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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民一臉讚同,看著張愔的眼神頗為欣賞,便讓他先迴去,又道:“你好好安撫一下你的母親吧,她若不追究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慕伊還是不放心,又問成民。“爹,他就那麽肯定王爺會理他?而且姐姐現在還在牢裏,會不會受罪呀?”


    成民望著張愔離去的背影,高大挺拔,英姿颯颯,“看來他不隻是原城守城門的小將。”收迴目光,看向慕伊,“剛才他都打點好了,你姐姐在牢裏有人照應,別想那麽多了,你先去休息吧。”


    窗外風吹樹搖,黑影重重,夏皖吹滅油燈,躺在成民身邊,不安的抓著他的手,“我現在是既擔心青霓,也擔心我們。”


    成民反握住她的手,輕聲說:“睡吧,有我呢。”


    雖已是深夜,張夫人仍坐在廳裏,直眉冷豎,怒氣衝衝的樣子。一見到張愔迴來立即讓他跪在張員外的牌位前,“還記得當日你得知你父親去世的消息時,你說了什麽!”


    “我必將殺父仇人捉拿歸案,讓他償命。”


    張夫人冷哼一聲,失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我還以為你忘了呢!難道兇手是那個狐狸精,你就不守誓言了?”


    張愔看到母親氣得兩肩微抖,一臉痛苦的模樣,心裏也不好受,柔聲勸慰她,將從青霓那知道的前因後果娓娓告之,並發誓自己會將真兇捉拿歸案。豈止張夫人越聽越生氣,她不關心所謂的真兇到底是誰,丈夫因與那個女人相會,再中毒而死卻是事實,這就夠了!足夠讓那個女人償命了!


    何況那一年,她和丈夫的關係逐漸出現罅隙,矛盾重重,夫妻感情不似從前;等她知道丈夫在外麵有個紅顏知己的時候,她便固執的認為是那個女人勾引丈夫,破壞了他們夫妻感情。


    所以她把所有的錯都歸因到青霓身上。


    殊不知嫉妒會蒙蔽人的心,看不到真相,也記不清往事。


    張愔哪裏明白張夫人的心事,他更不知道若不解開張夫人的心結,他和青霓永遠都不會得到允可。他隻當是母親鑽牛角尖,等查明了兇手,所有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見母親頑固,張愔無奈爭辯:“兇手明明不是她!不明白母親為何就咬著她不放。”


    張夫人一巴掌甩到張愔臉上,含淚怒罵:“你是鬼迷心竅了!你以前從不會頂撞我的,今日為了那個狐狸精,頂撞我多少次了!你就一心偏袒她,不為父報仇,不善待母親,你就是不孝!”


    “兒子孝順母親的心,母親您是知道的。父親的仇我一定會報,隻是兇手還沒有找到。娘,青霓真的不會是兇手,您就相信她吧。”


    張愔一次次的懇求,不但沒讓張夫人心軟,反倒加深了她對青霓的恨。


    “別跟我提她,那樣的女子聽到都會髒了我的耳朵。現在你已知道了她的出身,妓院裏出來的能有什麽好貨!你必須現在就和她斷的一幹二淨。不然,你就不是我的兒子!”說完重重的關上房門。


    張愔起身迴到自己屋裏,毫無睡意,呆呆的望著窗外明月,更覺冷冷清清;思來想去不如到牢房外麵守著她。


    且說趙先雖是一心想趁此機會霸占青霓,不過他並不急於一時,他還忙著籌備晚宴,便在心裏默默算計著。


    迴到家,他先迴房換身外衣,整理好衣襟才去見自己的娘子。其實單說外形的話,趙先身材魁梧,五官也長的端正,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些大氣,未成親之前也有不少媒婆來說親。他從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唯獨見了他娘子就怯懦了,低到塵埃裏。盡管他對他娘子已經是掏心掏肺了,可他娘子始終沒有正眼瞧過他。


    隔著一麵紗帳,趙先坐在桌上,自顧自的倒茶:“娘子今日在家都做了些什麽?”


