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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辛的動作有先後。他右手先抓向小金銀,子便向右邊斜飛,左手的善惡盾便慢了半分。


    小金銀聽到史辛的爆喝,被嚇得軀一震,迴頭看時,史辛已經飛了過來。與此同時,一直按兵不動的水烈花竟然再次飛起,此時花柱已經大大張了起來,森森白牙朝著小金銀的七寸位置咬去。小金銀因為迴頭望史辛,七寸位置的鱗片已大不如以前那麽密集,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在空中的史辛看得目眥盡裂,心中驚怖:水烈花竟然如此智慧,不止偽裝成力有不逮的樣子,潛伏在岸邊,戰機還抓得這麽精確,這已經超出了他對植物的認知範圍。


    水中有吸力,雖然史辛用盡了最大力氣上躍,但仍然慢了半分。小金銀還沒完全長成的鱗片被水烈花“哢哢”咬去好幾片,也正好因為鱗片擋了一小下,史辛的右手已經趕到。用力握住小金銀的尾巴,用力向後一甩,小金銀不知道自己在蛇類的鬼門關中走了一遭,堪堪脫離了柱頭的追殺,向著蔡琰飛去。


    小金銀是脫離了危險,史辛卻“噗通”一聲摔進水裏。水烈花撲了個空,短暫停頓之後,整朵花仰得高高的,對著天空瘋狂搖擺著花莖,就像一個仰天怒吼的猛獸。下一刻,它也“噗通”一聲插進水裏,繼續追殺史辛。


    一人一花在水底劇烈糾纏著,攪得王湯裏水花四濺。但這並不花了多少時間,隻是轉瞬的功夫,史辛已經被水烈花的花莖纏住腰,從水底拖了出來。


    水烈花的花莖是有利刺的,一年前史辛就被刺得滿手是血。一年時間之後,利刺變得更加鋒利更加大條,被這樣的花莖纏住,就好比被一個個倒鉤紮進裏,那種殘忍血腥豈是語言可以表達。長大了的不止利刺,花莖也比以前粗壯了不少,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史辛腰部上越纏越緊,感覺內髒都要被它勒出來了。


    但史辛此時已無暇顧及上的痛楚,此時的他齜牙咧嘴,連吃的力氣都用上了,雙手死命抵在水烈花粗厚的花瓣上,柱頭的利齒就離他鼻尖一寸位置,再次發出“哢哢”的撞擊聲音。柱頭上再次流出黏液,滴在史辛上的傷口上,痛得他幾暈倒。這種黏液聞上去很香甜,但實際上有極強烈的腐蝕作用。


    蔡琰心急如焚,把小金銀往懷裏藏好,向張讓求救:“前輩,求……”


    話未說完,隻覺眼前一花,張讓已經奔了出去,他那把尖銳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大皇子,千萬要頂住啊!”語氣中的惶急一點都不比蔡琰輕多少。


    一人一花隻僵持了一下,忽聽“啪”的一聲脆響,水烈花的花瓣竟然被掰斷了一塊。受力點少了一個,水烈花的花柱猛然上躥,利齒咬向史辛的鼻子。


    史辛在掰斷花瓣的時候就有所察覺,當下腰部極限一彎,差點就要折斷。時間太過倉促,他條件反般閉上了雙眼,右手匆忙胡亂往前一塞,把花瓣塞到花柱的嘴裏。


    “哢哢”聲驟然停了下來,就連纏在史辛腰上的力量也變得輕了不少。史辛睜開一個眼睛,驚訝地發現,柱頭的利齒竟然在“吃著”花瓣,吃的樣子竟然還很享受,很輕柔,一點都不像剛才兇殘的樣子。


    一片花瓣很快就吃完,史辛又掰下一塊,等它吃完的時候刻不容緩地送到它嘴裏。


    之前張讓就介紹過,關於水烈花的資料並不多,隻在一些年代久遠的道經中提到過。道經中粗略介紹道,水烈花一生隻開一次花,隻結一次果。開花時間有三年,如果結果失敗,整株枯萎。但這三年中,水烈花會變得非常狂暴,一遇到生物就會無吞噬。


    為了讓水烈花結果,張讓煞費苦心,試過很多方法,但依然不能湊效。有幾次還差點被它咬中,要不是仗著七等修為逃開了,上早就有了幾個大大的傷疤。它的黏液散發出甘香,卻有極強腐蝕,如果浸入傷口,絕對後患無窮,治好也留下大大的傷疤,畢竟不是誰都有月石可以自己療傷的。


    史辛一絲不苟地給柱頭喂食,腦袋飛速運轉:水烈花再有智慧,也跳不出植物的範疇。既然開了花,就想要結果。隻是萬萬沒想到,結果的方法竟然是柱頭把花瓣吃掉。這就證明了,它是“完全花”的一種,也就是是雌雄同體的花朵。隻不過一般的完全花都是雄蕊上的花粉落在雌花上,這樣就能在子房孕育出果實。誰想這巨大的花瓣既是雄花,也是花粉,犧牲自己才能孕育出下一代。這比授粉成功後自然脫落的雄花顯得慘烈多了。


