


    陳塵一聽聞此言,麵色索然寡味了幾分。


    “找個機會做掉。”陳塵一冷冷的開口,眼神之中儼然布滿了霜。


    關於林若一事,既然已經驚動了皇上,那麽祺貴妃和夫人見陳塵一態度如此堅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而宋安曉這事兒,背後站著的可是皇後娘娘和太尉,皇上再怎麽說,也得看幾分太尉的麵子。


    宮裏,皇後與祺貴妃,掌權整個後宮;而陳塵一與宋安曉也是自**好;將軍府與太尉更是握有全部的朝政兵權。如若宋安曉與陳塵一執意不願接受婚事,那麽皇上也斷然不會硬碰硬的與之交鋒。


    在陳塵一的眼裏,自己的背後畢竟是站著將軍府和太子府,站著祺貴妃與皇後。就算最後皇上趕盡殺絕,那麽就憑自己這麽多年訓練出來的眾多侍從,自己也不至於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可陸顏悅不同,在陳塵一眼裏,陸顏悅僅僅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如果自己都棄之不顧的話,那她真的隻有死亡一條路可走了。


    “做的幹淨一些,交代守戲園子的人,任何可疑之人皆可無需報備的進行處理。”


    “是!”海生收到指令後,便轉身出去執行了。


    “少爺。”一邊的幻舞,輕輕的開了口。


    “嗯?”好似有話難以開口一般,陳塵一也是不惱。


    “少爺,如若陸小姐的身份……”


    “那我也認了。”不等幻舞將話說完,陳塵一便打斷了。


    陳塵一意味深長的望向屋外,心中自然也是做著自己的盤算:


    “嗯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下雪呢!”


    陸顏悅高興的說著這句話,陳塵一望著陸顏悅的背影,心中不禁一怔。


    從來沒見過。


    這句話表明陸顏悅並沒有失憶,她記得自己過去發生的事情,也記得自己是誰。那麽當時麵對唐雲遊所做出的表現,是為了什麽,做戲嗎?


    京城每年都會下雪,陸顏悅不可能沒見過,能這麽說,就說明陸顏悅並非京城人士。


    陳塵一不相信這個世界能憑空出現一個人,渾身是傷的出現在狩獵場,也絕非是巧合。可陸顏悅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麽長的時間,跟隨在陸顏悅身邊的七七,從未匯報過任何陸顏悅的異動。且陸顏悅每次都能在陳塵一最需要的時候,給出最多也是最真實的建議。


    有關於陸顏悅的身份,到現在為止都還是個謎,這也是夫人和宋安曉,始終不待見陸顏悅的主要的原因。


    可陳塵一卻偏偏背道而馳,他不僅要將陸顏悅留在身邊,還要派自己的侍從對其進行保護。


    陳塵一自問,陸顏悅並沒有傾國傾城之色,也無大家閨秀之風,可陸顏悅就猶如帶著某種神奇的吸引力。


    深深地吸引著陳塵一對她好,讓陳塵一不論結果的對她好,讓陳塵一心甘情願的對她好。


    內心之中,悠然的思考了一會兒,陳塵一始終無法對陸顏悅報以戒備之心。


    “去安排個人收拾下我屋子吧!晚上不迴去了,迴去又得被罵。”


    陳塵一淡淡的說著,再次收起了思緒,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同時將腳高高的翹在桌子上。怡然自得的閉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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