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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大俠,不知您將我綁來此處究竟所為何事?我可不認得你啊。”


    暮色下,懷子世跪在藏瑰樓頂層的一間密室裏,他拱手舉過頭頂,麵上卻毫無懼色。


    “今天那衛國公府的柳二小姐柳枝蘭可是你瞧的病?”


    懷子世麵前,一個少年端坐在雕花黃檀圓桌旁,他膚色雪白近乎透明,麵戴的白玉纏金蛇麵具好似堅硬的要劃破他的肌膚一樣。他身著象牙白繡金菊錦袍,衣角袖口所繡金枝纏繞栩栩如生。他身邊的黑衣男子為他的杯裏添了些茶,他玉指骨節分明執起茶杯,下頦輕昂將一杯茶水緩緩飲下半杯。他動作優雅行雲流水,落在懷子世的眼裏變成了四個字:貴氣天成。


    沉越在一旁侍候著少年,他仍是一身黑衣,麵戴銀質纏蛇麵具。他恭立在少年身邊,與少年的淡漠不同,他麵上浮著再輕浮不過的笑。他問著麵前跪著的人,心裏卻不敢小覷了這人。


    “這個……恕本官無可奉告。”懷子世抬起頭噙著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抬腳轉身就要離開。本想看看他們想幹什麽,沒想到竟是為了柳枝蘭的事。柳家的事太過紛亂,他還是不要陷入其中才好。


    “哎,你!”沉越沒想到這人竟要直接離開,抬腳就要上前去捉他,卻被身邊的少年攔住。


    少年抬臂攔在沉越身前,見身邊人不再有動作,他才將手臂放下,麵具下的雙眸沉靜地盯著那要離去的人,“懷鴆。”


    聽到這個名字,懷子世身形一震,那碰到門上的手驀地一頓。房間內霎時默了一陣,少年看著懷子世轉過身,那張薄似無血色的唇繼續道:“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懷子世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少年邊上的沉越嘴角雖然彎下點弧度,卻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憑這人的身份,確實可以和他們鳳主平起平坐。


    懷子世複又仔細打量了番麵前的少年,明顯是未及弱冠的樣子,周身氣質卻十分淡涼。倒是他身邊的那個黑衣男子,比他更有幾分少年樣。


    “敢問閣下,我想要的是什麽呢?”懷子世自個兒拿了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嗯,顧渚紫筍,不錯。


    “我不知。”少年淡道。


    “噗嗤。”聞言,懷子世麵上裂出抹笑,“你不知,卻敢誇下海口?”他攥著茶杯的手一緊,一個上好的青玉描畫茶杯便碎落在桌上。他抬手伸舌舔舐著手上的血,如濃墨般的瞳暈開了三分嗜血七分冷意。


    “你既知我姓甚名誰,那也該知道我不是你可以隨意玩弄的!”懷子世緊盯著少年,那眼中淬出的毒意仿佛少年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便會將少年那纖弱的脖頸輕易折斷。


    見懷子世這般,沉越的臉上添了層霜色。就算此人背景再如何強勢,到底也沒有鳳主強勢。如今這般對鳳主耍狠,實在是不知所謂。


    “你這人實在好笑,饒是你在江湖厲名赫赫,還能越過我們鳳主不成!”沉越忍不住對懷子世輕嗤道。


    “鳳主?”懷子世皺眉想了想,隨即像想到了什麽,眼中含了幾分警惕,“莫不是骨湮閣的鳳主?”


    “沉越,你話太多了,出去。”少年淡淡地說著,沉越瞥了眼懷子世,卻不敢違逆少年的命令,悻悻然離開了房間。


    “沒想到,江湖上威名遠揚的骨湮閣鳳主竟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郎。”懷子世笑著,眸中的狠意盡數褪去。他再厲害,也沒必要跟骨湮閣結下梁子。而且麵前這人看不出深淺,還是小心些好。“鳳主能查到我的下落,想必費了不少功夫,不知鳳主找我何事?”


    少年看了眼對麵的人,端了茶飲了幾口。懷鴆,江湖人稱玉麵毒皇,位列迴春榜第二,無門無派,蹤跡不定,這次能找上他實在是機緣巧合。“我並未費心思找你,隻是恰好給柳二小姐瞧病的人是你。”


    “哦?”懷子世失笑,“江湖那麽多人尋我不得,而你運道好找到了我,卻是因著個姑娘?”


    少年點點頭,懷子世麵上掛不住,“方才那黑衣問我柳二小姐病情如何,所以你們捉我過來,就是為了這點芝麻小事兒?”


