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何氏的耍賴,雲湛隻能盡量哄著,不過三言兩語的描述肯定是打發不走的,隻能羅裏吧嗦地說上一大通,最後無奈地推脫說:“娘,您就放心吧,兒子心裏有數的。”


    “對了娘,你抽空兒多管教管教安敏,讓她別老摻和我的事兒,尤其是別總是帶著連曼曼湊到我麵前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安敏太不像話了!”


    安敏這個妹妹,他從小便帶著玩,從前關係還算不錯,他也願意待安敏像是親妹妹般疼著,隻是近兩年安敏變得跟他娘似的,沒完沒了的操心他的婚姻大事,煩人得很。


    安何氏一愣,隨即瞪了一眼雲湛:“那安敏也是好心,還不是擔心你太倒黴了,娶不上媳婦兒?說得跟你——”


    見雲湛臉色不虞,立刻找補說:“行行行,娘都聽你的,迴頭就嚴加管教安敏,不過你得答應娘,盡快將那姑娘給拿下!”


    今年都到了年尾了,若是明年開春就能拿下,沒準兒明年年底就能讓她抱上外孫,這樣她就不用羨慕那些表姐妹了,時間上剛剛好~


    安何氏心底打得如意小算盤,雲湛這做兒子的豈能看不出來?不過這一次他的想法跟安何氏一樣。


    雲湛在心底摩拳擦掌,抬眼看到安何氏八卦的眼神,歎了口氣,說:“娘,你趕緊迴房間吧,別讓我爹等急了,要不然又該罵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安何氏得到了雲湛的準信兒,高興得不得了,而且也早就想飛奔迴去分享情報了,又嘮叨了幾句後,這才從雲湛的院子離開。


    雲湛看著安何氏越走越遠的背影,內心思考著明天該以怎樣的借口再見南昭,想著想著,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


    *


    南昭以為他們一家子將身份都隱藏得很好,在這諾大的京城裏根本沒人能知曉他們的底細,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趙勇初到京城不久,連家人便有些懷疑了。


    再加上今天白天連趙氏跟連曼曼擦肩而過,經過連曼曼的描述,這會兒連家人已經知道了趙家人來京的事情。


    此刻,連曼曼手心攥緊那枚幸運符,滿眼的焦急,失聲問連奶奶說:“舅舅和娘他們怎麽會突然那麽有錢的?這不可能啊,還有連妙妙是不是也來京城了?”


    上午的時候,乍然看到許久未見的老娘,簡直嚇了她一大跳,她一度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實話說那等氣度容貌就不該在連趙氏的身上出現。


    原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可是哪成想晚上迴家在飯桌上跟奶奶隨口一說,然後就被告知一月前,父親意外看到了跟舅舅趙勇長相相似的人。


    這第一次可是說是巧合,但是兩次可就不是巧合了,當年的事情是她做錯了,為此父親和奶奶也說教了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過失,而且京城距離道普縣城有千裏之遙,還以為大家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可是如今卻——


    “你慌什麽?”老太太眼裏全是狠厲,見外孫女定力如此不堪一擊,厲聲說,“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就算找補起來,很多證據也沒了,再者說我和你爹都同意的事情,你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就算你娘和你妹管你要幸運符,那又如何?現在世道變了,連家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你且寬心吧,別傻乎乎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趙家發達了,但這也算是好事情,畢竟兒子跟那趙家丫頭還是夫妻身份,隻要兩人的身份一日捆綁在一起,那麽連家就依然能屹立不倒!


    想到這裏,老太太抓住連曼曼的手臂,吩咐說:“那可是你娘和你舅舅,他們發達了,你自然能跟著吃香,迴頭找安敏郡主,讓她幫忙打探下他們都住在哪裏,明白嗎?”


    看著連奶奶的眼睛,連曼曼心神一轉,瞬間意識到奶奶的意思,唿吸變得急促起來,隨後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老太太見狀,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明白就好,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迴去歇著吧。”


    兒子不頂用,她這老不死的隻能替連家的未來著想。


    事實上,剛來京城的前幾年,連家的經濟狀況還好,憑借曼曼的名氣,連家還可以收禮外加一些貴人的賞賜,連家人都可以過得很舒服,隻是最近幾年不行了,幸運符失靈,曼曼的福氣沒那麽靈驗後,奉承巴結的人變少了,雖然連家福氣的名聲還在,但到底是名聲不能變現。


    連家現在幾乎算是入不敷出,一直在吃老底兒了,這空有好福氣的名聲有什麽用?不能當吃也不能當喝的,再加上她那個混賬兒子又揮霍無度,連家的家底兒早晚要被掏空。


    原本她還著急得不行,但是現在好了,不過她可不想知道趙家是如何起了家,她隻要明白日後連趙氏迴了連家後,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連家過得不體麵!


