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哪兒,就是普通工作罷了,”南昭頓了頓,覺得這話解釋得不太好,便又說,“本來晚上廖總有一個宴會要參加,我是他的女伴,所以才會打扮成這樣。”


    “折騰了一下午,著實是有些累了,所以才會沒精神的,你不要擔心,我沒事兒的,一會兒下樓吃頓飯就好了。”


    其實她理清楚思緒也用不上多長時間,至於身體上的疲憊也確實是吃一頓飯就能解決的,沒多大的事情,上千年都過來了,還會因為如今這一點點小事抑鬱了不成?


    想到這裏,南昭抬頭看向沈天心,說:“你現在已經到下班的時間了吧?你快迴學校吧,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還是別太晚了。”


    南昭這話是好心,不過聽到沈天心的耳朵裏就顯得很刺耳了。


    沈天心覺得這話是南昭在挖苦她,畢竟南昭出來進去的都能坐豪車,而她卻隻能擠公交,尤其是今晚,她還要拚死拚活地跑著趕末班車。


    想到這裏,沈天心抿了抿唇,耐著性子,這滿肚子的牢騷終於是沒說出口,她站起身來,說:“那好南昭,你要是沒什麽事兒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好,下個周末見,”南昭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容來。


    沈天心從南昭的房間出來後,便一路小跑著迴去了自己的臨時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後,就離開了半山別墅。


    此刻,走在幹淨整潔的馬路邊,沈天心不禁搖頭苦笑,心中思緒萬千,她笑自己過於天真,竟然信了南昭想跟自己交朋友的話,也笑自己時運不濟,竟然那樣晚才明確自己的真心向著誰。


    她承認自己妒忌了,看著南昭那一身華服,她很羞恥地看呆了,甚至十分不要臉地覺著那件衣服若是穿在自己身上該有多好。


    這一刻的沈天心是矛盾的,明明半個小時前,自己還信誓旦旦那地想要得到那個男人的青睞,想要去努力地嚐試一把,但是那想法還是有夠脆弱的,竟然半個小時都沒堅持住,就被粉碎了。


    沈天心走不動了,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蹲下去,雙手抱著頭痛哭起來,心裏不甘心,也委屈,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啊,怎麽會如此不堪一擊呢?


    剛才南昭明明沒說什麽狠話,但是那股氣場就能壓得她喘不過來氣,而且現在還沒出息地蹲在大馬路上痛哭。


    沈天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抽噎了,也並沒有將心中的委屈發泄出去,隻是她仍舊艱難地站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向前走去。


    隻是還沒邁出去兩步路,一聲口哨聲在她身側響起,她側頭看去,發現旁邊有一輛跑車停在麵前。


    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駕駛位的男人,隻是男人那張臉倒真是好看,一身潔白的西裝也極凸顯氣質。


    不過她沈天心自認自己不是傻白甜,於是警惕地問:“你有什麽事情?”


    “這麽兇做什麽?”朱曉天聲音不大不小地鼓囊了一句,隨後揚起笑臉,又說,“上車吧,我送你一程。哦對了——你別擔心,我剛才看到你從廖湛的家裏出來,我是廖湛的發小朱曉天,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上車來,我送你好了。”


    朱曉天的語氣態度很真誠,仿佛真是一個好心人似的,隻不過真相隻有他自己清楚,事實上,剛才朱曉天確實是要去找廖湛的,隻是他還沒到半山別墅,就在路上看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天心。


    瞬間,朱曉天的憐香惜玉心理便冒出來了,隨後他調轉了車頭,慢慢地在後麵跟著沈天心,後來就有了剛才的搭訕。


    對了,朱曉天其實是沒見過沈天心的,之所以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來,是因為沈天心沒換掉廖家女傭的工作服。


    沈天心這麽一身衣服在大馬路上晃蕩,白天還好,晚上到底是不安全,本著女人是要被疼愛的原則,朱曉天自認自己有照顧一下的義務,所以才會有此搭訕。


    沈天心聞言猶豫了下,隨後看了一眼一公裏以外的公交車站台方向,心裏有些頹喪,便上了車。


    許是沈天心自己也沒想到,上了朱曉天車的這一刻,她的命運齒輪雖然仍舊照轉不誤,但是卻換了個方向……


    *


    “知道了,剩下的尾款,我會立刻打給你,希望你能保密,”說完陳歡便掛斷了電話,隨手將電話扔到床上,陳歡眼神清冷地俯視著樓下的熙熙攘攘。


    樓下真是熱鬧啊,車輛和行人都好多,而且這城市的夜晚也好美啊,霓虹燈光五彩繽紛,想著想著,陳歡嘴角便抑製不住地想笑。


    嗬嗬,這人的命運倒真是有趣極了,昨天的自己還是那樓下車水馬龍中的一員,而今天她就能住在豪華總統套房,俯瞰樓下的平民了。678


    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並無不同,但是所享受的待遇卻是顛覆性的變化,真是有意思!


