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打算晚膳後就架爐起火的,但是南昭後來一想,還是多費些本能,再次縮短天然微生物分解嫩竹的時間好了。


    她打算下午就直接開始第二道工序,之所以著急,主要還是因為下午墨青說要來幫忙,她總不能當著墨青的麵兒,將所有的注意事項說給小李子聽吧。


    技術細節方麵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她相信小李子的為人,但是人心畢竟隔肚皮,在小世界裏做任務,還是單打獨鬥更保險一些。


    不過倒也不用太過操心技術泄露,或者遭到身邊人背叛的問題,造紙最關鍵的技術還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裏呢,未來不管遇到什麽樣兒的局麵,她都有信心處理好。


    午休後,差不多是下午的上課時間,南昭帶著小李子一同去了偏殿外的那方池塘邊,指揮著小李子,讓他將幾個小桶都給提上來。


    小李子費力地提出來三個桶後,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側頭問南昭:“主子,這嫩竹怎麽需要泡這麽長時間?全部都提出來嗎?”


    一般用竹子製作竹簡貌似不用浸泡的,而且也不會用這麽鮮嫩的竹子,主子的腦子是怎麽想到這樣做的?奇奇怪怪的,真會有用嗎?


    南昭見小李子滿眼的疑惑和不解,便解釋道:“全都提上來,你就別問那麽多了,按我說的照做就是,定會有用的。”


    小李子他來偏殿也有些日子了,之前一直都是悶頭幹活的,從來不多嘴,如今這會兒應該是忍不住才會有此一問,不過南昭仍舊不打算解釋清楚。


    一方麵是為了展現些神秘感,若是日後小李子真的叛變了,那麽此時她就不能讓他以為自己胸有成竹,否則遲早是個麻煩;


    另一方麵則是保護他,小李子知道的越多,那麽被某些有心人嚴刑拷打或者刑訊逼供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雖然他們主仆情誼不會太長,但是南昭還是不願意看著他走入火坑。


    一共四個小桶,原材料不是很多,主要是因為物以稀為貴,南昭不打算一下子就製造出太多的紙張,若是拿出來的多了,恐怕會給人一種紙張很容易做出來的錯覺。


    所以南昭從一開始就打算隻搞出來夠三本筆記本的紙張用量,一本用以謄寫菜譜,送給墨青,一本則自用,最後一本最好是留給東梁皇,若是見不成,那就送給太子。


    最後這本筆記本無論如何,都要成為她迴國之路的墊腳石!


    南昭跟小李子一人提了兩個小桶,來到偏殿的小廚房後,南昭便吩咐小李子將嫩竹均數倒入早已經準備好的徨桶裏,隨後她自己調和了石灰的比例。


    這可是個大工程,由於南昭不會使用東梁的計量工具,還是跟小李子好一番探討之後,這才掌握好了比例。


    南昭將嫩竹和石灰全部調整好之後,放入了徨桶後,便叫來小李子,她指著灶上的徨桶,說:“這裏麵的東西要蒸煮上八天八夜,你以後的任務就是在這裏看著火,別的就不用你幹,明白?”


    實話講,這古法造紙,她也是在書本上看到的,具體的實踐步驟並沒有親眼看到,所以她隻能運用自身所學的知識,去猜想有可能發生的狀況和需要注意的事項。


    於是,按照一番話後,小李子就徹底蒙圈了,眼神直勾勾的,不錯眼珠地盯著南昭看。


    南昭見他傻傻呆呆的,便反思了下自己剛才的言辭,覺得可能是她沒將話說明白,用了專業術語?


    隨後她將注意事項,盡可能地翻譯成特別通俗易懂的大白話講給小李子聽,這麽一解釋,就是五遍,直說得南昭口幹舌燥的。


    南昭有些泄氣,語氣也變得不太耐心:“你到底聽明白沒有?還是算了吧,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別別別,主子,奴才都聽懂了,您放心,奴才能行的,”小李子迴過神來,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


    剛才他隻是太震驚了,所以才會那般模樣,話說他是真的沒想到還有人將工序說得這麽清楚明白的。


    要知道不管是哪行哪業,師父都不會像主子這樣,一氣兒地將所有注意事項和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明白地講出來,一般情況下都靠學徒自己領悟的,尤其是學徒跟師父沒有血緣關係,那麽就更會藏著掖著了。


    老話兒說得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就是這個道理了。


    然而主子不一樣,他竟然一股腦兒地將本事都說了出來,他小李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主子這麽大的信任啊——


    太不可思議了!


    這樣想著,小李子吃驚的眼神直接過渡成崇拜的目光,同樣是直勾勾地盯著南昭。


    南昭見小李子的表情,整個人都無語了,這狗奴才還真是會拿喬!


    “那就交給你了,注意些就成,”看來這小李子也不能太指望。


    算了,好在她還有動物大軍可以幫忙,等價交換被,無非就是她摸黑多抓幾桶蚯蚓的事兒,嗬嗬,她可以的……


    這一通忙活,南昭的筋骨又酸又脹,正打算換身衣裳,一會兒墨青可能就要上門了,萬一他一直賴在偏殿不走,那她豈不是要一直穿著髒衣服?