    對麵沒有迴應,他又自顧自的說:“我今日本可以早點迴來的,不過臨時又有人報案,所以迴來得晚些。”


    對麵還是沒迴應。


    透過紗,趙先看見自己娘子姣好的麵容,若隱若現之下更顯得嫵媚美麗,隻是目光太冷傲了,穿過麵紗都能直擊他的內心。他幹咳了兩下,站起身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紗帳內的女子突然喊住他,“等等!”趙先興奮的迴過身,期待著她下一句話。


    “你把文堇喊來。”


    趙先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呆了半刻,才答應著出去。


    趙先的娘子正是梁士釗的女兒,梁文堇的姐姐。


    梁文堇是專程來為她姐姐慶生的,便住在西廂客房,每日除了在街上閑逛便是陪姐姐說話。他一直以為姐姐嫁的如意,隻是遠了點,現在才知道姐姐的婚後生活簡直是猶如枯木。


    翌日,衙門內外又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是想知道哪個惡人害了張員外,關心案子;有的是知道疑犯是個青樓女子,隻當是起淫案,湊熱鬧。


    青霓一夜沒睡,烏發散落及腰,不施粉黛,麵容憔悴,小小的臉上淚痕猶在,幽幽明眸望著地上。


    趙先神情自若,威嚴的敲擊堂木,“升堂!”邊上的捕快們立即敲擊木棍,齊聲喊道:“威,武!”場上瞬間安靜下來。他清了清嗓子,在眾人麵前維持著公道正義的父母官形象,將案子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對青霓貼上兇手的標簽。


    青霓抬頭看著趙先,不敢相信就這樣斷案了,著急解釋:“當日審理此案時,還有一位叫白樂天的大人證我清白,他已經證明了我不是兇手,不然當初大人也不會把我放了!”


    趙先沉思片刻,計上心來,“他當日的話隻能證明他所見到的時間裏你沒下藥,或許你早已下藥了,當日本大人也是被他唬住了才把你放走了。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嫌疑人,何況你倆在明月樓,除了你給他下那種藥,還會有誰?”


    此話一出,場上一陣沸騰,紛紛說道,“可不是嗎?說出來都丟人。”


    青霓已覺難堪了,再想到張愔還在一旁,更是低頭不語,窘迫至極。


    張愔聽到趙先的話,想果然應了,按下心中的鄙夷和怒火,義正言辭的說:“此案還未定,趙大人如此說未免太武斷了,我爹和青霓單獨在一間房也可以正經談天說地,何況青霓是佳人淑女,我爹是正人君子,他們絕不會做你們所想的齷齪之事。”


    張夫人在一旁一語不發,她還能說什麽呢,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官人生前對那女子有多關照了,她已經不在乎自己官人的名聲了,隻想除掉那個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除掉那個奪走自己官人的心的女人。


    趙先橫眉冷豎,態度更加強硬,訓斥張愔擾亂公堂,堅持青霓要為張員外的死負上責任。公堂審訊,逐漸演變成張愔與趙先唇槍舌戰,一個認為證據不足,不能判冤假錯案;一個堅持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兇手。


    “半月為限,若查不出兇手,這件案子任由趙大人處理。”見爭執的差不多了,張愔開出條件,目的自然是拖延時間撐到永嵩王爺派的人到達原城。


    張夫人阻攔不了兒子,唯有痛心失望的發泄,“什麽查兇手!兇手就是她。不孝子!”張愔深刻的感受到母親在這件事上的蠻不講理,十分偏執。此刻他沒時間再去關心自己的母親,他隱約感覺道,想青霓為此案子負上責任的不止是自己的母親。


    趙先自然不答應,聲稱人證物證俱在,根據大盛律法,明日午時於市集問斬。


    “人證?就是所謂的明月樓裏的人證明隻有她和我爹在一起?物證就是所謂的春散?”張愔冷笑喝道,“我爹的死因是因服過量春散,也就是說下毒的那個人就是兇手,就算隻有青霓和我爹在房間裏,誰能證明是她下的藥呢?也許兇手早就下了藥,然後製造隻有青霓和我爹在的密室,嫁禍青霓!”


    場外的人一聽,紛紛議論起來,說道:“這也是可能的啊。”


    “恩,是有可能。”


    趙先見勢不對,怒說:“你這是憑空猜測!”


    張愔往前一步,黑亮的眸子直視趙先,堅定的目光似乎帶著可以燃燒一切的火焰,“是不是憑空猜測,隻等查明了真相才知道。大人既然堅定青霓是兇手,何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若抓不出真兇,我,青霓隨你處置。”


    趙先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麽迴答,他知道舒青霓必死,他也知道不能讓張愔去查,可是張愔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起這些,胡亂定案肯定不能服眾。


    成民夏皖和慕伊一早就侯在衙門外聽審。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相互之間還有些擁擠,一個中年大叔,見到如花似玉的慕伊,忍不住想揩油,遂故意湊近蹭一蹭。


    慕伊惱怒的轉過頭,瞪著身後那位大叔。


    大叔和顏悅色,連說不好意思,又故意大聲的對周邊的人喊道:“別擠了!別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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