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從不羨慕天上風景說得如此輕巧,王玄琅,就這一點,我不如你!此劍名叫落塵,我就用它來接你的劍”


    原本懸浮在王劍清腳下的長劍自動飛出,落在了他的手裏,而此時此刻,在他對麵的王玄琅已經將銅雀高高的舉過了頭頂。


    “劍名銅雀,劍氣浩如海!”


    在王玄琅說完之後,洶湧的劍氣從劍尖處噴薄而出,而現在他就在站在這大海之上,所以那些劍氣當真是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海麵,當真是浩如煙海!


    “乖乖,就是這一招,雖然已經見到過兩次了,可還是忍不住的心生震撼。”


    說話的是不知道何時現身的段無道,而花雪姬也站在他的身邊,表情同樣呆滯。


    還有那些從大楚來的高手,雖然他們也在京城裏見過了這一幕,可心底還是會有些膽戰心驚。


    “僅憑這一劍,非三品叩天門境界的高手不可擋。”


    而在大楚高手的對麵,則是來自來自南唐的高手也一一現身,包括在長生湖那裏就已經露麵的無極殿、恩義幫、天武樓等幾個勢力的老大。


    而除了他們之外,最需要注意的還有一位身穿黑衣,麵容幹枯,陰森如鬼的老人,剛剛說話的也正是這個老人,不過說起他的名字倒是和這副模樣很是匹配。


    山鬼!南唐幻影衛明麵上的大頭目,掌管南唐皇室李家半數的高手,是現任南唐國君李厚貞最信任的人。


    不過任憑觀戰的人如何驚歎,場中的兩人都沒有收到任何的影響。


    王劍清看著空中越來越多的劍氣不但沒有擔心,反而是眼中流露出有趣。


    “不錯。”


    麵對這氣勢浩蕩的一劍,王劍清僅僅是做出了不錯的評價。


    “落!”


    “春!”


    王劍清好似算到了王玄琅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當王玄琅的落字才說出口時,他緊隨其後的提起落塵淩空一點,吐出一個春字。


    當王劍清的春字說出口時,天地之間的春意更加濃鬱了,在他的四周竟是生長出無數棵桃花樹。


    桃花樹剛開始時還隻是枯枝,可隨著春意逐漸濃鬱,它開始發芽生葉,最後開成了滿樹桃花。


    而就在這些桃花盛開的時候,王玄琅眼中的怒火也隨著他的劍氣一齊落下,當年王劍清殺上他心劍一脈之時,他大伯就是死在此招之下。


    一直以來,王玄琅都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仇恨,但到底有沒有放下,可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了吧。


    枝開葉茂一樹花,桃盡花落片片殺。


    “咻咻咻!”


    每當王玄琅有一枚劍氣落下的時候,王劍清的桃樹之上就會有一朵桃花落下來和劍氣相撞最後兩兩消散。


    劍氣不盡,桃花不止。


    而這一幕直接就讓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難怪都說劍修同境界無敵,這從千百年前流傳至今的古話果然不假!


    大抵是覺得這樣僵持下去沒有效果,兩人心有默契的在同一時刻收招,漫天劍氣重新歸於銅雀,十裏桃花林也化成熒光落在了海麵上。


    “王玄琅,我接了你一招,那下一招我就先手為敬了!”


    “夏!”


    現如今原本才是初春剛過,可這時卻有一股莫名的熱浪襲來,甚至就連空氣之中的清風都變成了熱的!


    等等!風!


    夏季滾滾灼浪的時候哪來的風!


    “噗呲!”


    突然,王玄琅的臉上被一縷風吹過之後就被劃出了一道傷痕,原來這夏之一招裏,殺機就在風裏!難怪當初他二伯中了此招之後全身都是細密的傷口。


    熱浪藏風刃,風過奪人魂!


    王玄琅手中的銅雀不斷被揮舞,可他揮劍的速度那裏趕得上風吹過的速度,更何況長劍隻有一柄,而風卻有千萬縷。


    “百裏!”


    “怵!”


    危機時刻,王玄琅終於是抓住一絲間隙把他的第三劍使了出來,王劍清夏這一招裏的風太密集了,唯有百裏才可以與之抗衡。


    滔天劍義以王玄琅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這些劍義雖然沒能砍斷那些風,可是卻消磨掉了風裏那些殺招,這下子,才是真正的微風拂麵,愜意自如。


    “師父!”


    二狗自然看不懂兩人招數裏的玄機,不過他看見自己師父已經受傷了,雖然隻是些皮外傷,可這也說明他師父落入了下風。


    而這時,百裏的後半段才剛剛開始施展,蔓延出去百裏的劍義劍氣在觀戰眾人驚訝的神色之中收縮了迴來,在王玄琅的頭頂匯集形成了一把巨形銅雀劍。


    “斬!”


    自己的招數被破,王劍清雖然有些愕然但也沒覺得有多驚訝,要是他王玄琅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有什麽資格和他並稱為王家數百年一遇的劍道天才。


    巨劍裹挾著巨大的壓迫朝王劍清而來,使得他的青衫在風中亂舞。


    “護!”


