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梁皇想不明白,端木先生也想不明白,怎麽會如此行事呢?


    自從上次宋文華提出要尋找竹簡的替代品開始,宋文華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時常令他摸不著頭腦,也會三番五次地提出很多別出心裁的見解,甚至說很多見解連他都沒有想過。


    不得不說宋文華是個能堪當大任的,單憑他的知識廣度就比東辰等人要強上許多,也是可惜了——


    東梁皇放下毛筆,笑著問:“可惜什麽?不是先生說這筆買賣很劃算嗎?怎麽又可惜上了?難道是——”


    端木一抬頭,便見到東梁皇笑而不語的模樣,點點頭,說:“正是,憑借宋文華的才能若是迴南夏,必然會被推舉登位,隻是可惜他自己暴露出喜歡男人的事實,而且還明目張膽地和喬湛在一起了!”


    這就是另一件想不通的地方了,是誰給宋文華和喬湛的勇氣?他們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調情!


    當初聽五公主的講述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哪成想墨青薑然和七皇子他們也是一樣的描述,迴頭他一問,喬湛竟然也當麵承認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事,若不是他們都是質子身份,恐怕要被處死的!


    “有些事情還需要確認一番,先生還是不要相信表麵罷,”東梁皇始終認為那兩人的事情是個幌子,畢竟他年輕的時候也是當過質子的,最是了解質子的日常生活,雖說一群大男人朝夕相處地學習生活,但絕不至於會產生其他的情感。


    總之,宋文華和喬湛兩人想好一事,他持觀望的態度!


    端木先生聞言,立刻詢問說:“陛下的意思是他們是有目的敗壞自己的名聲,為了迴國?”


    “不對,不單單是為了迴國,”端木恍然大悟起來,頓了頓,又說,“原來如此,他們是為了迴國後的生活做準備!”


    這宋文華和喬湛可都是適齡又有能力的皇子,本身成為交換質子就是無奈之舉,是朝堂鬥爭失敗的結果,然而他們這樣的人既然成了質子,若是迴國,那麽就意味著重新返迴政治角逐的舞台,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朕跟先生想得一樣,他們名聲上有了汙點,又是自願有的,那就意味著他們自願退出皇位爭奪,如此一來,許是能留下姓名,”東梁皇站起身來,走到端木身邊,又說,“先生啊,這神炎大陸中任意一個國家,新帝爭奪都是殘酷的,包括東梁!”


    端木歎了一口氣,點頭表示同意,說:“如此大費周章竟然隻是為了保命,那兩個孩子可惜了——”


    東梁皇自是聽得懂先生的可惜是為什麽可惜,那兩人都是有才能的,若是能為己所用,那麽東梁的未來一定是輝煌的……


    不過可惜歸可惜,那兩人到底是別國的質子,立場不同,倒也不必太過上心!


    想到這裏,端木便詢問:“那陛下可是要召見宋文華?”畢竟先前他已經做出了承諾,陛下若是遲遲不肯召見,恐怕會引起宋文華的猜疑,對他自己的名聲也有影響!


    “不急,明日召見吧,”今天的話,會顯得他太過急切,萬一那宋文華變卦就不好了——


    端木:“陛下心裏有數便可,如此老臣便放心了。”


    ……


    將要事急事都分析好之後,君臣兩人便開始商討這造紙術如何大規模施展的問題,並且此事還需要同其他朝臣商討,因此事先做功課,還是有必要的——


    *


    南昭迴了偏殿後,便開始無所事事起來,這會兒正好是那些皇子公主們上活動課的時候,所以她可以自由活動,不必躲著誰。


    不過到底是不能出這偏殿的,萬一東梁皇召見她,那豈不是會很耽誤事兒?


    所以一整個下午,南昭都未曾離開偏殿,這一無所事事就會顯得很無聊,一無聊就愛找事兒,於是南昭看小李子不順眼,就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人給打發了!


    早上那會兒她再次見到小李子的時候,心裏就奇怪呢,結果此時說了兩句話,那奇怪的情緒更甚,好像這小李子也換了個芯子似的。


    不過也就僅僅是奇怪罷了,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的觀點,當然,倒也不會顯得慌去尋找證據,隻是一個不重要的小太監罷了,打發走就是了!


    就這樣,南昭將偏殿裏唯一的小太監給攆走後,時間仿佛更加漫長了,真是無聊到爆炸,並且一直到晚膳的時候,東梁皇都沒有派人過來。


    實話說,她內心是有一點兒著急的,東梁皇沒動靜也就罷了,喬湛那邊更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畢竟事關任務,馬虎不得,所以難免心情會煩躁——


    就這樣,南昭在煩躁的情緒中過了一晚,第二天起床,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本以為東梁皇會繼續晾著自己來著,哪成想一大早飯還沒吃,東梁皇便派了人來,說是讓她直接到勤政殿——上朝!


