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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亮是真的要放文鴦,當然有他的原因。


    第一個是史辛曾經說過,文鴦忠烈,殺之不祥,最好能招降;第二是諸葛亮需要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兩軍第一次正式對壘。


    虎牢關外的空地上旌旗蔽日,鑼鼓喧天,騎兵斥候在己方傳達著軍令,揚起大片大片塵土。


    兩邊精英盡出,各領五萬大軍列於陣前。


    放走文鴦之前,諸葛亮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三個字,“你等我!”


    文鴦一呆,“你說什麽?”


    諸葛亮又說了一遍,同時遞給他一個“你懂的”曖昧眼神,讓張寧放了他。


    兩軍一共十萬人,二十萬隻眼睛緊緊盯著文鴦從敵方軍營慢慢迴到己方陣營。


    文鴦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渾身沒有一寸是自在的,委屈得想哭。


    好不容易硬著頭皮走迴本陣,看一眼於吉和李儒,“仙長,軍師,我……”


    李儒止住了他,“次騫,無需多講,兩軍對壘中勝敗乃是常事。嗯……剛才諸葛亮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這……”文鴦有些遲疑。


    他並不傻,諸葛亮那番話沒頭沒腦,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意思,說出來很容易受到猜忌。


    李儒原本就覺得諸葛亮放他放得太簡單,文鴦這一下遲疑,把他的疑心再次勾起。臉色沉了下來,“怎麽,連我們也不能說嗎?”


    文鴦怎麽說都是一直跟著司馬懿的忠臣,自有一股傲氣,李儒的眼神深深刺傷了他的自尊心,心想:我對主公一片赤心,君子坦蕩蕩,有什麽不能說的。


    把頭一昂,“諸葛亮對我說了“你等我”三個字。”


    李儒臉色一變,喝道:“他讓你等什麽?”


    文鴦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這麽說的。”


    李儒的小眼睛射出陰鷙的寒光,與文鴦桀驁不馴的眼神一碰,怒火中燒。


    “文鴦這廝,以為跟著主公時間長就目中無人。上次在北邙山偷襲史辛就不聽號令,最好不要被我抓住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頓了一下,笑眯眯道:“好,次騫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文鴦走後,李儒向後使個眼神,隊列中馬上有人微微點頭,跟著文鴦去了。


    李儒從新把目光放迴戰場,正待說話,忽見諸葛亮神情悲戚,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天不佑我大漢,皇朝被竊賊控製多年,多災多難!先有董賊火燒洛陽,人神共憤;後有於吉司馬懿師徒建造血陣,往日的皇城十裏死屍,有如人間地獄。”


    收起哭腔,語氣轉而激昂:“皇室暗弱,獻帝失蹤,幸好有我主公高舉正義的旗幟,發誓要重振大漢聲威。得此人物,大漢之福也,人民之福也!我主必定橫掃宇內,還漢朝一個朗朗乾坤。”


    雙眉倒豎,厲聲道:“於吉,皓首匹夫,入土老賊,自詡神仙,藏頭露尾,行著鬼事。數次謀逆皇室,其心可誅;李儒,賣主求榮,陰毒狠毒,原主公變成半人半鬼就站在你身後,竟無動於衷;你們以邪惡之態抗衡我們堂堂正義之師,乃是自取滅亡,終將灰飛煙滅!”


    把目光投向遠方,出言恐嚇:“對方的士兵們聽著:你們助紂為虐,做了人生最錯誤的選擇。一旦你們受傷,將會被於吉砍掉手腳頭顱,扔到血陣裏,成為他們升級的墊腳石;又或者變成半人半屍的屍兵,死後仍不得安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們對得起雙親嗎?”


    最後,諸葛亮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軍既為正義之師,一直貫徹執行大漢子民一家親的政策,無論你們以前做過什麽,我們都既往不咎。一旦加入我軍,記軍功一次,待遇從優!”


    說完這句話,諸葛亮羽扇一揮。


    在徐榮的示意下,本方士兵扯開了嗓子喊道:“速速投降,既往不咎,待遇從優!”


    一連五次,聲音響徹整個戰場。


    片刻之後,於吉方的士兵開始騷動,不少人竊竊私語。


    這是一個難以辯駁的事情,屍兵的存在人盡皆知,於吉方的士兵基本都是被捉來的,戰鬥力是有,但是忠誠度和士氣低得可憐。


    經諸葛亮煽風點火,士氣進一步瓦解。


    李儒鐵青著臉,但是一句還擊的話也說不出來。


    “李軍師,你倒是說句話啊!”


    於吉被諸葛亮一頓損,心頭大怒。但他對行軍打仗本就不熟,口才也是平常,隻好讓李儒找迴場子。


    李儒善謀,但諸葛亮占據了大義,根本就無從反駁。就算罵迴去,也是些低級的人身攻擊,貽笑大方,諸葛亮有一萬個理由反擊。


    但既然於吉點名了,也不能當沒聽見,當下搜腸刮肚,好不容易組織起幾句反諷的話,正待迴罵,忽然見到對麵走出了一條高大的人影。


    關羽!


