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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越,不是讓你在外等著嗎,進來做什麽?”見沉越在樓梯口發愣,肩上還扛著一個人,蛇陰獠麵上又恢複了往常的涼薄模樣。


    “迴鳳主,非是沉越不遵守命令,隻是沉越在柳府外等候鳳主時不留神被柳府的府衛發現了。因是柳府的人,所以沉越隻得來求鳳主指示此人該如何發落。”沉越見主子對著他便是一副冰塊臉,心中雖起了嘟囔,卻也不敢表現在麵上。他上前將那府衛放到地上,單膝跪地向蛇陰獠行禮正色道。


    “……”柳枝蘭睨了眼地上被點了穴的柳府府衛,那府衛盯著她,眼中先是驚詫後是求救。她轉頭半睜著眸斜視著蛇陰獠,卻見後者眼神無辜的看著她,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鳳主,您說這該怎麽辦呢?”


    “此人受明小娘指示前來暗殺尊主,被尊主一時覺察失手殺死。”蛇陰獠起身走到柳枝蘭麵前,俯下身,臉上的麵具離柳枝蘭的臉隻有一拳之距,“這理由尊主可還滿意?”


    “哼!”柳枝蘭冷哼一聲,“你們骨湮閣的疏忽卻要我來為你們善後嗎?”


    “尊主,此言差矣。”蛇陰獠眯著眸,突然伸手將柳枝蘭打橫抱起來。柳枝蘭吃驚重心不穩,慌忙摟住蛇陰獠的脖頸,“你做什麽!”


    “三更半夜一個姑娘的房中多出一個男子不說,姑娘的床榻還壞了。您說,這府衛看到這一切,必然會上報柳衛公。與其尊主身敗名裂,不如將這髒水潑在明小娘頭上。一方麵柳衛公隻會覺得此事是明小娘氣憤之下失了心智做出的荒唐事;另一方麵,隻要將此事宣揚出去,聰慧的人或許不信,但日後尊主尋了契機重提此事,那此事便是毀掉明小娘最好的一把刀。”蛇陰獠看著孱弱,實則力氣大得很。柳枝蘭比一般貴家千金要重些,卻也被他輕易抱起。


    “嗬,鳳主真是心深似海,本座自歎不如!”柳枝蘭冷笑:“他畢竟是我柳府人,由我親手處理總歸不好。而且我完全可以將他直接殺了喂狗,再偽造他蓄謀逃走的證據便能解決這事,何須你說的那麽麻煩。”柳枝蘭斜唇,她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尊主說的法子也可以,隻是這樣的話你的床榻可就沒法子解釋了啊。”蛇陰獠向塌掉的床榻的方向努努嘴,“萬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汙蔑你與這府衛有染,因苟且時毀了床榻聲響大了不慎被柳衛公發現,那府衛怕死連夜逃了,而你因是柳府嫡女,柳衛公礙於柳府名聲不敢嚴懲聲張。到時此事往皇都內一傳,就算是假的,但隻要柳衛公不認,那便更令人信以為真。隻怕那時尊主汙了名聲不算,說不定還會被浸豬籠沉塘呢。”蛇陰獠好笑的看著自己懷裏的柳枝蘭,柳枝蘭則咬牙切齒地迴瞪他。這個蛇陰獠好利的口齒,剛剛自己劈了什麽東西不好,非得劈了這床榻!現在也隻能按他說的來了。


    一直在房內噤聲看著二人的沉越默默低下了頭,嘴角卻憋著一絲笑。鳳主舌燦蓮花,這柳枝蘭再伶牙俐齒,終究是差了些道行。


    “尊主,動手吧。”蛇陰獠看出柳枝蘭眼中的妥協,心情甚好。


    “放我下來。”柳枝蘭冷聲道。待蛇陰獠將她放到地上,她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府衛身邊負手而立。那府衛被點了穴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他趴在地上,感到自己周圍的光亮被一片陰影擋住,他想起身求饒,可全身隻有眼淚能夠自由落下。他在心中乞求老天能出現轉機,但等來的卻是背上輕踏上一隻腳,隨即而來的便是五髒六腑的碎裂,巨大的疼痛瞬間席卷了他全身。他雙眼瞪如銅鈴,口吐大灘鮮血,被痛楚衝開穴道的身體抽搐了片刻便徹底軟在了地上,再也做不出任何動作了。


    “他本無需死的,隻因你們的疏忽而白白丟了條性命。”柳枝蘭麵上呈著虛偽的憐憫。將落在府衛背上的腳收迴後,她低頭看了眼仍跪在府衛身邊的沉越,然後背過身去,瞳孔深處蘊含冷漠。


    沉越盯著柳枝蘭的背影,麵具下眉頭皺起。隻是輕輕一踏竟能將人置於死地,這個柳枝蘭的功力隻怕與他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要在他之上。


    “啪、啪!”蛇陰獠拍著手,他微笑著但說出的話如同他那幾無血色的唇一般冰冷,“難怪年方將笄便能成這北狄第一派詭霧染的尊主,這樣高深的功力隻怕世間少有人及。”說完,他經過柳枝蘭走到身體已涼了的府衛身邊蹲下,手指伸向府衛的脖頸。他隨意探著,忽然神色僵硬,不敢置信道:“竟還活著!”


