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言道,你是不是病了”


    桑榆拿著敲斷的葵花杆往地上一扔,被她打了一杆子的師言道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慶幸,如果不是孟慶虎先開的口,後伸得手,如果不是桑榆用葵花杆敲了他一下。


    他自己也不能保證,當時斷裂的是孟慶虎的手臂,還是他的。


    “對不起啊,虎子,我是在訓練營留下的習慣,別人一背後……”


    孟慶虎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理解。”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剛才隻是師言道一個本能的反應,他也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要想折斷他胳膊,還真不一定是容易的事情。


    三個人推著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一路盡可能的尋找當初遺失的種子。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當初丟失的種子,竟然被他們就這麽找到了七七八八。


    沒有找到的也就是三四種,大約是被飛鳥吃了,或者就是被公路上當初路過的車輛碾壓碎了,沒來的及滾落。


    不過,隻要爺爺還在八區,這些種子應該還是有的,桑榆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第二天下午,終於看見了景戰從後麵飛了過來。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高大威猛的景戰身上,讓他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看見展開翅膀滑翔過來的景戰,小天佑一骨碌從筐裏爬起來,歡唿雀躍著想跳出筐去,蹦到景戰的身上去。


    孟慶虎先迎了上去:“蕭沐辰呢?”


    “他跟著基地的人走了,讓我們先迴去。”


    “基地真走我們後麵去了?”


    桑榆有些奇怪:“他們不是先出發,又帶著車子,怎麽會到了後麵?”


    本來景戰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一問才知道,這些人非要迴去找人。


    基地的迴去找蕭沐辰,綠洲的迴去找桑榆,就連王家父子都派了人迴去尋找。王家的人帶著他們的人向東去了,說是北方生活不習慣,去東方試試。


    景戰喝了一口水,繼續解釋:“那些先走的女人和孩子也隻是在離青城不遠的一個村子休息,等著迴去尋找的男人們一起迴來再走。”


    桑榆推算了一下路程,他們去了海邊,後來直接從海邊出發往石城。而他們離開海邊,那些基地和農場的人剛好迴去找他們,就這樣,他們各自劃了一根弧度,完美地錯開了。


    這一錯開,等他們上了大路,他們在前,那些人在後。盡管他們有車子有糧食,可路不好,他們很多地方需要繞道。


    結果就是反而越走越慢,越走在他們的身後越遠。


    桑榆扭頭看向孟慶虎:“哥,你說我們是在這等他們幾天,還是先迴去?”


    “你自己怎麽想的?”


    桑榆毫不猶豫地迴答:“我想早點迴家,我想早點看見爺爺。”


    “嗯。那就不等他們,我們先迴去。”


    孟慶虎也想早點迴家,奶奶去了,隻有爺爺一個人在家,他心裏總覺得害怕。


    他害怕迴去一打開門,爺爺也沒有了,那他的家還是家嗎?


    雖然景戰已經迴去過,也通知了爺爺,想到老人家在家天天翹首以盼,他們更加歸心似箭。


    蕭沐辰留在了基地,沒有追上來,他的肩膀上有他的責任。


    他隻讓景戰給桑榆帶了一句話:“迴家再見。”


    原本他想說的是:“迴家等我。”可話到嘴邊,他有改了。


    景戰將蕭沐辰的話傳達給桑榆,扭身就走,他沒有去看桑榆的神情。


    景戰和師言道加上孟慶虎三個人輪換著推著獨輪車,終於在三天後到達了大豐城。


    見到大豐城,桑榆和孟慶虎都鬆了口氣。


    大豐城至少看上去,還是有人生活的樣子,雖然不複從前的繁華。


    經過那麽多城市,沒有碰見一個活人,他們在路上也有碰見人的痕跡,可他們一旦靠近,那些人比兔子跑的都快。


    在人最艱難的時候,非常渴望碰見人類,能幫一把,度一度難關。


    可當他們從最艱難的時候脫離出來,哪怕依然還是難,但是條件反射性的,他們更懼怕人類。


    這幾天,他們吃的比往日好很多,人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差。唯一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衣服,整個人風塵仆仆,衣服鞋襪都破舊的很,用衣衫襤褸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孟慶虎整理一下衣服,覺得還不如不整理。


    他猶豫著問大家:“要不,我們晚上進吧?”