    落塵劍雖然在巨形銅雀劍的麵前顯得十分微小,可這一刻卻是微微的立在了王劍清的前方。


    “鐺。”


    巨形銅雀劍在下一瞬就砍在了落塵的劍身上,後者立馬在空中開始後退,而站在落塵劍後麵的王劍清把雙手背在身後隨著他的佩劍一起倒退。


    一直把王劍清的劍和人都逼得倒退出去數百丈之後,巨形銅雀劍才用完了所有的力量,在空中變得透明直至消失。


    麵對王玄琅這一劍,看客之中實力最高的山鬼當著眾人的麵哀歎出聲。


    “這一劍我雖然有自信能夠接下,可之後我就沒有一戰之力了,隻能任人宰割。”


    聽完山鬼的解釋,南唐的所有人都齊吸一口涼氣。


    雖然他們之中不乏有處於一品叩天門境界的人,但山鬼無疑是他們眾人之中的此境最強者,可就連他都隻能勉強接下這一劍,那他們怕是就要在這一劍之下身死道消了。


    “劍起!”


    “風起!”


    王玄琅沒有給王劍清喘氣的機會,立馬就將還未用出的第二劍遞了出來,可王劍清的反應也不慢,熱浪剛剛褪去,秋風就吹了起來。


    不過兩人的此招似乎都不是殺招,防禦意味多過攻擊。


    劍去風破,劍迴風停。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對碰沒有看頭之後,王玄琅和王劍清又生出了變數。


    “劍落!”


    “風止!”


    兩人此招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想把別人強於自己數倍甚至是數十倍的攻擊悄悄化解,當初王玄琅的四叔就是死在此招之上。


    當時看見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接連殞命,所以王玄琅的四叔就用自己的生命遞出了一劍。


    按理來說,王玄琅四叔那祭奠自己生命的一劍絕不是當時的王劍清能擋住的,可就是被王劍清的這球之一招化解掉了,白白送了性命。


    王玄琅的四叔在最後一口氣咽下之前衝到王劍清的麵前揪住他的衣服問為什麽,而王劍清隻是說出了一句詩。


    “從來秋風多寂寥,化恩解仇萬般消。”


    聽過之後,王玄琅的四叔才算是明白了秋之一劍的精髓,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可今時今日的情景不同,兩人都沒有用出自己的殺招,那這一招是不是就沒有效果了呢?


    當然不是!劍招從來都不會自動破除,兩人的招數直撲對方,想要壓倒一些對方的氣勢,尤其是王劍清的風止,更是想在消失之前吹散掉王玄琅的部分劍義。


    不過兩人的招數到最後也沒有起效果,原因就在於兩人都是劍修,要是他們各自麵對的不是劍修而是其他武夫的話,那這一招肯定會取得不俗的戰績,就是完全消磨掉對方的戰意也不無可能。


    “冬!”


    言出法隨,王劍清的冬字脫口,天空中就飄起了雪花,就連東海的海麵上都開始結冰了。


    感受到這股天地大勢,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二狗雖然不明就裏,可也知道現在已經到了比較危急的時候。


    “不要再去想著用什麽辦法接招了,接下來的一招一式我們看看就好!”


    山鬼看著周圍那些還不願意死心,想要想辦法化解此招的年輕後生說到,其他人聽到他的話後都一一放棄,啞然失笑。


    天空中的雪花還在飄落,王玄琅看著這一招眼中有淚花出現。


    王家心劍一脈在王玄琅父親那一輩共計有四位二品高手,而他父親就是其中的第四位!也是死在了王劍清冬之一招上的最後一位王家二品高手。


    曾經王劍清告訴過他父親這一招要怎麽破,隻要王玄琅的父親能夠傷到他,這一招就不攻自破,不然的話,雪花就會一刻不停的落下,直至把人凍成冰雕。


    “寒雪紛紛落成塚,葬斷天涯埋蒼生。”


    可就算知道了該如何破招,王玄琅的父親還是沒有任何一點辦法,他穿不過王劍清製造出來的那片雪景,到最後,他父親就被凍成了一個冰雕。


    雪花落在王玄琅的身上已經覆蓋起了厚厚的一層,可王玄琅始終沒有去管,就好像是他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一樣。


    “琅兒!你要知道,劍就是我們劍修的生命,隻有你把它當作了自己的生命,它才會給你無窮的力量!”


    冥冥之中,王玄琅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父親在雪地裏教自己練劍的場景,他的淚水在不知不覺之間掉落下來,他的嘴角莫名其妙的在往上翹,讓人實在分不清楚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王玄琅的氣息開始變得微弱,記憶中的場景沒能幫他抵抗住王劍清的劍氣雪花。


    “嗬…嗬嗬…嗚嗚…爹!”


    王玄琅這個六十歲的老人竟然在這一刻嗚咽哭出了聲,在茫茫刺骨大雪中,他的劍伴隨著那聲爹突然殺向王劍清。


    劍四!


    王劍清冬之一劍難破的原因就在於他創造的那一片雪幕很難穿過,可王玄琅的這一招劍四本就有一些遁入虛空的意思,那穿過雪幕自然就不在話下了。


    一路之上,無數的雪花湧來想要把王玄琅的銅雀劍凍結下來,可都沒有成功,等到它快要衝出雪幕的時候,銅雀劍變透明了一瞬間,隨後刺向王劍清的胸口帶出一簇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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