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龍鳳客棧的醬牛肉那是真地道,薑二狗在嘴裏嚼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把一塊牛肉嚼碎吞咽下去。


    而另一邊動手的兩人聽到薑二狗的話後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邪龍勢弱,多半藏著一些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思在裏麵。


    而那個毒老的心思就比較單純了,他是想知道自家公子接下來要他怎麽做,要不要把那個多嘴的小子一起幹掉。


    但讓人覺得意外的時候,赫連澤浚對於薑二狗的插話沒有覺得反感,反而神色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到。


    “薑少俠還真是難得的生了一副俠義心腸,可其實我赫連澤浚也不是那種絕情心狠的人,要是我同薑少俠一樣隻是一個純粹的江湖人的話,那我絕不會來這裏打擾他們,要是我沒有生在赫連家的話,我肯定也會和他們好好的喝上一頓酒!要是我這個人沒有野心足夠老實本分的話,我或許也能和他們成為朋友。”


    赫連澤浚說到這裏學著薑二狗的動作拈起一片醬牛肉放到嘴裏。


    “可惜啊,世界上沒有這麽多的如果,既然我赫連澤浚背上了這個姓氏,那我就注定要放棄一些東西,我是喜歡這個江湖不假,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江湖畢竟是融歸於天下的,既然我對這個更加廣袤的天下起了心思,那我就不得不放棄這個江湖了!”


    拿過二狗身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赫連澤浚接著說到。


    “不怕給薑少俠說句實話,我赫連澤浚想要的東西很多,牛羊、女人、草原、甚至是這個天下我都想要,但其實並不是每一件事都能盡如人意,就像我要收服邪龍夫妻一樣,我無論怎麽看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利大於弊,可他們就是不同意。既然今天我把這些話撂在這兒了,那除了薑少俠以外,其餘的人都不能離開這裏了,我雖然不怕麻煩,但也嫌麻煩!”


    赫連澤浚的這些話算是牽動了客棧裏所有人的心神,沒有人希望動手,因為一旦動起手來那可是要死人的。


    可現在看來,他們也清楚今天怕是沒有辦法善了了,可這個時候他們反倒不怎麽怕了,那個赫連澤浚身邊就帶著一位二品高手,還被邪龍給拖住了。


    雖然剩下的那些帶刀護衛雖然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但他們行走江湖多年也不隻是靠的那張嘴。


    “毒老,到這地步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直接動真格的吧,其餘的人,把客棧裏的人都給解決了!”


    “呀!”


    赫連澤浚話音剛落,那個桌邊放了一把古樸長刀的刀疤胡率先發難,既然他能和老板娘柳紅開得起那些葷素不忌的笑話,那他的本事自然也不會小到那裏去,三品的實力讓他成為了這周圍數百裏的草原上最大的一個馬匪頭子。


    而除他之外,那批從大楚來的客商裏也有一位三品高手,畢竟是吃邊境生意這晚飯的人,本事差了可沒有資格上桌子端飯碗。


    客商中的三品高手是一個使槍的中年男人,見刀疤胡率先動手,他也提起放在桌邊布包裏的那杆長槍殺向赫連澤浚帶來的那批人裏麵。


    可赫連澤浚帶來那些人也不簡單,隻是三品高手就有五位,其餘的也全是四品高手,一個四品之下的都沒有,尤其是那個捧劍小生,渾身內力激蕩之間,三品巔峰的氣息展露無遺。


    這下子可就有些難搞了,算上老板娘柳紅客棧眾人這邊也才三位三品,更何況負傷的邪龍本就打不贏那個花招百出的毒老,似乎這場架才剛一開打,客棧一方就已經是必輸無疑了。


    至於那個現在這時候還在喝酒吃肉的小子,他們壓根就沒認為他會是一個高手,再說了,人赫連澤浚都說不殺他了,他還站出來湊熱鬧幹嘛。


    電光火石間,客棧已經出現了傷亡,尤其是沒有三品高手保護的其餘食客,這會兒他們之中已經沒幾個活人了,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客棧轉瞬化成了人間煉獄。


    “我和你打個商量。”


