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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慕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她披著衣服走出房門,先是在院子裏踱步,走著走著便出了院子站在了梁文堇的房門口。圓圓的月亮照著大地,樹影微晃,四周靜悄悄的,靜得聽得見自己每一次的唿吸聲、心跳聲。


    呆了半晌,慕伊忽感到自己的腿發麻,於是慢慢轉身往迴走。這時,卻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她轉身,梁文堇的臉意外又不意外的出現在她眼中。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她腦海裏想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好久不見。


    她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呢,她也說不上來。在這月色如洗的夜晚,在這心神蕩漾的時刻,她有一種想奔向他、擁抱他的衝動,最終還是邁不開步子,甚至她有很多話想說也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他。


    梁文堇這一晚也是睡不著,月光透過紗窗將書桌上的字跡照得清清楚楚,他便反複地默念那幾行字,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在窗上。慕伊在外站了多久他便凝望著紗窗上的身影多久。他期待慕伊能敲門,最終卻看到轉身離開的身影。他還是沒忍住,幾乎是衝下床打開了門。


    “你怎麽在這裏?”梁文堇充滿期待的問。


    “睡不著,出來走走。”慕伊迴答道。


    “今日有客來,你們用膳很開心吧?”梁文堇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或許這個問題早已經在他心裏盤旋很久了,終究是脫口而出了。


    慕伊眨眨眼,雖不十分清楚他口中的“開心”指的是什麽,大概也體會出他的心理,便不自覺的解釋:“是張愔邀請他來的,張愔為了我邀請他,我自然該作陪。”


    她自認為解釋得很清楚了,哪裏知道青霓日間對梁文堇所說的話,所以也不明白在梁文堇聽來卻是另一層意思。梁文堇猶豫半晌方開口問道:“那你們談得怎麽樣?”


    “談得怎麽樣?”慕伊不解的自問一句,然後才迴說:“甘鬆師兄本是個進退有度、通文曉理之人,整個晚膳的氛圍還不錯吧。”


    梁文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仿佛心跳也停止了。他呆呆的問:“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慕伊完全沒感受到梁文堇的神色、語氣變化,她還在糾結該如何迴答他的問題,是假意說“我漫無目的的走,不知道怎麽就走到這了”還是說“我想問問你哪裏不舒服,有沒有看郎中”。


    她正糾結之際,梁文堇開口了,“其實你不必開口,我也知道。”


    你是專門來知會我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跳到了梁文堇的腦海。


    慕伊覺得越聊越糊塗了,“你知道?”


    “剛才你們送甘鬆的時候,我看見了。甘鬆應該是個很好的人,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你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我祝福你們!”梁文堇忍著心痛說出這番話。


    慕伊完全被繞暈了,反應了片刻才緩過來,聽見他這番話也明白他放棄她了。她知道梁文堇是看見了甘鬆伏在她肩上的畫麵誤會了,但他怎麽能誤會呢!大家相處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彼此的脾性嗎!換作王思軒,他一定不會誤會。


    她也懶得解釋,她用不著跟他解釋什麽……她望著他,久久沒有說話,卻在轉身的時候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迴到房間,躺在床上,她握著王思軒留下的扇子發呆。這一夜徹夜未眠。


    翌日,青霓望見她紅腫的眼嚇了一跳,忙問她怎麽了。她也不答言,隻顧洗漱,早膳也不用就急急的出門了。


    青霓在她走後實在不放心,便急忙洗漱,穿戴整齊之後去找梁文堇。她敲了很久的門也沒人應,心裏更覺不安,也顧不上禮數了直接推門而入。


    屋裏整潔如常,隻是沒有梁文堇的身影,顯得空蕩蕩的。


    梁文堇走了!


    青霓看見桌上放著滿滿當當的《喜聞閑言》,不禁歎道:這段時間他寫了這麽多,難道不眠不休嗎?可想而知他心裏的苦悶。


    青霓急忙讓小瓶去大門吩咐門衛請張愔先別出門,她又三步並作兩步的去往張愔用早膳的地方。偏偏張愔早已出門了。


    青霓又吩咐小瓶去找慕伊,“你告訴她梁文堇走了,是因為我告訴梁文堇她要和甘鬆成親了,他才會離開的。我現在去城外找他,定能追上,讓她速來,不管怎麽樣至少該有個告別。”


    說完青霓騎上馬奔馳而去。


    張愔正巧在城門巡視,青霓經過城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他了。她著急的說:“梁文堇走了,我們弄巧成拙了!”