    “什麽!怎麽可……”柳枝蘭心中一驚,衣袖飛轉轉過身來,但一入眼便是一室黑暗。


    “嗒、嗒……”溫熱的液體有節奏的落在地上。黑暗中,柳枝蘭感受著腹中的冰涼和身前傳來的紫梅寒香,她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喉中腥甜再也按捺不住衝出櫻唇,“能……噗!咳咳!”


    “鳳主!”沉越站起身,愣怔之後便是慶幸。鳳主也太冒險了!那柳枝蘭武藝高強,鳳主根本不是對手,好在對方事先並未有所察覺。


    圓桌上,原本亮著的油燈被蛇陰獠的瞬間動作帶起的風刮滅。從窗子照進來的模糊星光照亮房內一方,蛇陰獠手執那柳府府衛的佩劍,冰涼的劍身整個沒入柳枝蘭腹中,從軀體中破出的劍尖上正滴落著柳枝蘭殷紅的血。


    “你……”柳枝蘭一身中衣紅了大半,她顫巍巍抬手要拍向蛇陰獠,卻反被對方抓住手腕。


    “鐺啷!”蛇陰獠迅速拔出劍扔到地上,隨著劍的拔出柳枝蘭身軀就要向後倒去,卻因手腕被抓住再被身前人用力一拉,柳枝蘭便無力倒在了對方的懷裏。


    蛇陰獠單膝跪地抱著柳枝蘭,他牙白衣衫沾染上她的鮮血,如玉般白皙修長的手指飛快地點在柳枝蘭的幾個重要穴道上。感覺體內血液的流失減慢,柳枝蘭借著微光勉強能看清蛇陰獠那離自己隻隔分寸的臉上,好看的白玉纏金蛇麵具反映的慘白光澤。


    “明小娘意圖趁尊主傷重除之後快,便收買府中護衛對尊主暗下殺手。尊主夢中警覺雖躲過致命一擊卻還是身受重傷。重創之下尊主拚盡性命殺死護衛,這才逃過一劫。”蛇陰獠語氣急促向柳枝蘭解釋完,便抱起柳枝蘭奔下了樓,“沉越,毀樓!”


    “是!”沉越迴過神來,先是仿照竹榻被毀的手法毀了二層所有物件,然後三步並兩步下了樓梯,飛身運力一掌拍在天花板上。那天花板隻是兩層竹子板,哪裏經得起沉越這麽一拍,登時便要碎裂塌落。沉越趕在天花板落下之前奪門出樓,又轉過身來運轉功力,掌上力道比方才更霸道地落在了竹樓基處。霎時,沒了基處支撐,整棟竹樓“轟”的悶響,伴隨著砂石飛揚成了一地殘骸。


    “尊主,得罪了。待此事畢後,在下必定負荊請罪。”蛇陰獠走到竹樓殘骸前,輕輕的將柳枝蘭放在了地上,還在她身上壓了幾塊碎竹板,“沉越,我們走。”


    “鳳主,等等我。”沉越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柳枝蘭,閃身和蛇陰獠一齊沒了蹤影。鳳主這劍刺的也夠狠的,不知道這柳枝蘭能不能挺過去。


    蛇陰獠,你這小子!冰涼的地麵上,柳枝蘭麵色慘白,牙關緊咬,雙臂費力掙紮著向外爬著,身上的中衣被碎竹板鋒利的棱角劃破了幾道口子,連帶著皮肉也多了幾道微微滲血的劃痕。這些碎塊也忒重了,就不能撿點兒輕的來放她身上嗎!待她傷好了,定要把這些通通還給他!


    柳枝蘭身子在地上一點點挪著,地上的砂石不停地磨蹭著她傷口,她身上吃痛但嘴上並不發出一點聲音,當然這多半也是因失血無力的緣故。從腹中緩緩流出的血在地上拖出一道筆直猙獰的痕跡,不消時柳枝蘭便感覺雙臂也沒了力氣。她停滯在竹林前,腦袋沉重側頭砸在地上。那一雙好看的柳葉眼中世界逐漸模糊,她雙眼緩合,耳中捕捉到的幾絲尖銳聲音也戛然而止。


    “姑娘!”


    “姑娘——!”


    “姑——娘——!”


    來得……真慢……柳枝蘭心中混沌。漫天的星子將柔和的微光輕灑在她身上,涼風輕拂過她的身軀,然地上人隻是沉沉睡著,逐漸涼下的身子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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