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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閔王府。


    大家都在商討進宮的事,王思軒道:“你們見了張愔記得幫我道喜,我就不去了,有機會在宮外見他倒不錯。”


    “你不去?”


    青霓本就在猶豫要不要進宮,聽王思軒這麽說,似找到同伴,趕緊跟著說:“那我也不去了。”


    慕伊驚訝的轉過頭,停下手裏的活計,看著他們:“你們一個個的怎麽了?”


    夏皖知道青霓的心思,卻不知道王思軒的想法,便問他。


    “我本就是個局外人,去或不去都沒有關係,祝賀張愔私下裏見到就可以祝賀,不必去那深宮大院做樣子;何況,也不想見到不該見到的人。”王思軒笑著娓娓道來。


    除了夏皖,大家都知道那個“不該見到的人”是誰。


    不過聽他如此說,夏皖也不勉強,便問青霓:“你真的不去?恐怕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難道你準備一輩子都不見他了?”說到這,夏皖都有些感傷,她是看著他們相識相知相愛的,經曆了風風雨雨,這樣刻骨銘心的感情怎麽說放棄就放棄呢?


    當初,她和成民也是受到了百般阻撓,最終戰勝國仇家恨的鴻溝才在一起的。


    青霓微微動搖,可剛才在街上遠遠的看見他就已經落荒而逃了,哪裏能鎮定的平靜的和他見麵呢,何況那又是一個**的重要場合,不能太失禮。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不去了。


    “娘,本來就已經和他分開了,見了麵又引起心情的波動,反倒不好,就讓我做個‘懦夫’吧。我就在家安安靜靜的等你們迴來。”青霓道,她微微有些心酸。


    成民和慕伊也不好相勸,便由著她。


    皇宮裏的盛宴準時開始了。場麵不亞於上次為青霓和慕伊設宴,朝中大小官員來了大半,又是烏壓壓的一片人;桌椅擺的是滿滿當當,桌上都放著菜肴、美酒;還隔著兩道門就聽見從裏麵傳出來的樂聲,人聲……


    成民帶著夏皖和慕伊先向盛況請安。


    盛況笑問:“咦,怎麽青霓不見?”


    成民推脫說:“她今早起就覺得不太舒服,大夫把了把脈說是風寒,開了藥,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我就不讓她來了。”


    盛況點頭,說:“這孩子,好像身體不太好啊,我看著也覺得太瘦弱了。這樣吧,明日請韓禦醫到府上去看看,開點藥調理調理身子。”


    張愔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成民等進入席中,可尋了好久都沒看見那抹存於心底的熟悉的身影。一陣失落被他悄無聲息的藏在心底,期待了那麽久,還是沒能見上一麵。


    他坐的位置離盛況比較近,所以將這些話都聽到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擔心,想著她一個人獨自在府裏就不放心。


    與此同時,盛筠寒也聽到了。他知道青霓是在躲張愔,也知道青霓心裏還有張愔,不禁在心裏嘲笑了下自己。


    成民等和盛況說過話之後就走向了張愔。


    慕伊早看見張愔了,作為今晚的主角,他的位置很矚目,再加上眾人圍繞如繁星捧月讓人想不注意都難,所以她從走進便暗暗觀察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忘了青霓,是不是和青霓一樣精神不振。


    沒想到他風姿卓然,氣宇軒昂,與身旁的人談笑風生,看起來春風得意之極。


    她登時沉下臉,十分不悅!


    張愔一見立即站起身,笑著和他們打招唿。“伯父、伯母好久不見,都還好嗎?”


    慕伊笑道:“咦,怎麽不和我打招唿啊?你現在成了大將軍,是大盛的英雄,就不認識我了?就把我們這些相識於幾個月前的姑娘忘了不成?”


    慕伊故意如此說,話裏指向青霓。


    張愔並沒有聽出什麽,略帶抱歉的說:“沒有,怎麽會呢?我本就打算和你爹娘問好後就和你問好。”


    慕伊見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追問:“那你問的‘都還好嗎’這一句,是問誰?我爹,我娘,還是我的其他什麽人?”


    張愔這下聽明白了,俊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了,唿吸都不均勻,木木的沒有反應。


    他當然想知道青霓的狀況,可怎麽開口問呢?他不好意思開口,反希望成民他們能夠主動提出來,告訴他。


    成民趕緊打圓場,先是輕輕喝斥了下慕伊:“在這個場合,說話還這麽沒頭沒尾的?”接著,他又說:“張愔,我們全家都恭喜你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我們都挺好的!”


