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時露露驚得小水壺都扔了:“那你姐姐為什麽沒送基地研究所去?”


    孟心愛不高興了,大聲喊道:“她不是我姐姐,她又土又醜,連衣服都是破的。身上還有很多泥巴,頭發亂糟糟的,和書上的乞丐一樣。”


    “好吧,我聽見了,你叫這麽大聲幹嘛?”


    時露露有些不耐煩地將小水壺撿起來放好,她想了想,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媽媽。媽媽知道了,說不定會誇獎自己。


    她“噔噔蹬”跑進屋裏,過了一會抓了兩塊糖果出來:“給,我媽媽給我買的,我特意給你留了兩塊。”


    時露露家最漂亮的就是她家的花園,種滿了各種花卉和綠植。


    兩個好朋友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坐了下來,孟心愛邊吃糖果邊和時露露學起今天去八區小鎮的事情。


    時露露驚歎道:“她真的光腳踩臭淤泥地呀?”


    “對呀,可髒了,就是那個叫喬麗雅的將我推進泥地裏去的。”


    想想孟心愛就委屈,就想哭,吃糖都不能治愈她心中的創傷。


    時露露忍不住問道:“那你看見你姐姐,不對,醜八怪的貓耳朵了嗎?”


    說到這個孟心愛就更委屈了:“我沒看見,我媽媽看見了,她說和貓耳朵一模一樣。爸爸不許媽媽說,還罵了媽媽。”


    時露露的媽媽此刻就站在兩個孩子身後的窗戶裏,剛才時露露進去拿糖,就是特意和媽媽說了這件事。


    時露露的媽媽很好奇,給了時露露一把糖,讓她仔細問問孟心愛,她的姐姐真的有對貓耳朵嗎。


    現在知道了確定答案,她決定有機會問問吉娜,如果這孩子真有一對貓耳朵,說不定是變異人或者異能者,這樣的孩子是要送去研究所的,可不能養在這裏。


    花園裏,兩個小孩子很快就聊到了別的話題上,對於孟心愛來說,長了一對貓耳朵最多醜點,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時露露卻對孟桑榆有些感興趣了,她還沒見過長得貓耳朵一樣的人呢。


    ……


    晚上吃飯的時候,孟延軒沒有迴來。


    這兩年他常常這樣,說是忙,誰也不知道他忙什麽。有時候一走三四天才迴來,比自衛隊那些出外勤的人都忙。


    吉娜還不能問,一問他就生氣,說吉娜是不是不相信他。


    怎麽讓她相信,認識他的時候,她連他有妻有子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她懷了心愛,因為現在自然孕育的嬰兒太少,基地不會允任何人做流產手術。她相信,她爸爸都能打死她。


    原本,他們住的房子是吉娜爸爸媽媽的房子,為了孟心愛有個成長的好環境。也為了眼不見心不煩,老兩口幹脆搬到d區去了。隻有想孟心愛的時候,才將她接過去住兩天。


    “虎子,景戰,桑榆,你們多吃點,這牛肉是你爸爸的朋友送的,家裏冷櫃裏還有。”


    吉娜一邊招唿孩子吃飯,一邊端著碗一口一口給孟心愛喂飯。


    孟慶虎看一眼自己拿著筷子,大口大口吃飯的桑榆,又看了看挑剔的心愛。


    這牛肉一看就是難得的食物,她竟然還挑剔,真是被慣壞了。


    景戰將夾到的牛肉轉手就送進了桑榆的碗裏,在他眼裏,他們家的桑榆最好,吃嘛嘛香。


    “媽媽,我自己吃。”


    大概是哥哥姐姐的目光太明顯了,或者就是桑榆端正坐著吃飯的樣子吸引了她。孟心愛將吉娜的勺子一推,自己去抓筷子。


    吉娜忙將碗放下,將心愛的椅子往桌子前挪了挪,誇獎道:“心愛真棒,自己都可以吃飯了。”


    聽得景戰直想翻白眼,桑榆會走路就是自己吃飯的,有什麽好誇耀的。


    桌子上唯一沒有分心的是桑榆,她隻管埋頭吃飯。


    吉娜阿姨家的牛肉太香了,也不知道爸爸的朋友是哪裏弄來的,要是能送一塊給爺爺嚐嚐就好了。


    就是青菜和土豆不好吃,雖然加了調料,可是沒有爺爺種的好吃。


    桑榆的目光偷偷溜到院子裏,要不要將那花花草草拔掉一片,種菜呢?


    或者去花房種?


    明天去院子裏看看,要是能在院子裏種最好。


    這樣就可以吃到自己種的菜了,比這種營養液裏種出來的菜可好吃多了。起碼菜是菜的味道,土豆是土豆的味道。


    吃完飯,吉娜讓四個孩子去花園散步,她自己和家裏的機器人女傭一起收拾屋子。


    孟心愛和孟慶虎牽著手,桑榆和景戰牽著手。


    石城的夜是燈火輝煌的,到處都是人造景色。小區裏有遊樂場和公園,還有健身房。


    吉娜不許幾個孩子出院子,他們就在院子裏走了幾步。


    孟心愛有些忍不住想說話,她憋了半天,終於吭哧吭哧道:“露露姐說,明天要來找你們玩。”


    孟慶虎不認識孟心愛口中的露露姐,沒搭腔,景戰隻管看著四周地形,根本沒入耳。


    隻有桑榆多了句嘴:“露露姐是誰?”