    進入客棧以來,二狗第一次主動和這個赫連澤浚說話了。


    “薑少俠有什麽話直說,隻要不難辦的我都會答應你。”


    薑二狗取過酒壺給他倒了一杯,後者笑眯眯的接過,可還沒等他把酒送進嘴裏,酒杯就停留在了他的唇邊。


    “你看看,剛剛你吃了我那麽多酒肉,這會你把那批大楚客商放了,另外再給邪龍夫妻兩人一條生路,我就算你付過酒錢了。”


    把還未來得及喝的酒放迴到桌子上,赫連澤浚的眼中開始流露出不善,說到底他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赫連公子,對二狗所存有的幾分善意也不過是把他當做了一個玩具而已,現在玩具想要反主,他自然不會高興了。


    “薑少俠也要和我做對?”


    二人的對話進行到這裏,客棧裏的無關人等已經差不多死絕了,刀疤胡自己沒有受傷可他的手下已經死了一大半,當然了,這也和他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險地,並沒有冒險去救他的那些手下的緣故。


    可戰到如今這個地步,那批大楚來的客商裏竟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死,似乎他們都是來自同一個家族,使槍的那個中年男人拚了自己受傷也要護住他們周全。


    可他到底還隻是一個三品,在赫連澤浚的兩個三品刀客的圍殺下他自己本來就已經有些應接不暇,更何況還要分心照顧那麽多人。


    終於,赫連澤浚的手底下的一個四品抓住機會,朝一個明顯沒有防備的小子攔腰一刀揮斬過去。


    刀還沒有徹底砍下去,可那個四品似乎已經預見了那個小子被自己砍成兩半的淒厲下場,滿臉獰笑。


    噗呲!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卻不是他的刀砍中那人的聲音,而是一把利器穿透他的肚子所發放出的聲音。


    臨死之前,他低頭看了一眼,把他刺了個透心涼的物件正是一把利劍,隻是直到他倒地身亡之際他都不知道這一劍到底是誰發出來的,因為,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另一邊,本來已經把邪龍逼到牆角去的毒老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閃身消失不見,下一秒就出現在了赫連澤浚的身後抓住他的衣領退到了一個他認為安全的地方。


    看了一眼薑二狗身邊已經空空如也的劍鞘,他的眼神自來到這龍鳳客棧之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多年未曾在江湖上廝混,沒想到眼界已經退落到了這種地步,原來這位其貌不揚的薑少俠才是此地真正的高手。”


    蹭的一聲,刺入那人肚子裏的銅雀劍立刻返迴到劍鞘裏,這一幕可是把客棧裏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嚇著了,就連一些還在交手的人都停了下來。


    對一般人來說,他們那裏見過這種飛劍取人頭的神仙招數,能夠用內力托起長劍就已經要被他們稱唿一聲高手了,至於這種禦劍到了奔如閃電的地步,他們過去練見都沒見過。


    再次端起酒杯平靜的喝了一口,似乎剛剛那個飛劍奪人命的家夥並不是他一樣。


    “你們殺你們草原的人我不管,但若是要動我大楚的人,我就有一柄劍的道理要和你們講一講。”


    平地起驚雷,這句話在赫連澤浚帶來的哪些人裏驚起了滔天巨浪,許多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就連那個最厲害的毒老都萌生了退意。


    “公子,那人極不簡單,似乎是一個二品頂尖的劍修,屬下此時並無必勝的把握!”


    原以為自家公子會聽從自己的勸解暫時撤退,可當赫連澤浚聽到先前他不以為意的一個江湖遊俠居然是劍修之後,他一下子就像是一個找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


    他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毒老,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薑二狗。


    “劍修!還是一個這麽年輕的劍修,要是能把他留在草原的話,以後大楚那邊是不是就會少一位一品的絕世高手了呢!”


    “劍童!”


    “屬下在!”


    “持我寶劍,速速迴去營地調集三千精銳騎軍過來,我倒也看看是劍修的劍快,還是我鐵騎的衝鋒更快!”


    “是!”