    少年又點點頭,這下懷子世徹底怒了,“我懷鴆玉麵毒皇,那麽多人要拉攏我,在你心裏卻還沒個姑娘重要!”


    “你想我拉攏你嗎?”少年盯著憤而拍桌起身的懷子世,麵上依舊神色不改。懷子世嘴角抽了抽,按照以往,都是別人要拉攏他,他誓死不從再將那人毒死了事。可這次,這個鳳主卻不按路數來……他竟沒一個姑娘吸引人!


    “不想!”懷子世坐下來,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降降火,“你方才說我告訴你柳二小姐的病情你就能給我想要的,那好,我要天秦皇宮的不染塵!”


    不染塵乃天秦聖花,一直藏於天秦皇宮秘密供植。因其必須以處子血為養分灌溉生長,是以喚為“不染塵”。此花功效唯一,便是引毒。


    少年聞言一愣,“你要不染塵作甚?”他想到懷鴆化名入天秦皇宮可能是想要天秦秘寶,卻沒想到他竟是為了不染塵。


    “鳳主,這不染塵於旁人是為無物,可對我們這些習醫術毒理的人來說可是稀世珍寶啊。”懷子世噙著笑,因他易容容貌普通,那笑容在臉上便多了幾分陰謀的味道。他方才不過是耍無賴,目的隻是看這鳳主著急罷了。


    “我可以幫你拿不染塵。”


    “什麽!”懷子世瞪著少年,看著對方並無半點玩笑的樣子,他心下一沉。他來天秦皇宮已有兩年有餘都沒找到不染塵,而麵前這少年輕易就許下這承諾,看他那樣也不像在說大話,果然骨湮閣實力雄厚啊。


    “你若急著要,今年冬至時我便可把不染塵給你。”


    冬至?懷子世麵上抽了抽,“那豈不是隻要三月你便可拿到?”


    “怎麽,你不願意?”少年麵具下雙眉微挑,“那要不明年再給你?”


    “不不不,就今年冬至吧。”懷子世趕緊道:“但若你到時給不了我不染塵該當如何?”


    “不當如何。”


    “鳳主,你莫不是在耍我?”懷子世臉色一黑,袖中已倒出一枚時常備著的毒鏢。


    “你不也是在同我耍無賴嗎?”少年一本正經道:“我說出口的事,翻天覆地也要做到。而你,一個消息換一株不染塵,這交易實在不劃算。”


    “……”聽到這話,懷子世麵色緩和了些,手上隱著的毒鏢也暗裏收迴了袖中。“今日給柳二小姐瞧病,她並無大恙,隻是與人作戲罷了。除此之外,不知鳳主還想知道什麽?”


    “不知這不染塵可否留玉麵毒皇在這皇都多待一些時候?待日後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需做何事。隻是現下,還請你護著柳二小姐,等你拿到不染塵,再換了容貌潛在她身邊吧。”


    “……”懷子世低眸盯著杯中的茶水。以不染塵的價值,就算要他殺掉一國皇帝也不為過。這交易說到底,還是他占了便宜,“你要我護她,你喜歡她?柳家的姑娘?”這兩年他在皇宮裏也聽過不少柳家的事,實在是亂的很。


    “怎麽會?”少年垂下雙眸,那雙墨瞳深似一汪潭水,看似古井無波,實際上早已暗潮洶湧,“實不相瞞,柳家的二小姐是詭霧染的尊主,我有與她結盟之意,她身邊的人俱是不靠譜的,她於我有用,我自要細心護她周全。”


    “嘖!”懷子世咂舌,詭霧染和骨湮閣都是江湖響當當的大派,而這兩派的主子今日竟都叫他見著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那柳二小姐竟是這樣的身份。不過你說的不錯,她身邊人確實不靠譜,她今日那假脈象一下就叫我瞧出來了,難怪你要尋了我來護著她。”


    “那這交易便定下來了?”少年抬眸看向懷子世,隻見懷子世拱手含笑,“鳳主大方,這點小忙我豈有不幫的理由?”


    “那便如此吧。方才請你來時,聽你說有急事,我便不留你太久了。”少年執杯飲茶,懷子世會意,麵上淡了笑,起身離座,“鳳主,日後再會。”


    懷子世一走,密室內再次陷入了沉寂。少年起身走到身後的鏤花窗邊,挑眸於夜色中望向某處。雖不甚清楚,卻能看出竹林颯颯,和一座佇立其中的小竹樓。


    他盯著那片看了好一會兒,瘦弱的身形越發顯得孤寂清冷。他無言,隻是抬腳離了窗邊,一聲門響,隻剩下那有夜明珠熠熠發光的屋子陷入了徹底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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