    孟心愛一下來勁了:“露露姐就是露露姐,她對我可好了,還給我奶糖吃。露露姐說你們是野孩子,讓我給你們趕出去,不許吃我家的飯,不許睡我家的床。”


    桑榆的嘴角一抽,哎呦,熊孩子,你還牽著人家手呢,這樣說真的好嗎?


    孟慶虎的臉都黑了:“什麽叫野孩子,我們都是爸爸的孩子,難道你也是野孩子嗎?”


    額……


    孟心愛有些不知道怎麽反擊,突然指著景戰說:“他是野孩子,他不是爸爸生的。”


    景戰都不稀罕理她,卻把桑榆激怒了:“景戰哥哥也是我們家的孩子,憑什麽說他是野孩子。背後說人壞話的才是野孩子,你和這種人在一起玩,你遲早也變成野孩子。”


    孟心愛什麽時候遇過這麽兇的對手,她看著怒氣衝衝的桑榆,吧嗒著眼睛,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不是野孩子,你才是,你還有貓耳朵呢。”


    桑榆還沒說話,孟慶虎猛地轉身看向孟心愛:“這話,誰說的?”


    景戰撇了一眼,孟慶虎另一隻已經握緊的拳頭,他慢慢地將已經捏緊的拳頭鬆了下來。


    吉娜一路從屋裏跑了出來:“心愛,你怎麽了?摔了嗎?”


    聽見吉娜的聲音,孟心愛哭的更厲害了。


    邊哭邊甩開孟慶虎的手,往吉娜身邊跑去:“媽媽,媽媽,我不要和哥哥姐姐玩,露露姐說,有貓耳朵的都是怪物。”


    吉娜的腦袋“嗡”的一下,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和孟延軒說的話,被孟心愛聽見了。


    自己當時太害怕了,竟然忘記叮囑孟心愛不要出去說了。


    現在時露露知道了,那時露露媽媽肯定知道。


    吉娜的腦子快速地轉著,怎麽才能將這件事情給抹平。


    如果桑榆在石城被研究所帶去,她知道,公公婆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傍晚時分,時露露媽媽就找借口繞道來了孟家。


    吉娜正在給四個孩子準備明天的食材,家裏有了四個孩子,就不像以前那麽隨意。


    要注意營養,還要合理搭配,不能有的孩子多,有的孩子少。


    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很難。


    吉娜一心想做好,她不願意做壞人,更不願意做別人眼中的狠毒後媽。


    “吉娜,還在忙啊?”


    看見時露露媽媽,吉娜心中立刻警惕起來。她也正想找她,現在她主動來了,肯定是為心愛多嘴的事情。


    “快進來坐吧,今天怎麽想起來到我家來玩了。”


    吉娜說著,開了院門,順手倒了兩杯果汁端到了院門口的涼傘下。


    時露露的媽媽探頭探腦地往客廳裏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


    “你家四個孩子呢,我聽說鄉下那三個孩子都接來了?不是說小孟前麵的留了兩個孩子,怎麽又變成三個了?”


    吉娜側身坐了下來,順手將淩亂的頭發理了理:“孩子們都去樓上看書去了,景戰是心愛爺爺以前同事的孩子,父母都死了,我們家就收養了,現在也是我們家孩子。”


    “四個孩子,負擔可夠重的。”


    時露露媽媽這話就有些翻酸,孟延軒人長得好,整個c區就找不出比孟延軒還帥的男人。


    男人帥不代表有本事,孟延軒就是帥還沒什麽本事的那種人。可架不住人好看啊,天天對著那一張臉飯都要多吃幾口。


    她和妹妹都沒有男人,開始是挑,後來挑多了就覺得單身也挺好。家裏兩個孩子,時露露和時霜霜是她和妹妹去做的試管。


    沒有男人,一樣有孩子。


    心裏說不在乎,實際上,她們還是羨慕吉娜,能有一個自然孕育的孩子。孟家有三個孩子,都是自然孕育的,說明孟延軒的種好能力強。


    這樣的男人,誰不想要。


    “心愛她爺爺給了,吉娜假裝無意地將自己的腕表打開了給時露露媽媽瞅了一眼,積分後麵一串零,她還沒數清楚,吉娜的手又縮了迴去。”


    有的人就是命好,吉娜父母就她這麽一個孩子,積分都貼她了。公公婆婆那邊也是隻有孟延軒一個兒子,她公公在自衛隊二十多年,那積分肯定少不了。


    時露露媽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吉娜,我就不和你多扯了,我可是聽說了,你家那個大女兒,是變異的?”


    “誰說的。”


    吉娜猛地站起身:“你告訴我,我去撕了她的嘴。這種話能亂說嗎?我家桑榆可是個好好的孩子,說這種話的人是什麽心思,太惡毒了。”


    兩個人都沒看見,三樓的陽台上趴著兩個在偷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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