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太醫說能治,他擅長針灸和骨科,蘇輕宛的頭疼之症對他而言不算難事,隻是針灸引血,配合藥物,需要數月方能根治。


    蘇輕宛卻聽得心不在焉,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陸璟一眼。


    房太醫說了治療之法後,又留下一個藥方,要蘇輕宛每隔一日煎服,綠竹千恩萬謝,送走房太醫時還給了一錠金子,像極了當麵賄賂的。房太醫樂嗬嗬地收了金子,也不管陸璟是否會多心。


    蘇輕宛問,“我能走了嗎?”


    陸璟淡淡說,“喝完這盞茶吧。”


    蘇輕宛倒也不緊張,她並不喜歡和陸璟打交道,並不意味著她害怕陸璟,陸璟懷疑她的身份是正常的,若換成是她也會懷疑,手段會更殘酷,陸璟隻是試探,當初他懷疑她身份時直接把她抓去錦衣衛大牢恐嚇,如今隻是找太醫來確認,手段已溫柔許多。


    京中風雲變幻,能人異士頗多,她要更謹慎一些。


    房太醫沒揭穿她的身份,或許是雙生花骨相一樣,又或許是陸璟故意設的局,她不能往裏鑽,不能被陸璟牽著鼻子走,她按兵不動,她不相信陸璟真能尋到什麽錯處。


    “嫂嫂自幼習武,瞞過了兄長,也瞞過父母,當真是厲害,這麽多年戴著麵具過活,累嗎?”陸璟問。


    蘇輕宛挑眉,淡淡說,“人生如戲,誰不累呢,你未滿二十便是錦衣衛副指揮使,比起你,我這點辛苦又算什麽。”


    陸璟抿唇,輕笑說,“錦衣衛副指揮使……嫂嫂似乎很痛恨錦衣衛。”


    “何出此言?”


    “每次提起錦衣衛,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明明心平氣和,是你看錯了。”蘇輕宛淡淡說,“三郎,嫂嫂也要給你一句勸,在家要放鬆些,不要拿衙門審問犯人的嘴臉帶迴家,很令人厭憎。”


    陸璟挑眉,“嫂嫂若早點坦誠相待,也不會看到這令人厭憎的嘴臉。”


    “我句句屬實,不曾撒謊,奈何三郎多心,總覺得嫂嫂騙了你,嫂嫂也很冤枉。”蘇輕宛起身,淡淡一笑,“天色不早了,你還傷著,好好養傷,少費神。”


    蘇輕宛絲毫不在意背後拿到灼熱的目光,迴了梅蘭苑後,她交代綠竹拿一株上好的人參和一些皮相好的靈芝送給陸璟,算是給他養傷的。


    綠竹雖不太明白為何要給陸璟送禮,乖乖送去了。


    陸璟在躺椅裏搖著扇子,倒是有幾分納涼賞月的輕鬆自在。


    “既是嫂嫂好心,你就收下吧。”


    三日後,房太醫如約來陸家,給蘇輕宛紮針引血,蘇輕宛的病症是陳年舊疾,尋遍名醫難以根治,每隔數月服藥壓製住疼痛,隻能緩解。


    房太醫在她頭頂紮了幾十針,把她紮成人棍,動彈不得。


    紮針引血藥配合日光,房太醫是午後來的,就在院內紮針,烈日當空,烤得蘇輕宛一身熱汗,如在田間勞作,大汗淋漓,散開的頭發裏全是熱汗。


    綠竹想在旁扇風,被太醫阻攔,說是紮針時不宜扇風。


    酷暑燥熱,午後無風,正是引血的好時機,綠竹看他說得玄乎,心中腹誹幾句,最好能治好姑娘,若治不好,姑娘還害了熱病,她定去掀了太醫的府邸。


    蘇輕宛雖被紮得動彈不得,卻能說話,有意無意地試探太醫,是否知道她的病症,是不是舊疾,房太醫說顱內積血。一日也好,百日,千日也好,看不出差別。


    房太醫信誓旦旦地說,他能治好蘇輕宛的頭疾。


    她在樓蘭時也遇到過一名遊醫,對她的頭疼之症分析得頭頭是道,用藥也是極是神奇,她勉強一試,結果加重病情,那人卷了她的銀子跑路,害得她昏迷三日。


    她是踩過許多坑的,不抱希望,隻盼著房太醫能緩解她的病痛就好。


    房太醫還和她說起宮中有些娘娘也常有頭疾之症,他是藥到病除,在治療頭疾時頗有心得,讓蘇輕宛不要過於緊張。


    她並不緊張,房太醫陰差陽錯,幫她度過一個難關,她是非常感激的。


    房太醫又開了一副藥,綠竹派人去煎藥,他盯著蘇輕宛頭上的銀針,全神貫注,或許是覺得無聊吧,又和蘇輕宛聊起來。


    房太醫最喜歡聊美食,問她江南有什麽好吃的,又有什麽好玩的。


    蘇輕宛一一應答,好像自己就是江南人,她也怕露破綻,也怕房太醫是陸璟派人試探她的,幾波試探後,一無所獲。


    綠竹好奇地問起宮中事,房太醫嘴巴緊,不太說宮中貴人們的事,隻是簡單地說皇上身體不太好,公主皇子們大多夭折,這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


    曆經三朝,能平安告老的太醫,除了醫術高超,嘴巴都很緊,守得住秘密,絕對不會泄露宮中貴人們的事。


    綠竹旁敲側擊都得不到什麽消息,幹脆就閉了嘴。


    蘇輕宛暗忖,宮中的老人果然奸詐,想要套出消息,非常不容易,她的人也有潛伏在深宮中的,最近很少送出消息。


    數次治療,雙方相處都很愉快,房太醫能言善道,又愛吃,每次來給蘇輕宛紮針引血時,綠竹都會給他準備許多好吃的。


    太醫很喜歡吃,偶爾還會把點心帶迴去給重孫吃,每次離開時都帶走一盒金子,皆因他紮針過後,蘇輕宛都能有一個好眠,頭疼之症確有減緩。


    房太醫每次來,黎安都蹲在牆頭,磕著瓜子聽他們聊天,聽到什麽有趣的事也會告訴陸璟,綠竹就當黎安是故意來偷聽的,從未給他一個好臉色,黎安也覺得冤。


    林氏知道房太醫隔幾日來給蘇輕宛看診,她心裏極是不舒服,“三郎對昭蘭,未免也太上心了。”


    房太醫,陸首輔見了都畢恭畢敬的人,雖不算是太醫院裏最冒尖的人,絕對是太醫院裏資格最老的。


    尋常官員生病,哪有資格請太醫。


    三郎卻特意請了太醫,每隔三日來給蘇輕宛治病。


    林氏又想起祠堂裏陸楓說陸璟覬覦長嫂的話來,背脊一陣涼颼颼的,若不是三郎阻攔,她都把謝昭蘭趕出陸家,三郎為何要攔?


    難道他真的覬覦長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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