    幾個城市,離石城最近的就是大豐城。


    而大豐城也是他們最陌生,從來沒進過的城市。


    當初是劉家掌權,現在不知道還是不是劉家。


    就算對大豐城一無所知,他們多少還是聽說過得。


    劉家並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家,劉家的有個劉二爺,頭腦聰明,做事縝密,卻有個很大的惡習,喜歡年幼好看的小姑娘。


    當年桑榆被小黑他們幾個窮追不舍,最後被搶走,就是因為那個阿濤想將桑榆送給劉家二爺,抵消自己在大豐城犯的錯。


    這件事原本孟慶虎和桑榆不知道,是阿濤他們死後,風正來去綠洲後說的。


    而風正來是聽風渺渺說的,那些人曾經和小星星的人說過大豐城的一些事情。


    盡管當初帶走桑榆的不是劉二爺,孟慶虎心中卻還是給這個素未謀麵的劉二爺記上了一筆帳。


    “不用等天黑,我們將這獨輪車先找地方放一放,直接進城。”


    桑榆指了指遠處的一處壕溝:“就放那邊,我找點東西蓋一蓋。”


    師言道眼看著一片張著倒刺,茂密的爬藤植物,很快將獨輪車淹沒,根本看不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


    “好了,走了。”


    桑榆抬腳就往城裏走,看也不看周圍情形。


    反而是師言道小心謹慎的多,一把拽住桑榆的胳膊:“你沒覺得這個城市很奇怪嗎?”


    桑榆扭頭:“覺得啊,我們在城門口有一小會了,可沒有看見一個巡城的士兵,也沒看見一個出城進城的行人。如果它是一座死城空城就算了,可城裏明明有煙火氣,有人說話走路的聲音,有飯菜的香氣。”


    師言道有些傻了,她都知道,還這麽大搖大擺地進去?


    是不怕還是傻大膽啊?


    “要不我們晚上進去,這大白天的,真要出什麽事情,我們四個好像不一定能擋得住。”


    景戰有些奇怪地看了師言道一眼:“你怎麽了?什麽時候這麽膽小過?走吧,怕什麽。”


    說完,他帶頭往城門走去。


    說是城門,其實隻是一道類似於收費站一樣的設置,進了這道電動欄杆,就等於進城了。


    四周沒有城牆沒有壕溝,卻有小區的圍牆高樓,各種綠化帶,探頭,和城牆也沒區別。


    師言道無奈地一笑,提步跟著景戰往城裏走。以前他不將自己當人,當然不怕。


    死和活對他沒區別,可現在他想好好地活著,和景戰他們一樣,有家人有朋友,他對危險就變得比以前敏感的多。


    四個人大搖大擺進了城,城市兩邊是街道,原本應該是熱鬧繁華人身鼎沸的地方,此刻卻沒有幾個行人。


    大街上匆匆而過的幾個人,驚慌失措,一點逛街悠閑的樣子都沒有,宛如身後有洪水猛獸。


    大街走了兩條街道,才看見一家開門的店鋪,賣得是糧食。


    粗糙的糧食裝在一個個大的漏鬥形的木桶裏,上麵敞開,隨便人看。


    桑榆一個人走進去看了看,除了稻米就是麵粉,其餘的五穀雜糧一樣沒用,隻有一個桶裏裝了半桶野豆子。


    米是陳米,中間還夾雜著黑色的野豆子,不多,卻也看出一點都不精細。麵粉是粗麵,顏色發黃,讓人懷疑是連皮帶粉一起磨出來的。


    桑榆有些失望,這樣的米麵她不想買,還不如她費點力氣自己種呢,就是麻煩些。


    她還在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從遠處跑來。


    孩子約莫十來歲,看見店門口站了三個大男人一愣,他有些猶豫地從店門口進了店。


    “我換糧。”


    店裏隻有一個四十出頭的黑瘦老板,正躺在搖椅上打瞌睡。聽見聲音,他掀了掀眼皮瞅了男孩一眼,見他兩手空空,眉頭一皺:“拿什麽換?”


    男孩看了一眼低頭看稻米的桑榆,見她沒注意這邊,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枚晶石:“這個換。”


    桑榆餘光看見,心裏咯噔一下。


    這是一級晶石,卻也要三級變異獸才有。


    不說小孩子怎麽得來的,就是這晶石什麽時候成了流通貨幣了?


    難道有人發現了它的價值。


    等店老板伸手將晶石掃落在地上,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不換,這東西小孩玩的玩意,拿過來蒙誰呢。”


    “老板,你看這石頭多好看啊,我不要多,隻要一斤稻米就行。”


    男孩忙彎腰撿起晶石,仔細擦幹淨上麵的灰塵:“這是我在壕溝那邊撿的,是變異獸身上的,我聽劉家人說可能有用。”


    “嗬……”


    黑瘦的老板冷笑一聲:“等劉家確定有用你再拿來吧,到時候說不定能換更多的糧食呢。”


    男孩哀求著:“老板,你行行好,我家已經斷糧幾天了,我就換半斤稻米也行,隻要半斤。”


    “半斤野豆子也不行。”


    老板揮手:“滾滾滾,別在這裏打擾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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