    “聽說結果之時,也是水烈花整株凋毀之時。唉,果然是一世一花,果落花敗。”


    想到這裏,史辛頓時覺得水烈花也不是那麽殘忍了,說到底,也是為了繁衍下一代嘛。


    此時所有粗厚的花瓣已經喂完,整朵花隻剩下光禿禿的花柱,而本來硬直的花柱,下部分被塞得滿滿的,想來這裏應該是子房了。


    又過了一會兒,柱頭上的鋒利牙齒漸漸脫落,裏麵也不再流出黏液。柱頭的開口處逐漸閉合,子房越變越大,占據了花柱大部分位置。與此同時,原本蔥鬱的樹葉顏色變淡變黃,後來變灰,掉落在地。樹枝也不能幸免,慢慢變得枯槁幹涸。眼可見,一絲絲能量從樹葉傳到樹枝,再由樹枝傳到花莖最終傳進子房裏。最終枯敗的是那條生滿了利刺的花莖,當它掉落在地的時候,花房也已吸收能量完畢,孤零零地掉在地上。跟花朵狀態的時候有些相似,整個花房在微微顫動,像極了一顆跳動的心髒。


    子房長到一定地步,體積就沒再長過,但是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感覺隨時會把外皮震裂,露出裏麵果實的廬山真麵目。


    史辛等三人席地而坐,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子房,就連眨眼也不舍得眨多一下,生怕錯過了見證曆史的時刻。


    突然地上的子房劇烈地跳動了幾下,幾條裂痕由此生出,緊接著“噶”的一


    聲脆響,一顆光滑圓潤的果實露了出來。與此同時,周圍一陣濃鬱的芳香彌漫出來,沁人心脾,又令人食指大動。


    張讓表既驚喜又惶急,顫聲道:“快,快,果子隻有半刻鍾的時間可以服用,你們一人一半。”


    史辛被他緒影響,快速抄起把果子托在左手掌上,祭出天子劍,下劍之際卻皺起了眉頭。


    “阿父,你守護水烈花已久,對我們費心費力,這果子理應吃一份。”感動之際又稱他為“阿父”。


    蔡琰聽他們“大皇子”,“阿父”地叫著,一雙美目眨巴看著他們,好奇心更盛。


    張讓感動道:“大皇子能想起老奴,老奴已經感激涕零。唉!我老了,以後過的也是隱居生活。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漢朝需要你們用力。更重要的是,我已經七等修為,我有自知之明,這已幾乎是我能達到的最高修為,吃下去也是浪費資源。”


    “吃了就有功效,怎麽會浪費”


    史辛又勸了一會兒,張讓語氣斬釘截鐵,說著說著臉色便嚴峻起來了。


    史辛知道他是不會吃的了,鄭重道謝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將果子劃開。隻見裏麵紅藍參半,質細膩,芳香更盛。


    “琰兒,你沒解毒能力,先等我吃下看看況。”


    他把一半果子送到嘴裏吃掉,果子入口即化,他咂咂舌,忽然張嘴吐出兩個花生米大小的核。


    史辛早就有了鑒毒的能力,示意蔡琰可以吃下了,蔡琰也吐出兩個核。


    史辛笑著說:“這下好了,有了種子,水烈花也不會絕種了。我們還是把它們埋在王湯附近,讓它們再次開枝散葉。”


    蔡琰喜上眉梢:“原本我還覺得水烈花死得慘烈,這樣一來,倒是最好的結果。”說著就把兩顆種子也交到史辛手上。


    就在此時,一直在地上眼巴巴看著史辛的小金銀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飛躍起,小嘴一叼,一顆種子就被它吞了下去。未等第一顆完全下肚,蛇嘴已經轉到另外一顆,作勢吞。


    史辛眼疾手快,連忙揪住蛇尾巴,把它倒提起來,左手合握,不讓它有機可乘。


    “快吐出來,不然……”他頓時止住了唿聲,茫然想道:蛇可以吃的嗎?如果有裨益的話,給它吃一顆倒是無妨。


    “前輩,資料上可有說種子可否服用?”


    張讓沉吟半刻,“那倒沒記載。但既然果可以服用,種子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


    史辛心想:“小金銀是異獸,既然人可以吃,它應該也沒問題。而且蛇類的消化係統遠比人類強大,人如果吃了指定會排泄出來,但蛇說不定能把它消化了。這小家夥從一開始就饞這東西,既然果分不了給它,吃一顆種子倒也無妨。”


    打定主意,史辛把剩下的三顆種子交給張讓,倒提著小金銀迴到萬蛇窟,放在地上就不再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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