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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蔡琰突然轉變的表,嵇康心中詫異,又不敢太過追問。


    蔡琰近來鬱鬱寡歡,滿腹心事,突然遇見同為好樂之人的嵇康,便引為忘年之交。見他一副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神。蔡琰將他招了過來,把她與史辛之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人有時候很奇怪,越是心底的事就越不想告訴親近的人,反而遇到陌生又話語投機的人,就會和盤托出。


    嵇康三十幾歲人,聽著一個年齡可以做自己女兒的少女傾吐心事,多少都有點不適。但史辛和蔡琰的事太過曲折離奇,多處地方更是峰迴路轉,聽得他心旌搖曳,瞠目結舌。


    嵇康長歎一口氣道:“我本以為,我嵇康是天底下最懷才不遇,最委屈的人,長期唾罵老天不公。但是跟兩位比起來,我實在太過慚愧了。尤其是蔡小姐你,連自己的都不能勇敢追求,被父親迫著嫁給不願意嫁的人。居高位卻不由己,比地位最低的平民還難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世間上最難過的事莫過於此。”


    這麽些天來,蔡琰獨自承受多方壓力,同時還要擔心史辛一睡不醒,早已心力交瘁。如今聽到嵇康以悲戚的語氣說出自己的難處,再也忍受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聽著蔡琰幽怨悲憤的哭聲,嵇康想不出什麽語言來安慰,隻得坐在她旁邊搖頭歎息。


    等了一會兒,蔡琰哭聲漸歇。這一場大哭雖然於事無補,但至少內心輕鬆了不少。


    “嵇先生不是要拜見高人嗎?怎麽不進去看看師兄?”蔡琰甚至開起了玩笑。


    “是,是,差點忘記了這件重要事。”嵇康立即起,心想:這位史兄弟沒有顯赫的家世,在亂世中掙紮求存,力爭上遊,比我這個整天怨天尤人卻自命不凡的落魄文士高出甚多。更難得他不懂音律,卻能點透蔡小姐,智慧不凡,將來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這樣的人,當然要見一見了。


    雖然明知史辛沉睡,嵇康仍然在他門前高聲稟告了一聲,“史兄弟有禮,譙國人嵇康拜見!”一整衣衫,叩門而進。


    蔡琰望著嵇康進去的影,屋內死氣沉沉的,毫無迴應。憶起往靈寶派內歡聲笑語的場景,遂長歎一聲,悲從中來。她手中撫琴,終於彈出了自創曲目《相思》。


    嵇康聽到外麵的琴響,琴聲纏綿悱惻,幽怨癡,又看到直躺在上的少年,此此景,簡直催人淚下。


    嵇康緩步向前,喚了幾聲“史兄弟”,隻見他雖然唿吸均勻,但雙目緊閉,對自己的聲音毫無反應。果然如蔡琰所說,雖然所有的生命特征正常,就是醒不來。


    嵇康喚得幾句,就止住了嘴,閉著眼睛感悟蔡琰的《相思》。一曲奏罷,嵇康已是淚流滿臉。


    “蔡小姐以金釵之年,樂理竟如斯高明,雖然我自詡跟她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我始終年長她許多,這樣一比又落了下乘。今


    得聞她自譜樂曲,猶如醍醐灌頂,獲益良多。”嵇康心想。


    “史兄弟,嵇康孑然一,自以為灑脫。年少的時候,我也想追逐名利。但有感官場的黑暗,要爬上高位而又不失個,簡直癡人說夢話。如此數年,歲數漲了,人卻更加孤僻狂傲,仿佛世界上的不平全落在我上。之後我決定終不為官,隻做個開心快活人,浪跡天涯,縱音律。但心中的孤傲益強烈,隻聽見有誰的琴藝高超,就覺得人家沽名釣譽,並非真才實學,非得跟人比拚一下,贏了自然百般刁難,輸了……其實我也隻是輸過給蔡小姐……嘿嘿!輸得心服口服。今得聞你與蔡小姐的故事之後,發覺人世間最吸引人的並非高山流水,竹林雅石,就連琴藝,仿佛也沒有人間的真來得寶貴。”


    “受了蔡小姐的啟發,嵇康如今思如泉湧,仿佛有一種緒始終縈繞在我心頭,一些曲譜片段要噴薄而出,但每每想抓住的時候,又變得飄忽不定。”嵇康苦惱地捧著頭,皺眉思索,“如果史兄弟能醒來,一定能點化我,讓我將心中所想串聯起來,可惜……”


    “廣……陵……散……”


    “史……史兄弟”嵇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隻見史辛依然閉著眼睛,嘴巴卻顫抖著不停地說著什麽。


    嵇康附耳過去,隻聽史辛口齒逐漸清晰,似乎在說著一個故事:


    “昔戰國時,聶政之父為韓王鑄劍,因誤期被殺。聶政成年,誓報父仇,故入宮行刺,未遂而出逃。後於山中遇仙人授予琴藝。政不連累家人,漆麵而變其形,吞炭而變其聲,學習七年,往行刺。然路遇其妻,識得其齒。故政以石擊碎牙齒,複學三年,而琴藝精絕。而後鼓琴於闕下,路人皆驚其藝。韓王聞之,招其入宮鼓琴。政藏劍於琴內,入於宮中,於鼓琴時刺死韓王,而不露份,遂自剝麵皮而自盡。宮廷知其份,故曝屍於市,懸賞識者。政姊聞之,念政為父報仇,已舍其,自複何惜己之命,使弟之名埋沒,遂往相認,述政為父報仇之事,揚聶政之名,而後自盡。”


    說到這裏,史辛眼睛一睜,嘴裏清晰地吐出五個字:“曲名,《廣陵散》。”


    嵇康聽得血沸騰,史辛說出的故事跟自己現在的緒一模一樣,而他腦海裏一直縈繞的那些琴曲片段,隨著故事的開展逐漸串聯起來,慢慢成型。


    嵇康激動得渾顫抖,腦袋在飛速運行,心裏已經裝不下任何事。“多謝史兄弟賜教,多謝史兄弟賜教……”他口中隻重複這一句話,邊說邊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當推開房門之後,正想跨步而出,不想竟然被門檻一絆,整個人向前摔倒。再起來時,已是鼻血長流。


    嵇康不管不顧,任由鼻血沾滿了衣襟,他依靠自己的記憶,一路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聖教,沿途又踢壞了幾個花盆,推翻了幾張椅子,恍若未覺。


    蔡琰見嵇康走出,本想


    跟他打招唿。又見他摔倒,驚唿一聲就想向前扶起。就在此時,她忽然注意到他的雙手。嵇康左手虛按,右手連連空撥,側著頭深思。神時而欣喜若狂,時而又苦惱歎息。


    蔡琰頓時明白到,他在作曲。她向周圍的下人做出一個聲的手勢,又招來兩個最機靈的弟子吩咐道:“這位先生琴藝非凡,我看他樣子,估計又有新作出爐,這次必定是萬世傳頌的巨著。你們拿上他的琴,一直跟著他。如果他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他。有什麽異動,向我匯報。去吧……”說完從懷中掏出幾兩金子,交給他們。兩個下人接過金子,麻利地收起嵇康遺落下來的琴,快速追了上去。


    蔡琰唿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淺笑。“這位嵇先生心中隻有琴曲,其實論實力,我不一定強過他,剛才也是勝在了出奇製勝。對了……”她仿佛突然意識到什麽,“他剛才口中念念有詞,說多謝史兄弟賜教,難道說……”


    蔡琰刹那間麵色驟變,唿吸變得急促起來。緩緩望向虛掩的房門,果然看見一條人影慢慢爬了起來。


    蔡琰隻擔心這是夢境,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小嘴,仿佛怕一出聲,夢就會被驚醒。她雙眼已經啜滿淚水,步履也變得蹣跚。


    “師兄!”


    蔡琰的淚水化作晶瑩的水珠,灑落在地上。下一刻,她已經飛奔至房間,撲向那道剛剛爬起的影。


    史辛一手撫摸著蔡琰的秀發,一手輕輕攬住她柔軟的細腰,嗅著鑽進鼻子裏裏的少女體香,一時忍不住,低頭朝著她的粉麵輕輕地親了一口。


    “師妹……琰兒不哭!”他內心一陣苦笑,已經接受了“蔡琰”的份。


    蔡琰被他親得措手不及,嚶嚀一聲,芳心怦怦亂跳,刹那逃出了他的懷抱。臉上淚痕未幹,卻悄悄爬上了兩道紅霞。


    兩人對望半刻,眼中盡是柔蜜意,之前心中的芥蒂頓時化為烏有。


    “師兄,你怎麽醒的?”蔡琰低著頭,好不容易平服下內心的激動,聲音卻低如蚊子。


    史辛茫然不解,“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這是哪兒?”


    蔡琰這才把這些天來發生的事盡數告訴史辛。


    “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在用針紮我,紮得我渾難受,同時又感覺有人在唿喚我的名字。到了今天早上,其實我已經快要醒來,後來聽到你在外麵奏琴,琴聲中充滿了慕之意……”


    蔡琰臉色更紅,啐了他一口,“誰慕你了……”心中卻甜絲絲的。


    史辛哈哈一笑,“後來聽到嵇康的話,我心中一急,就醒了。”


    “對了,你跟嵇先生說了什麽話弄得他失魂落魄的。”


    史辛笑而不語,目光卻望向了遠方。


    “這番話造就了曠世奇作《廣陵散》呢,你說他會不會失魂落魄?但此刻先不能告訴你。”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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