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蘇玉迴到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別逼我扇你。”


    易安見她動怒了,趕緊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正色道:“花容不在這裏,小廝們伺候起來多有不便,不如我再選一個婢女過來伺候公子?”


    蘇玉想了想,點頭答應:“找個機靈點兒的。”


    “公子放心,屬下調教出來的,哪個不機靈?”


    蘇玉瞥了他一眼:“本公子到底不如你會調教人。”


    易安得意一笑——哈哈,公子誇我了!


    “不然怎麽沒調教出個機靈的?”


    易安收迴笑容——點我呢這是......


    “嗬嗬,公子說笑了,那個,監察司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公子保重,別喝酒!”


    易安一邊囑咐,一邊往外麵退,打開門一溜煙兒地跑沒影了。


    蘇玉:......


    小廝收拾了碗筷,蘇玉洗漱之後躺在床上。


    剛剛傷口敷了藥被暫時麻痹,現在一躺下來,傷口又開始鑽心刺骨地疼,針穿透皮肉的感覺在傷口處揮之不去。


    蘇玉咬著牙倒吸一口冷氣,平躺著不敢隨意亂動。


    連續幾天,蘇玉早上起來都隻能坐在院子裏看書,無法像之前那樣早起習武。


    不過這樣也好,還有三天時間就要去參加科舉了,靜下心來看看書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天,蘇玉剛洗漱完在院子裏看書,前麵醫館的夥計突然跑進來:“公子,有個書生模樣的人暈倒在醫館門口了。”


    “父親呢?”


    “老爺說徐記的早點好吃,非要親自去買,一大早就出去了。”


    蘇玉聽言,起身與夥計一起往醫館走去。


    此時天已經亮了,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時,看到地上躺了個人,以為是喝醉酒的,便沒有多管。


    蘇玉走上前去查看一番:“他這是趕路趕得急,又沒有進食,餓昏了,先把他扶進去吧。”


    夥計將人拉起來,艱難地拖進醫館裏,放在蒲敘平時休息的那張小床上。


    “去衝一碗糖水過來,再熬一些米粥,要清一點的。”蘇玉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夥計小跑著去準備東西,蘇玉將一張薄被拿過來蓋在那人身上。


    不一會兒,夥計就將糖水端過來了。


    蘇玉左手不便行動,就讓夥計慢慢將糖水喂到那人嘴裏。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那人就睜開眼睛悠悠轉醒。


    他有些吃力地轉動腦袋,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再一轉頭,就看見一位俊朗的公子正盯著自己。


    蘇玉見他清醒過來了,先囑咐道:“醒了先別起來,一會兒吃點東西再活動。”


    那人有些疑惑,但還是先向蘇玉道謝:“多謝公子相救,隻是在下......囊中羞澀,恐怕沒有銀錢......”他有些不好意思,說著說著就垂下了眼眸。


    蘇玉看他打扮樸素,行李簡單,又穿著學子的青衫,便料想他也是來參加此次春闈的舉子,隻是,家境有些貧寒。


    於是便安慰道:“公子莫要擔心,先把身子養好。”


    “公子大恩,在下無以為報,若此次能夠一舉得中,益均定當十倍報答。”


    蘇玉點點頭:“那便祝公子能夠扶搖而起,鵬飛萬裏。隻是,還有三天就要開考了,公子為何現在才到京都?”


    那書生歎一口氣:“居千裏之外,山路水路,路路難行。”


    “不知公子家住何處?”


    “嶺西廣安人氏。”


    南越人?蘇玉眼前一亮,沒想到,竟會在京都遇到南越人,而且,還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公子在京都可有住處?”


    書生搖搖頭:“貢院人已經住滿了,遲來的考生隻能自己在考試院附近找住所,昨日我便去看了,也住滿了。”


    “況且,就算沒住滿......我也......無法支付那筆租金。好在南城門外麵不遠處有一間寺廟,我打算去那裏暫住幾天。”


    “南城門,那裏離考試院有幾十裏路呢,開考那天,你如何來得及趕到?”


    “唉!”書生歎了一口氣,“隻能前一晚先到考試院門口等著了。”


    蘇玉看他麵如菜色,眼裏滿是疲憊,思索之後,便說道:“我這兒還有一間空房,公子若不嫌棄,可先暫住,待公子高中之後,再付房費。”


    書生聽到這話,頓時喜形於色,支撐著身子下床,朝蘇玉彎腰作揖:“公子大恩大德,錢某沒齒難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蘇玉單手將他扶起:“免尊,姓蘇名玉。”


    “在下錢益均,日後公子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


    “公子,粥熬好了。”夥計將一碗清粥端過來,遞到錢益均麵前。


    蘇玉抬抬手:“益均兄先喝一點清粥填填肚子,待體力恢複一些,再用膳。”


    錢益均接過碗,很快就將一碗粥全部喝完。


    蘇玉帶著他迴到院子裏,吩咐下人將西邊的空房收拾出來,以便錢益均休息。


    路過院子時,錢益均看到院子裏竹子下放著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還擺放著一本書,便知這位蘇玉公子也是個風雅之人,於是問道:


    “今年春闈,蘇公子可要參加?”


    蘇玉微微笑著點點頭:“蘇某也是為了此次春闈,才來的京都。”


    錢益均大喜,拉著蘇玉的手激動地說:“蘇玉兄這樣德才兼備之人,定能金榜題名。”


    “嘶~”蘇玉傷口被錢益均扯了一下,疼得她皺起了眉頭,倒吸一口冷氣。


    “公子!”跟在身後的小廝一臉緊張,趕緊上前扶著。


    錢益均見蘇玉臉色不對勁,趕緊鬆開手。


    蘇玉搖搖頭:“無妨。”然後朝錢益均微笑解釋:“前幾天不小心受了點小傷。”


    錢益均一聽,原來是自己剛剛不小心扯到人家的傷口了,他滿臉歉意,趕緊向蘇玉請罪:“在下聽到蘇公子亦要參加科考,一時高興忘形,實在是抱歉,還請蘇公子恕罪。”


    “不知者無罪,益均兄又有何罪之有?請吧。”蘇玉側身,右手伸出邀錢益均去看他的住處。


    西邊這間屋子沒有與主屋連接在一起,隻連著走廊和院子後麵的大門,雖然小了一點,但是清淨,輕易不會被打擾。


    錢益均進去一看,裏麵裝飾簡單,但桌椅床具一應俱全,且都是嶄新的,沒有使用過,比他自己家裏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一路走過來,他忍饑挨餓,風餐露宿,風雨兼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著這間明亮幹淨的屋子,他忍不住濕了眼眶,向蘇玉深深鞠一躬:


    “公子伸援手於在下窮困艱難之際,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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