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會的巷子後麵是一片平民區,綠化很少,停滿了亂七八糟的車輛。


    這裏大部分都是外來者,有錢人都搬走了,留下老屋出租換些微薄的積分。


    房子,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必須品。


    很少有人再拿房子當固定資產,用於投資和賺錢。


    這種老舊的小區,賣不掉,不想住,隻能以很少的幾乎隻夠維護的費用出租。


    這裏是星星會的地盤,也是魚龍混雜的地方。


    桑榆被人扛到這裏,就被捆了手腳丟在一處空屋子裏。


    屋子不大,牆邊貼著有些褪色的壁紙。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頂天立地的衣櫥。


    窗台上堆滿了衣服,桑榆就被人隨意地丟在靠近窗台的一個小沙發旁邊。


    外麵是一個客廳,阿濤和阿成還有和他一起的兩個男人正在吃飯,邱月在廚房煮了米飯。


    阿成的意思,將這個小丫頭送去大豐城,和劉家換筆交易。星星會的兩個人卻不同意,從青城到大豐城,道遠不說,這麽大個孩子,長得再好看也沒必要。


    星星會的兩個人不知道,阿濤之所以急於將桑榆送去大豐城,就是因為他現在還在大豐城的通緝名單上。


    不然,他也不會和這麽小的一個幫會,兩個蝦米一樣的人物混在一起。


    隻要將小丫頭送去,能讓劉家撤銷對他的通緝,他就能在這條道上做的風生水起,總比龜宿在這麽個破地方強。


    桑榆的手腕上原本有一把弩,一個掌中寶。


    掌中寶大家都認識,變成手鐲的模樣也被阿濤給拿走了。隻有同樣是手鐲模樣的弩,他看了半天,覺得就是一個普通的手鐲,根本沒動。


    手鐲自動生成,割斷了捆著桑榆的繩索。


    是就這樣離開呢,還是將她的掌中寶拿迴來。


    桑榆趴在門縫看了看,還是拿迴來吧,五千多積分買的呢。最關鍵的是,她以後還指望掌中寶做生意呢。


    屋裏,桑榆靜悄悄地不動聲色地忙碌著。


    外麵五個人買了酒菜進來,也沒人去看屋裏的桑榆。這麽小的一個孩子被捆綁著,還能上天去。他們忙著喝酒吃菜慶賀勝利,喧鬧聲充斥著整個屋子。


    裏麵桑榆默默地推了一下門,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什麽動靜?”


    阿濤看了一眼邱月:“你過去看看,別讓那個小丫頭跑了。”


    邱月心不甘意不願地站起身,一個小丫頭,捆得那麽結實,怎麽跑。


    她會飛嗎?


    邱月心中對阿濤越來越不滿,當初是他引得自己有家不能迴。現在,又是他當自己如一件舊衣服。想穿就拾起來穿穿,不想穿就丟棄一旁,看也不看。


    她走到房門口,故意推了一下門,根本沒進去直接扭頭喊道:“沒事,小丫頭捆得好好的呢。”


    門後,已經準備好的桑榆露齒一笑。


    運氣真好!


    邱月走迴桌子旁,剛坐下來,房間的門又是一聲撞擊聲。


    阿濤不耐煩地瞪了邱月一眼:“阿成,你去看看。”


    阿成是在到了蒙城後蹲守到阿濤他們的,知道他將小丫頭又弄丟了,他好懸沒被阿濤幾腳踢死。


    不過,阿濤多少有些顧忌,沒敢真下死手。


    就這樣,他還是疼了好些天,身上的青腫才好。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外麵奔跑,就是想找到小丫頭的下落。


    功夫不負有心人!


    阿成放下酒杯,站起身,繞過客廳的沙發,推開門。隻覺眼前黑影一閃,一條繩索無聲無息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還沒等他喊出聲。


    繩子一收緊,他已經掉到了半空中,身後房門轟隆一聲關起。


    正對著房門的邱月一聲尖叫,屋裏其餘三個男人齊刷刷扭頭看向房門。


    房門好好的關著,阿成呢?


    “阿成,阿成……”


    邱月指著房門,抖成了風中的枯柳。她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剛剛她眼睜睜看見阿成被繩子吊起,懸掛到屋子裏去了。


    那根繩子,不正是綁那個小丫頭的繩子嗎?


    如果當時,她推開房門,吊到上麵的就不是阿成而是她了。


    越想,邱月越害怕,忍不住又一聲尖叫,直接起身推門跑了出去。


    “搞什麽?邱月你見鬼了。”


    阿濤將筷子一扔,站起身,就準備去推房門。星星會的一個成員伸手將他攔住:“等等,剛才邱月看見什麽了?”


    “鬼知道她看見什麽,女人就喜歡大驚小怪的。”


    阿濤滿不在乎地伸手,:“一個小丫頭,還能翻天了不成。”


    他可是記得,當時在河邊,小丫頭到處逃竄的樣子。這才過了幾天,就算是她長點本事,還能翻天?