    因為其他官員也有來和張愔說話的,他們便匆匆走到座位上了,總共也沒聊幾句。


    夏皖還悄悄和成民說,感覺得到張愔對青霓也沒有忘懷,不知兩個人在僵持什麽。在她看來,隻要有一個人肯主動一點,他們的關係就能恢複如舊。


    麵對各個官員的取意奉承,張愔也頗不自在,他並不試應這樣的局麵,觥籌交錯之下,他的思緒又飄了起來,隱隱約約的看見青霓和他一起的畫麵。


    梁文堇一入席便跟著自己的父親向張愔道喜,隨後也坐在位置上,安靜的看向慕伊處。


    眾人都歸了座,便有十來個宮女出現獻舞,伴著樂聲。


    這熟悉的樂聲,讓梁文堇想起了在原城的時候,慕伊也曾跳過此曲。就是王思軒的父親六十大壽那晚,慕伊當著他和王思軒的麵跳的。


    梁文堇驚奇的是,他居然能迴憶起慕伊那晚的模樣,穿的什麽衣裳,頭上梳的是什麽發髻,做了哪些事,甚至連她與他對視時的眼神都清楚的記得,仿佛就在眼前。


    怎麽會印象如此深刻?


    或許那時,自己已經對他有意了吧,隻是渾然不覺,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青霓。若那時明白自己的心意,大膽的追求她,會不會現在陪在她身邊的就是自己了呢?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隻能遠遠的看著吧。


    慕伊感到有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便轉了下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是梁文堇。


    這瞬間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發生過,她的心咯噔了下。


    梁文堇趁父親在和別人交談便走上前,笑說:“剛看見你們了,想著要不要來打個招唿。”


    慕伊側對著他,小聲說:“憑你和我們家的關係,打不打招唿有什麽要緊的。況且我們也了解,你父親在這裏,你也不方便。快迴去吧!”


    她反倒擔心他,生怕他父親看見了會生氣,忙攆他迴去。


    梁文堇卻隻當慕伊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心情低落得臉上的笑意也斂了起來,苦笑道:“現在連和你說句話也不能了。”


    慕伊這才抬起頭,看向他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父親會責罵你。”


    說到這,她又垂下眸子,假裝對著別人說話,“我大概知道你身不由己,快迴去吧。”


    了解到慕伊是在為他著想後,梁文堇的心情頓時有了好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才迴去,


    重新坐下。


    宴會十分無趣,除了個別享樂主義者喜歡之後,其餘的人都想早點離開。一直煎熬到子時,盛況才說宴會結束,可自行離去。


    眾人起身,都慢悠悠的往外走,梁文堇趁這個比較混亂的時候悄悄跑到張愔跟前,說:“不管什麽原因,若你心裏還有她,就別放棄她。”


    張愔聽了,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他現在思緒都是亂的。關鍵是,他都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可以再進行選擇。


    他從未想過放棄青霓,也沒有放棄過青霓,至於怎麽成了現在的局麵,他也說不清楚。


    青霓的心意他不確定,不敢貿然去找她;還有一點,他也不能不顧及,原城還有一個人在等他。


    迴到驛館,張愔仍舊苦惱,猶豫著要不要去見青霓。


    見了之後,說什麽呢?可以給她想要的嗎?


    “將軍,廂房已經收拾好了,可以安歇了。”


    說話的人是霍禦飛,他之前隻是守城門的小卒,後來隨著張愔打仗,在這次的戰場上立了一功,現在已是一名副將了。他覺得張愔對他有知遇之恩,於是自願跟在張愔左右。


    張愔略點頭,讓餘下人都各自去休息。


    他坐在房裏,忖度半日,終於想到一個辦法,既能緩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了解青霓的情況又能避開做出選擇。


    他換了身墨色的衣袍,便於在黑夜裏隱藏自己的行蹤。


    不一會,他就騎上馬,到了允閔王府門前。下了馬,他縱身一躍翻過牆到了允閔王府裏麵。隱約聽見成民等人的說話聲。


    “怎麽去了這麽久?”


    是王思軒的聲音。


    張愔聽見他繼續說:“我和青霓兩人下棋下得頭都昏了。”


    青霓不是患了風寒,在床上躺著嗎?張愔在心裏猜想,是好了還是避而不見?


    “姐姐,我們見到張愔了。”慕伊了解青霓的心事,知道她是想聽張愔的情況,於是直截了當的說了,“他看起來很好,模樣沒多大變化,不過比以前更成熟了,多了幾分大將軍的氣勢。”


    張愔不自覺的屏住了唿吸,等待接下來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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