    陳歡正在悲傷感秋,下一秒,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她漫不經心地走過去,拿起手機,將短信的手機號碼保存到電話本中,隨後通過手機銀行操作了一番,將尾款給打了出去。


    處理好一些後,陳歡看著電話本的那個號碼,終於是放聲大笑起來,她跟一個瘋子似的,笑了好一會兒,最後甚至笑到岔氣才停下來。


    隨後陳歡編輯了一個短信,給那手機號碼的主人,內容寫著:我是廖湛的秘書陳歡,不知道莊菲菲小姐有沒有興趣跟我見一麵呢?明晚八點鍾,我在香榭水汀咖啡館等你。


    短信發送成功後,陳歡便將手機關機了,隨後浴袍一脫,將真絲睡裙穿上後,便上床睡覺了,隻是她剛剛躺下幾分鍾,房門便被打開了。


    “怎麽睡得這麽早?下床來陪我,”隔著牆,男人沒看到陳歡,不過仍舊放聲命令道。


    陳歡心中一凜,身子下意識哆嗦了下,隨後下午的屈辱場麵仿佛是幻燈片似的在腦子裏播放著,令她難受的同時更加惡心。


    隻是這路是她自己選擇要走的,而且氣還沒出呢,那是怎麽都不能不忍耐的,


    想到這裏,陳歡翻身下床,將睡衣穿好,盡量不露出皮膚,將房門一打開,她就被明亮的燈光刺了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後,這才看清楚男人的位置。


    陳歡麵上偽裝成高興的樣子,隻是她剛坐到男人的身邊,便被抽了一巴掌,她看著男人憤怒的目光,不解地問:“朱來明,你幹什麽?為什麽打我?你不是說要對我好的嗎?”


    若不是她身邊隻有朱來明這麽一個有錢有勢的追求者,她根本就不會委曲求全,棲身在他這老男人的身下,想到之前這男人甜言蜜語地哄自己,此時又毫不留情地扇自己巴掌,陳歡感覺自己心都要嘔死了!


    朱來明氣勢不減,指著陳歡的鼻子,怒聲說:“你還問我怎麽了?我好心讓我閨女幫你化妝,你倒是好,對明明撒氣不說,竟然還敢問我怎麽了,毒婦!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我是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委委屈屈地跟自己告狀,他就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自從去年妻子去世,他女兒就沒開心過,平時自己又忙著生意,也沒空照顧女兒,本來想著找一個女人,給女兒作伴,可哪成想麵前的女人竟然會欺負明明,太可惡了!


    陳歡聞言,著實是反應不過來,隨後又見朱來明好像不是找茬,便耐著性子想了下,隨後眼神一亮,低聲問:“你女兒是不是下午幫我化妝的那個化妝師?一頭齊肩短發,娃娃臉,臉上有嬰兒肥?”


    “哼,你裝什麽裝,那就是我女兒朱明明,”本以為陳歡這個女人溫柔又漂亮,脾氣看起來也好,隻是沒想到竟然都是假象!


    陳歡恍然大悟,解釋說:“來明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沒有要欺負明明的意思,其實我是不知道那個化妝師就是你女兒,她也沒跟我說。”


    “我要是知道那是你寶貝女兒,我怎麽可能會那樣呢?你真的誤會我了,我下午的時候就是心情不好,沒想著朝任何人發脾氣的,就是趕人的時候語氣生硬了些,來明你得相信我啊。”


    朱來明一愣,反問道:“真的?明明真沒告訴你她的身份?”


    “當然了,我們今天剛剛在一起,”陳歡頓了頓,將身子靠過去,又說,“我真的沒必要那樣做的,而且就算我是惡毒後媽,那也不至於連麵子功夫都不做的,來明你信我。”


    “倒也是這個理兒,”朱來明垂眸想了想,還別說,以明明的古靈精怪,沒準兒真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想到這裏,朱來明側頭看著依靠在他身上的小女人,傻嗬嗬地笑了起來,哄道:“乖寶貝兒,都是我不好,我還以為——”


    “以後指定不會了,我向你保證,”朱來明低頭看了眼陳歡,一眼就看到了陳歡的胸口,他上手抓了一把,又說,“這樣,明天——明天咱們就去民政局登記,隻要寶貝兒你不生氣了,我朱來明都聽你的。”


    陳歡被朱來明的鹹豬手搞得身形一僵,強忍著惡心,佯裝生氣地說:“你這話我都聽了不下十遍了,這一次你最好是說真的!”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我們明天就去領證,”朱來明想都沒想直接應了。


    也不知是何原因,他隻要一見到陳歡撅著小嘴,整個人就移不動步子了,想來,他是真的喜歡陳歡這個小妮子了。


    老話說得好,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朱來明追了陳歡許久,今日終於是抱得美人歸了,本就是喜從天降,剛才又惹得陳歡生了氣,所以心裏一愧疚,就像是補償。


    隻是這補償卻是陳歡最不願意要的,尤其是現在的情況下,室內大燈開著,一個從前她最厭惡的老男人此刻正趴在她身上動了動去,最令人無助的是她還不能拒絕。


    絕望,充斥著陳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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