    依照墨青那不見外、自來熟的性格,她實在是不敢保證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墨青不會突然闖入。


    哎呀呀——南昭感覺好煩躁,原身這個生存環境實在是艱難,身份也需要時刻保密,做男人太煩了——


    南昭心裏煩躁,一進內室就開始脫衣服,脫到裏衣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一串咳嗦聲,南昭脫衣服的動作一頓,神經高度繃緊,心跳也跟著加速。


    不是吧?房間裏有人?什麽人?


    會不會是上次那個偷看她的未知人?


    南昭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裝,原身年紀小,身體雖然在發育期,但是胸前有束裹胸,所以應該是不會被看出來什麽。


    想到這裏,心跳開始恢複正常,南昭將手上的衣服重新穿好,之後這才慢慢轉過身去,這麽長時間,對方竟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他到底要幹嘛啊?


    南昭轉身後,定睛一看,登時驚唿出聲:“怎麽是你?你出現在我的臥室,這不太禮貌吧?”


    她真是沒想到此人竟然是太子身邊的大紅人——喬湛!


    自從上次她偷看到太子跟他竊竊私語,自己被他抓包後,兩人就再沒有任何接觸,主要是她自己有在刻意避開與他的眼神交匯,喬湛此人太過高深莫測,不是好惹的!


    再沒有得到太子的青睞之前,南昭是一點兒都不想與之發生正麵的接觸,她是有意規避風險——


    “很意外嗎?”喬湛從椅子上起身,慢慢地靠近南昭。


    南昭見狀,內心很是不爽快,在她自己的臥室,喬湛一個外人竟然很是閑庭信步,這人太狂妄了,不過這更能說明此人是來者不善。


    南昭不客氣地指出:“當然意外了,你可是質子中待遇最好的一個了,你這樣的人竟然會偷偷出現在我的房間,別告訴我,你是來飯後散步的。”


    若是眼神是兵器,恐怕南昭早已經跟他過了很多招兒了,不愧是能夠獲得太子青睞的牛人,定力和耐心到底是不一樣。


    隻見喬湛慢吞吞地走到南昭的麵前,慢慢地兩人就挨得很近了,差不多隻有兩拳之隔。


    南昭沒有閃躲,她現在是男人的身份,若是閃躲了,氣勢上就認輸了,所以不能後退,會沒麵子的。


    喬湛有些驚訝於南昭竟然不躲避,心下頓時來了興趣,他倒是想要知道她到底能夠裝到什麽程度上,男人的意識是否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


    於是,喬湛雙臂向前一伸,突然攬住了南昭的腰身,一個用力便將南昭拉到了他的懷裏。


    南昭:“……”


    她簡直是被喬湛的動作搞蒙圈了,不是正麵剛嗎?怎麽突然就曖昧起來了?


    嘔吼,喬湛不會是斷背山吧?


    會不會是之前她的那出烏龍被喬湛誤會了?


    想到這裏,南昭剛剛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猛烈得跳動起來,她不是男人啊,若僅僅是被喬湛誤會也沒什麽,然而他可千萬別突然吐露出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她怕被滅口——


    南昭的雙臂交叉放置於胸前,做出一種防禦的姿勢,剛想用力掙脫出去,這時就聽到喬湛說了一句:“你心跳好快啊。”


    這話簡直是晴天霹靂!


    南昭打了個激靈,趕在喬湛再次突出孟浪之言前,搶先說道:“給老子放開!”


    說著就用力向前一頂,脫離束縛後,南昭橫眉冷對,叫嚷道:“好小子,本公子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鳥氣,說吧,你想怎麽死!”


    不管喬湛是不是斷背山,她此時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她不喜歡他,別黏上來啊——


    “恁地膽大!”


    剛才喬湛被南昭頂了一個趔趄,他也是沒想到一個小女子的力氣竟然這般大,雖說是在他沒防備的情況下,但也不應該差點兒被推倒的。


    喬湛撣了撣衣擺,隨後雙手背後,笑容狂妄,說:“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便又跟上次一樣從後殿的窗戶離開。


    這人是有病吧?南昭心裏第一想法便是如此,說話跟現代的霸道總裁似的,中二病犯了?


    所以說喬湛到底是來幹嘛的呢?上次她為了救三公主而自己受了傷,中午那會兒就是他在偷看自己。


    沒錯,上次雖然沒能看到臉,但是南昭已經確認上一個人了,畢竟喬湛身上這鬆香還是挺特殊的,剛才兩人近距離接觸後,她身上的石灰味兒都被衝淡不少。


    時至今日,南昭這還是第一次,因為小世界裏的一個人物而煩惱,她來這個世界也有半個月了,招惹得人不少,但是給她危機感的人,卻隻有一個喬湛。


    雖然南昭並不怕他,但是莫名其妙的招惹到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到底是影響了心情,她瞬間就沒了午休的心思,於是又心事重重地迴了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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