    張愔立即跳上馬,和她共騎一馬,片刻都不耽誤。他執鞭後馬兒跑的速度更快了,不過一會便看見前方騎著馬的梁文堇的背影。他的馬似乎也知曉他內心真正的想法,跑得並不快。


    “梁文堇!”青霓看著他的背影,隔著幾裏也喊出他的名字。梁文堇勒住馬繩,轉身之際流露出的期待之意遠大於意外。不過很快便是失落,他沒有見到最想見到的人。


    “你們又何必追來呢?”梁文堇故意隱藏一切傷感,微笑道:“我就是怕當麵說再見。”


    “你就這麽走了,還拿我們當朋友嗎?”青霓一邊下馬一邊說:“你是有不告而別的習慣嗎?上次是這樣,這次還這樣!同樣,你還有逃避的惡習!”


    青霓很少疾言厲色,這次真的又急又氣。梁文堇是她交心的朋友,再加上慕伊的關係,她已經拿他當親人了。


    梁文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自覺地垂下頭。


    張愔走到梁文堇跟前,拍了下他的肩,“這次你做得真不對!你心裏有什麽事盡管和我們說,若你就這麽走了,我們都很遺憾。”


    梁文堇抬起頭,與他對視一眼後聳了下肩,歎道:“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麽重要。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因為跟著慕伊才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你怎麽這麽說呢!”青霓同樣走到梁文堇跟前,真誠的說,“從我們認識以來,共同經曆了多少事情,你真心對待我們,我們又豈會不知!我們如何待你,你又怎會不知?這些事還需言明嗎?”


    梁文堇感到懺愧,緩了一會才釋懷道:“我明白的,隻是……”隻是他家中的各種變故以及與慕伊糾結的感情讓他慢慢沒了自信,總覺得自己是無關緊要的多餘的人。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牽起一抹微笑,“好,我知道了。如今原城有兩位知己!”


    “原城不僅有你的知己,還有……”青霓頓了一下,不知如何說起,最終還是誠實以告,“慕伊和甘鬆的事是假的,甘鬆並沒有提親,這些事是我編的。我本想撮合你和慕伊,沒想到反給你們造成諸多誤會。”


    梁文堇聽了先是竊喜,整個身體好像都鬆快了,不過很快又緊張起來,他淡定的說:“甘鬆沒有提親,不代表他沒有這個想法。而慕伊也對她這位師兄讚揚有加。”


    “你別再固執了!心裏有什麽話就和慕伊說清楚吧。難道非要錯過抱憾終身嗎?”青霓勸道,“我雖不十分清楚慕伊的想法,但我肯定她對你有情。”


    張愔也忍不住勸道:“你根本不用擔心甘鬆,在我看來,你的對手隻有早已不在人世的王思軒,而他終究不在這世上了,你又何必自困?”


    “我隻是怕她再拒絕我一次。”梁文堇喃喃道,“或許時機未到吧,就算她對我有感情,可我知道她還不能接受我,所以我不想勉強她。”


    話已至此,青霓再無話可勸,“你當真就迴上京了?慕伊正在趕來的路上,你要不要等等她?”


    “算了吧。”梁文堇苦笑道,“算了。”他再次上馬,勒住馬繩說:“再見了!”隨即駕馬離去。


    張愔和青霓麵麵相覷,半天不言語,轉過頭又看向梁文堇離去的方向。


    沒過一會,慕伊便趕到了。小瓶告訴她的時候她正在抓藥,一聽見消息就什麽都顧不了了,幾乎是衝出去的。甘鬆見到她那般模樣也是黯然神傷。他是個聰明人,見到這樣的情形什麽都不必問,那些心裏的話也不必說出來。


    青霓見到慕伊策馬奔來,萬分激動,喊道:“慕伊,他就在前麵!”


    慕伊點頭,“噠噠”的馬蹄聲唿嘯而過。


    駕馬騎行的梁文堇也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禁迴頭,他吃驚得鬆開韁繩,久久不能迴神,險些栽下馬去,因重心不穩還晃動了幾下。


    他下馬,慕伊也下馬,他站在原地,慕伊亦站在原地。


    “我不會嫁給甘鬆的。”慕伊平靜的說起,“姐姐是跟你說笑的,那些事是假的。我現在沒有成親的打算。”


    梁文堇百感交集,一會欣喜一會失落,“慕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想說什麽?”


    “你非得離開嗎?”慕伊淡然道:“就算你要離開,我也不希望你是帶著誤會離開。”


    “縱使我有千百個要走的理由,在見到你這一刻就都消失了。”梁文堇說出心底話。她終於追來了,她真的追來了,隻要知道她心裏有他,他的心就能重新活過來。


    慢慢地,梁文堇走向慕伊,走到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真誠的說:“我不想勉強你做任何事,也不需要你現在就完全接受我,我隻想確認一點,你希望我留下嗎?”


    慕伊看見麵前的梁文堇,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為她擋下一劍倒在她身上的樣子,眼裏全是自己的影子……此刻的梁文堇麵容和那時一樣憔悴,她心裏止不住難過。淚水慢慢蓄滿眼眶,情之所至,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梁文堇,帶著哭腔道:“我要你留下!”


    梁文堇欣喜若狂,複又感慨萬千,用手輕輕環住她,溫柔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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