    阿濤的手一伸,門推開,隻見寒光一閃,他推門的右手,齊手腕齊刷刷地斷了。


    一聲慘叫,阿濤抱著右手跪倒在地。


    星星會的兩個人相視一眼,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奪門而逃。


    他們原本就是星星會裏不被重視的蝦兵蟹將,本事沒有,膽量也不大。


    現在屋裏被捆綁迴來的小姑娘,對他們來說,無異於妖魔鬼怪,誰也不知道她有什麽本事。


    他們不覺得這種棄朋友逃跑是不講義氣,心中反而抱怨阿濤,竟然抓了個瘟神迴來。


    屋裏的阿濤疼的幾乎暈厥過去,桑榆從屋裏將門拉開,走了出來。


    她走到餐桌旁,先將她的掌中寶拿起來,套到手腕上,又去廚房拿了副碗筷,坐在桌子邊,挑挑揀揀吃了起來。


    這些人真懶,明明有廚房,也不自己做飯,都是買的外麵的熟食。


    好在桑榆吃飯不挑食,餓了什麽都吃。


    她啃了鴨肉,又去吃排骨。菜裏麵加了很多的調料,很濃重,並不覺得難吃。


    她身邊的不遠處,斷了一隻手的阿濤,倒在血泊裏哀嚎。晃晃悠悠想站起來,卻又痛得站不起身子。


    阿濤旁邊的屋子裏,阿成的屍體正吊在屋中的燈具上,晃晃悠悠。


    客廳裏,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餐桌前,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頤。


    風渺渺走進來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她眼前一黑。


    她一直以為她夠狠,十幾歲跟著奶奶身邊曆練,能夠代替奶奶操縱整個星星會。她一直覺得她是最厲害的,可以說是最能幹的小姑娘。


    沒想到,在這裏,她看見低頭吃飯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孟桑榆,心底不由一陣發寒。


    “去把叫風正來過來。”


    她覺得,她還是最好別惹這個小姑娘的好。


    身後的人迅速離去,風渺渺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風正來趕過來的時候,桑榆剛剛放下碗筷,她吃飽了。


    麵麵三步兩步走過去:“桑榆,這兩個人怎麽迴事?”


    “我殺的。”


    已經跑到桑榆身邊的小甜心嚇得一哆嗦,她殺人了?


    阿濤的哀嚎漸漸低去,他強忍著劇痛撐起身子,撿起斷手跌跌撞撞往外走。


    他要去醫院,他要將手接迴去。


    他這種靠小偷小摸過日子的人,怎麽能沒有手。


    當他的身影跌跌撞撞路過餐桌,剛剛從餐椅上站起來的桑榆,抬腳一蹬,她身邊的椅子轟隆倒下,阿濤從椅子上直接翻了過去,手中拎著的斷手扔出去撞到桌腿又彈了迴來。


    桑榆低頭看了看疼得齜牙咧嘴的阿濤:“這個都斷了,還要嗎?”


    阿濤疼得滿頭大汗,他費力地抬頭看見桑榆腳尖出的斷手。慌忙點頭:“要,我要。”


    “算了,這個都髒了。”


    桑榆說完,嫌棄地皺眉,一腳將那隻斷肢踢出門去。眾人眼睜睜看著一隻土狗撲了過來,咬起斷手跑遠了。


    幾個小夥伴心裏果斷艸了一聲,這個小丫頭是不是黑化了?


    以前,沒看出來她這麽狠啊?


    反而是風渺渺臉上滿是笑意,這個性格我喜歡。


    “混-蛋,你找死。”


    阿濤掙紮著站起身,左右看看,想找個東西將麵前可惡的丫頭打死在這裏。他要踢爆她的腦漿,他要折斷她的四肢,他要將她扔出去喂狗。


    他不想再拿他換取利益了,他一定要弄死她,生吃她的血肉。


    誰也沒看見,桑榆手中什麽時候拿了把刀。阿濤撲過來的時候,她隻猛地一抬手,阿濤的身體整個撞了過來,手中的刀從他的心口捅過,鮮血橫流。


    從來沒有覺得,殺人原來這麽容易。


    一刀捅進去,開始還有些阻力,進去後,竟然就是暢通無阻了。


    很輕鬆。


    桑榆將捅進去的刀子往外一拔,小身子往旁邊一讓,鮮紅的血噴湧而出,落在餐桌上,一片狼藉。


    “桑榆。”


    小烏龜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嚨中一陣幹嘔。


    桑榆看著小烏龜唇角微彎,順手將滴血的刀扔到了餐桌上,轉臉看向風正來:“風叔,你是要將我送去給誰?”


    “我,不是,我是……”


    “誰?”


    風正來的臉越來越白,白得嚇人:“是王靜華,你見過。”


    “王半城的兒子,王家獨子王靜華?”


    “是的,他說喜歡你,想領你迴去做妹妹。他會當你親妹妹一樣疼愛,他會……”


    在桑榆的目光下,他說不下去了。他覺得他是對的,他是為了小夥伴們,他對得起他的小夥伴。


    此刻才覺得,自己的自私,他對得起別人,卻卻對不起桑榆。


    “沒事,我知道了,現在帶我去吧。”


    桑榆臉上還沾著血,她笑起來依然那麽好看:“我覺得王靜華會是個好哥哥。”


    風正來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桑榆會這麽狠。也沒有想到,桑榆會說,那現在帶我去吧。


    她不是一個可愛的如糯米團子的小丫頭嗎?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可怕了?殺人不眨眼,又冷酷又無情。


    他們不知道,桑榆迴走就接受爺爺的訓練。爺爺不是當玩訓練他們,而是真的當他們是自己手下的兵。


    訓練他們不是強身健體,是保命。保命的功夫學不會,是會送命的。


    以前,是她不夠強大,才任人欺負。


    而現在,她又一次進階了,她越來越強大了。


    現在,她知道了不能依靠別人。靠哥哥,哥哥會失散,靠朋友,朋友會叛變。


    她隻能靠自己,心不狠就連命都保不住,她能怎麽樣?


    小甜心踩著血跡走進來,眼中都是淚:“桑榆,我們迴家。”


    “不了。”


    桑榆從小甜心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烏龜:“我要去王家享受我的榮華富貴了,小甜心你們要和我一起去嗎?”


    要嗎?


    一邊是相依為命的小夥伴,一邊是認識沒多久,當成妹妹一樣的桑榆。


    小甜心搖了搖頭,淚珠滾滾落:“對不起。”


    哪有什麽對不起,不過是你們沒有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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