    青湛湛的青龍偃月刀往前一指,大喝道:“李儒,出來受死!”


    李儒瞳孔一縮,瞬間把於吉的話拋之腦後。他與關羽素有宿怨,如今自己修為大漲,一直想找個機會一雪前恥。


    但鑒於此前數次敗於關羽刀下,始終有點躊躇。


    還沒等他下決定,本陣早有一人飛奔而出,口中大喊:“紅臉賊莫囂張,讓我雷銅來會會你!”


    李儒眉頭一皺,雷銅?找死嗎?


    正想喝止,卻又停住。


    何不讓他去試試關羽的實力,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不過要試關羽的實力,一個雷銅不夠,還得增加一人。


    “吳蘭何在?關羽不是一人能力敵的,你上去幫忙。”


    “遵命!”


    雷銅和吳蘭齊頭並進,嗷嗷撲向關羽。


    關羽見上來兩個無名小卒,興趣沒了大半。他性情倨傲,殺這種人實在汙了自己雙手。


    忽聽身後的張飛吼道:“二哥,軍師說了,如果你殺這二人需要用第二刀,就迴來治你的罪。”


    關羽一聽,這是軍師怕我消極作戰,故意說給我聽的。也對,臨陣作戰,哪輪到我使性子。


    也罷也罷,合該這兩人不走運。


    關羽前番被諸葛亮提點,性子改了不少,當下凝神接戰。


    眼見兩人隻離自己三丈距離,他紅臉更紅,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者相距三尺。


    忽然“嘿”地一聲,右臂揮動,青龍偃月刀平地而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半圓,淩空劈出一刀。


    後陣不少人“咦”了一聲,關羽這刀劈得有點太早了,就算青龍偃月刀夠長,但到兩人到達的時候,刀法已經用老。


    隻有顏良文醜二人發出一聲感歎,關將軍這一刀,夠我們學十年的了。


    雷銅和吳蘭從劉焉跟到劉璋,又從劉璋跟著張魯,最後歸附司馬懿,雖然修為不算高,也算是見多識廣。


    關羽盛名在外,有“關一刀”之稱,殺人不用第二刀。雖然從未見過,但也小心為妙。


    因此在他劈出一刀之時,兩人已經驟然停下了前衝之勢。


    哪料關羽這刀雖然劈空,但一股淩厲霸絕的刀氣卻在空中迅速積聚,從由上到下的直劈,變成了從左到右的橫劈。


    直到到了兩人的身前,才倏然出現。


    兩人始覺被刀氣鎖定,頓感唿吸不暢,臉上變色。


    刀氣倏然暴漲,由無形無色變作一條青龍,發出一聲吟叫,直劈向兩人的頸脖。


    “哢哢”兩聲,雷吳二人的頭飛向空中,兩支血箭從頸動脈處噴出,發出嗤嗤的聲音。


    刀出,人頭落!


    永不落空!


    這就是關一刀的實力。


    強烈刀氣把兩人劈殺之後,餘勢未消,一直劈到地下,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地下被砍出一個大坑。


    現場鴉雀無聲。


    然後史軍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關羽撫須而立,丹鳳眼眯起,接受大家的歌頌。


    “軍師果然有先見之明,斬殺兩個無名鼠輩,可以大大提升我軍的士氣。”


    一顆汗珠從李儒的光頭沿著鼻尖低落,更多的汗水在頭皮積聚,涔涔而下。


    雖然大家同為十等脈師,李儒完全沒有信心打贏關羽。


    旁邊有把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李軍師,你明知兩人會死,為何還把他們派出去?”


    正是張魯的聲音。


    雷銅和吳蘭是他的原部下,雖然被太平心法控製,但一直跟自己親近。


    二人的死,等於少了兩個心腹,張魯肯定不願意。


    李儒為一軍之師,自然不能被張魯質疑,很快就迴過神來。


    “張公祺,是他們急著出去逞威風,可不是我逼的。要是你心痛兩個心腹的死,大可以出去挑戰關羽啊。”


    “嘿嘿!李軍師別忘了,關羽指名道姓挑戰你,如果你不去,恐怕對我們的士氣造成毀滅性打擊啊。”


    “我堂堂軍師,關係著十多萬軍隊的調度和安危,豈可與尋常武夫一樣,逞那匹夫之勇?”


    “哼!隻怕是不敢吧?”


    “張公祺說那麽多,何不出去為兩位部下報仇?你盡得張道陵的真傳,仙術了得,足可與關羽周旋一番。”


    李儒和張魯唇槍舌劍,但就是不挪動半分。


    “咳咳~”


    於吉忽然咳嗽兩聲。


    兩人心中一顫,頓時不說話了,目光齊齊投向於吉。


    於吉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兩人,“兩位無需擔心,我已想好出戰人選。”


    兩人不約而同地問道:“是誰?”


    “是他,和他!”


    於吉往後指著兩人,李儒和張魯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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