    此時,南昭坐在梳妝台前,看著眼前的金票箱子發呆,絲毫不知道趙家已經被無數個人盯上,尤其是連家人也盯上了他們。


    南昭現在沒別的想法,就是想趕緊將敦親王的事情給了了,這敦親王安括可不是一般的權貴,事實上,可以說安括是這安國的隱形一把手,是攝政王級別的王爺。


    跟一般的王爺把持朝政不同,按照中的劇情來看,這敦親王是先皇最小的兒子,不過他生性自由慣了,喜歡軍營的生活,所以便將已經到手的皇位給拱手讓了出去,讓給了侄兒一輩兒。


    如此,安括就成了這安國的攝政王,而且這攝政王也不是他願意當的,而是當朝皇帝極其母親央求安括當的,也就是說安國皇室幾乎不存在權勢鬥爭。


    安括沒心思做皇帝,也不想把持朝政,而是一心想要征戰沙場,是個妥妥的戰爭狂人,至於當朝小皇帝,向來很是敬重安括這個王叔,幾乎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份兒上。


    放眼看來,安國皇室的這種情況可以說是百姓之福,有利於穩重朝綱,匡扶社稷,隻是對於趙家來說,就顯得不那麽友好了。


    安括曾經答應過先皇說要保護好安國的江山,再者小皇帝又是他自己一手推上去的,如此他就要對江山負責,對小皇帝負責。


    如今安國的國庫無法支付安括征戰的費用,安括不為難小皇帝,那麽就要為難他們這些商戶或者重臣,也是不巧,趙家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進京發展家業。


    所以趙家便在錯誤的時間入了安括的眼,如此趙家就成了薅羊毛的首選。


    跟趙勇的想法不同,她私以為被大佬關注到,既是挑戰但也是機遇,要知道這天下的有錢人很多,願意用錢巴結權貴的人更多。


    且不說安括隻是想要軍費,沒要他們家全部的產業,單單僅是安括當初布下了那樣的局,一步步地引著趙勇上鉤,就挺煞費苦心的,衝這一點,就說明安括沒心思對趙家趕盡殺絕,側麵來看,這無疑也給了她運作的機會。


    在交出金票前,她需要提前會一會這個敦親王安括!


    想清楚後,南昭便站起身,正打算上床休息,這時候,連趙氏身邊的丫鬟清兒找上門來。


    “讓她進來,”她前腳才跟清兒說要她幫忙注意著連趙氏,這半個時辰都還沒過呢,清兒就上門了,這是連趙氏有情況?


    清兒大概是慌亂之中偷偷跑來的,身上的衣服也不太整齊,南昭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行禮,並提醒說:“有話直說,可是我娘出事了?”


    這都快深夜了,可真是不讓人消停啊——


    清兒喘了兩口粗氣,緩和了一小會兒後,才說:“小姐,奴婢發現有人進了夫人的房間,但是夫人好像是認識那人,並不驚訝,奴婢想著您的吩咐,這才來稟報的。”


    這種事兒她還是頭一次碰見,在她的印象裏,夫人可是極其穩重端莊的女人,無論夫人是否認識那人,這夜半相會的閑話傳出去終歸是不好聽的。


    “有這事兒?你怎麽看出來夫人認識那人的?”南昭不禁納悶了,她跟連趙氏相處十年,可沒聽說過連趙氏有熟人定居在京城啊,而且白天不來,晚上才來,也是夠奇怪的。


    清兒見南昭不相信,立刻解釋說:“夫人最近幾日都會很晚才睡,總是心事重重的,所以入睡前都會讀幾本書,這都快要成夫人的習慣了。”


    “奴婢服侍了夫人清洗完後,夫人就打發奴婢去休息,奴婢就去洗了澡,迴房間前習慣於再看一眼夫人的房間,然後就恰好見到夫人的窗紙上映照了陌生人的人影。”


    “夫人跟另外一個人麵對麵對視彼此,像是相熟的樣子,奴婢就是隔著窗戶也能猜到氣氛一定是和諧的,請小姐明鑒,”她是一心為小姐的,怎麽敢拿夫人的清譽邀功呢?她就是豬油蒙了心也是不敢的——


    南昭聽完清兒的解釋後,便歎了口氣,片刻後,吩咐說:“這事兒你要爛在肚子裏,絕對不能妄議出去,一會兒讓巧兒帶你迴去,迴去後直接睡覺,就當什麽事兒都沒有,明白嗎?”


    不管連趙氏今晚夜會的是何人,她心裏明白就行了,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任何一種留言對連趙氏都是一種傷害。


    清兒鄭重地點頭,還發了誓要保密。


    待到清兒離開後,南昭換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打開門,悄悄向連趙氏的院子奔去。


    剛才跟清兒問話,著實是耽誤了些時間,希望她還能見到那人吧。


    其實她心裏對連趙氏夜會的人選已經有了初步的猜測,剛才她在心裏思來想去,想了一圈兒的人,可以確定的是京城裏除了連家人外,是沒有連趙氏會認識的人的。


    所以連趙氏夜會的人,要麽是這兩天在街上認識的,要麽就是當初進京路上,那個救了他們的中年美大叔,除此以外,她想不出連趙氏還能認識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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