    雖然驚了一驚,但是仔細想來倒也是合理的,造紙術也好,兵法也好,都是鞏固東梁基業的大事情,是應該到朝堂之上對東梁的朝臣進行具體的說明。


    因此南昭直接照辦了,很是配合,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堂會上,那些東梁的朝臣全部的關注點在於她跟喬湛的“龍陽之好”上,非常令人氣憤,可真是會抓重點呢……


    因著那些大臣圍觀她,所以東梁皇直接當眾宣布了答應她的交易內容,隻是說法變了。


    她之前主張的是用造紙術換取她跟喬湛的自由,是為交易,而東梁皇直接換了說辭,說是將他們驅逐出境,而且還是立刻實施!


    此刻,南昭手裏捏著一小袋七皇子給的幹糧,眼巴巴地看著喬湛,揚了揚手裏的幹糧袋子,無奈地問:“咋辦?咱兩馬上就得離開東梁。”


    太突然了,將她之前的計劃全部推翻了不說,這東梁還特別不地道,連盤纏都不給,收拾行李的時間也很短,還要派人看押他們!


    “這也太絕了吧,”早知今日,她就不該收納小李子,讓小李子知道造紙的全部過程,更不該在朝堂上將具體的細節問題說得那麽透徹的,悔不當初啊——


    喬湛一把握住那個幹糧袋子,輕飄飄地向後一扔,緊接著又拉著南昭的手臂,牽著她往別院外走,然後說:“早日離開也好,我都準備好了,你不要擔心。”


    雖然事發突然,但是也未嚐不是好事,之前他本來是希望陪著小丫頭多留些日子,這樣也好培養感情,不過這樣對他的計劃確實是有些耽誤。


    從他得來的請報上看,東梁皇已經接受了那兵法,貌似還沒有看出來那是西涼的國寶兵法,如此便是機會,他應該盡快迴西涼,然後再進行準備。


    他早日登位一天,就能早日迎娶小丫頭,如此才算是順心,想到這裏,他捏緊了小丫頭的手掌,說:“我昨日得來消息,說是南夏國的宋釗瀚已經登基一月有餘,所以丫頭你之前的擔心完全用不著了,你現在隻要安心迴國就是,好好等著我,等我來娶你。”


    說著喬湛將南昭抱上了馬車,隨後他自己也上了車,又說:“我送你出東梁,放心吧,我們周圍有暗衛保護,不會出事的。”


    “當真?”南昭頓了頓,又說,“宋釗瀚真的登基了?”


    喬湛點點頭,反問道:“怎麽總是問他?你們可是有過節?”


    小丫頭在南夏是皇子身份,又是適齡皇子,難道說是不小心卷入了皇位爭奪戰裏?


    見喬湛懷疑又擔心的目光,南昭心裏很熨帖,解釋了一番後,又說:“我母妃很喜歡他,小時候我在他那裏吃了虧,總是不能找補迴來,所以從小就很討厭他,若是他成功登位了,恐怕會找我的茬。”


    “不過好在我們的時能當做擋箭牌,倒是可以周旋一番。”


    原身確實非常厭惡三皇子宋釗瀚,如她剛才所說的,原身的母親功不可沒,從前原身總以為是她自己的問題,畢竟是個女兒身。


    假扮皇子一事到底是欺君大嘴,惹得母親不喜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南昭不這樣想,一開始她剛來這個小世界就覺得原身的母親有些奇怪。


    固定的間隔時間來信,絕對不會多寫哪怕是一封信,而且信上的內容也頗為冷漠,實在不是一個好母親應該有的行為。


    後來,她自己在別院裏生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見多了東梁皇室的明爭暗鬥,這才反應過來,許是原身的母親真的有秘密,不僅僅是原身女扮男裝的秘密,應該是還有其他的——


    帶著這樣的疑問,南昭跟喬湛不止商討分析了十次,都沒什麽好結果,主要還是喬湛知道的消息太少了,她又不能全部告之,所以信息攝取的偏差,導致他們對待同一件事的分析結果差異明顯。


    就這樣,半個月後,他們終於到了東梁和南夏的邊境地帶,南昭下了馬車,朝著四周看了看,又看向車裏的喬湛,說:“咱們就在這兒分手吧,你也該迴西涼了。”


    喬湛凝視著南昭,久久才迴了一句好,他很想開口說一句要送她迴家的話,然而時間緊急,西涼那邊已經是知道了他被驅逐出東梁的事情,估計朝野上下已經炸鍋了,他需要迴去處理,如此就不能繼續陪著小丫頭了——


    南昭能明白喬湛的難處,事實上,這一路上,喬湛跟她說了很多秘密,其中也有劇情裏沒有的秘密,而且探子來的情報,他也沒有避開自己,這樣便足夠了,她知道他信任自己!


    於是,南昭頗為善解人意地說:“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等你便是——”


    這是她的承諾!


    南昭也沒想到自己會迴應出這樣的承諾,不過說出去的話便不後悔,也是由於她對喬湛有信心,相信喬湛不是當年的那個死渣男,喬湛值得她的信賴!


    “謝謝你,”喬湛迴答說。


    一人在車上,一人在車外靠在車梁上,彼此對視,目光俱是情意綿綿,再沒有能得到迴應的愛情更美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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