    聽到赫連澤浚的吩咐,始終一言不發的捧劍小生轉身離去,看樣子還真是搬救兵去了。


    “毒老,這會兒就先辛苦你把他給拖住了,等待會兒咱們的騎軍到了,就有得他受了。至於客棧裏其他的人,咱們也不急著動手,先讓咱們的人盯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就行。”


    這個時候,在毒老的心裏也是很無奈的,他其實很想告訴自己的公子,剛剛他有一句話說錯了。


    他不是沒有必勝的把握,而是他根本就打不贏啊!劍修二字可不是說笑,同等境界的情況下,其他武夫隻有被吊錘的份。


    可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太晚了,大話已經說出去了那就隻有靠自己去圓了。


    “是,公子!”


    沒有了和邪龍對戰時的愜意自如,他現在就隻有滿心凝重了。


    閃身到薑二狗身前,他放棄了其他那些不實用的招數,一雙鐵拳落在薑二狗的胸口宛如雷霆炸開。


    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彈飛出去的打算,可不曾想他的雙拳居然一擊得逞,這突然讓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子會不會是個花架子。


    可接下來的一幕就讓他有些膛目結舌了,原本對這一招無動於衷的薑二狗突然把身體彎曲成了一把被拉開的挽弓,剛剛迴鞘的銅雀立刻順勢飛出,懸於那個毒老的頭頂。


    眼見這小子是要拚著受傷取自己的性命,毒老當然不會讓他如意,當即決定收拳伸腳踢在薑二狗的左臂上被反彈迴去。


    順勢落在一張桌子上,毒老雙手成爪,狠狠抓進木板裏蓄勢待發,似乎隨時都可以進行下一次的反撲。


    這次之後,銅雀劍沒有立即歸鞘,而是懸停在了薑二狗的身邊,劍鋒指向桌子上的毒老。


    “哢嚓!”


    或許是用力過猛,整個桌子都被毒老捏了個粉碎,他也借力再次殺向薑二狗,招數狠辣,看來他也知道,劍修飛劍無敵,可近身戰卻是他們的短板。


    可他並不知道去,一個真正的劍修能把一招劍法分解到極致,怎麽會不懂得近戰技巧呢?更何況自入江湖以來,薑二狗花在近戰這一塊上的功夫也沒有少到那裏去,當初那個老頭時時刻刻的毒打可不是白挨的。


    隻是對薑二狗來說,他真正缺少的是和同級高手之間的捉對廝殺,以前有那個老頭子在身邊的時候,這類救人打架的活兒那裏輪得到他來做,早就被那個武功奇絕的老頭三招兩式給解決了。


    估計是怕以後遇到和自己差不多一樣厲害的高手會招架不住,二狗打定主意要把這個毒老拿來給自己練手,之所以給他近身的機會就是要和他來一場近身戰。


    剛開始的時候,毒老還以為是自己近身之後才讓麵前這個劍修變得手忙腳亂,可當薑二狗的打法變得越來越從容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這是被人當成練手的了。


    可就算知道了這個情況,對此他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抽身退出來?那不是就成了他飛劍的靶子了嘛。


    一連和這個名叫薑福餘的遊俠交手了幾十招他都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倒是到了後麵,薑二狗還有些不耐煩了。


    找到一個機會,薑二狗同毒老對拚一掌之後借勢後退,隨即長劍飛出,和毒老纏鬥到了一起,漸漸把毒老壓製了下去。


    “唿~差不多了吧,再打下去,他也沒什麽作用了。”


    悄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銅雀劍也迴到了他的身邊落入他的手中。


    接著,一股森然劍意從其內蔓延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客棧,此時,客棧裏所有人都有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而直麵這一劍的毒老更是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把劍橫放在身側的,薑二狗感受到了這個客棧裏的濃鬱劍氣,隨後他閉上了眼睛,以一種很是蒼涼的語氣開口說到。


    “以前我的師父告訴我,劍道一途,走別人的路不算,隻能靠自己走出自己的道,後來山中練刀五年,終是得悟。”


    霎時間,原本禁閉雙眼的薑二狗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一束劍光從眼中激射出來。


    “這一劍!碎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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