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卷起,映入眾人眼簾的兩道身影相互交錯,冷鋒相對,浮光掠影中冰雪與白元邦屢屢交鋒,轉瞬間二人數招已過,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忽的,兩道混戰的身影錯了開來,白元邦與冰雪相向而立,手中利器寒光陣陣。


    白元邦手持長槍,目光炯炯:“顏參將,還有什麽招數,全都使出來!”


    說完,白元邦大手一揮,長槍的槍頭當即調轉了方向朝著前方的冰雪迎麵刺去。


    眼見著閃爍著森冷寒光的長槍逐步逼近,冰雪眸光微動,持劍的手驟然一揚,金翎劍鋒淩空劃過,帶起一陣勁風,銳利劍尖直指白元邦。


    長槍與劍刃相交之際,金翎陡然迸射出一道奪目金光,不過眨眼的功夫三尺劍鋒已然纏上了來勢洶洶的長槍。


    冷厲的碰撞聲夾雜著騷人耳膜的摩擦聲在二人之間時不時響起,長槍攪起的猛烈旋風將二人死死籠罩在其中,宛若一道壁壘將二人與外人隔離了開來。


    旋風勢頭極盛,即便是站在不遠處的眾位將士也難以看清二人的戰況。


    而冰雪與白元邦二人此刻正置身於旋風中心!


    感受到旋風力量的強橫,冰雪殷紅的薄唇輕抿了起來。


    眸光緊鎖變化莫測的長槍,冰雪手腕輕旋,與長槍緊緊抱合的金翎隨之轉身,脫離長槍而去。


    長槍始料未及,滯留在了原地,與此同時不絕於耳的碰撞聲也突然間停了下來!


    奪目金光一閃而過,離開了長槍所能觸及範圍的金翎重獲新生,錚亮的劍身在赤日的映射下熠熠生輝,鋒芒畢露。


    素色袍角迎風鼓動,纖纖十指緊攥上金翎劍柄,冰雪目視前方。


    金色流光淩空虛畫一筆,一道弧線閃過,衣袍翻飛間,一個劍花悄然挽起。


    白元邦眼中掠過一絲異色,麵色不改,神色卻是不自覺變得專注了幾分,白元邦一掌擊在長槍尾部,立時長槍脫手而出,直奔冰雪。


    刀光劍影射入冷冽的眸中,長槍狹萬鈞之勢在空中穿梭,虛實交疊,迴撤之時迅疾如風,出手之時銳不可當,在隨風飄搖的白色長纓的半遮半掩下,槍頭若隱若現,仿若下一刻便要朝冰雪狠狠刺來!


    冰雪點劍而起,瑩潤如玉的指尖徐徐撫上金翎劍柄。


    “隔空穿影!”


    金翎落下,頓時排山倒海的劍氣以摧枯拉朽之勢掃蕩開來。


    平地乍起一陣風波,浩蕩劍氣直衝白元邦而去。


    白元邦望著上方一襲素錦飄飄欲仙的冰雪,目光微沉,下一刻竟是不避不讓迎著沉沉劍氣殺了過去。


    長槍被白元邦使得出神入化,變化多端,一虛一實間已然將冰雪的攻擊盡數化解。


    冰雪一襲素衣飄然臨空,清澈眸光落在似蛟龍遊走的長槍上,握著金翎劍柄的一雙素手微緊了緊。


    “劍隨心走!”


    劍吟聲長嘯,冰雪在旋風的包裹下,緊閉著雙眸,一劍揮出!


    耳畔爆破聲連綿不絕,旋風在金翎強橫的攻擊下分崩離析。


    然而,冰雪並未停下。


    冷冽瘮人的寒光一閃而過,冰雪鳳眸冷凝,雙手緊攥,向前一步跨出!


    金翎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穩穩落下,同一時刻以冰雪為中心的高空中氣體劇烈地絞動了起來。


    不過片刻,一股股氣浪遍布上空,在磅礴劍氣的壓迫下,氣浪在空中劇烈起伏著,醞釀已久的風暴即將到來。


    冰雪紅唇緊抿,望著下方的白元邦,右腳再次淩空踏出一步。


    手起劍落,冰雪紅唇輕啟:“第三式,劍破風雲!”


    話音剛落,高空中翻滾奔騰著的熊熊氣浪被盡數斬斷,空中一道無垠白痕漸漸清晰。


    見到空中出現的白痕,白元邦深知並非巧合,麵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長槍攪動著空氣,再次鼓動起一股旋風,隻是這次似乎與方才有所不同,此刻出現的旋風遠比方才狂亂,儼然成了一股蘊藏著渾厚力量的小風暴!


    白元邦掌心抵著長槍尾部,手上力道愈增愈大,凝聚而成的小風暴也變得愈加狂暴。


    “嗞!”


    小風暴與金翎掀起的劍氣迎麵相撞,響聲之大震耳欲聾,一時間狹小的空間裏無一處不是充斥著空氣撕扯的聲音。


    將冰雪的接連三式一一攔下,白元邦左腳向外一步邁出,緊接著腳步驟然一滯,穩穩紮入地麵。


    長槍衝勢驟歇,靜靜的躺在白元邦的手中。


    見此,冰雪薄唇微動了動,眸中戰意烈烈。


    就是現在!


    感受到手中金翎的躁動,冰雪持著金翎的手奮力一揮,原本刺向白元邦的金翎劍鋒陡然一轉,在嘹亮的劍吟聲中再次指向了天際。


    “吟嘯九天!”


    眼見著兩人已經交戰數十個迴合了,冰雪與白元邦卻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來。


    見冰雪數次都是挨著長槍的利刃邊緣險而又險的避開白元邦的攻擊,站在前頭觀戰的陳述緊張的時不時抬手擦拭額上止不住冒出的細汗。


    在一片叫好聲中,魏行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


    以白元邦現在的實力,他都不敢說能輕輕鬆鬆在白元邦的手上走數十個迴合。


    再看另一邊麵色如常的冰雪,魏行彪的眉宇間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思。


    終於,一陣響亮的碰撞聲從二人之間傳了出來,冰雪與白元邦各自向後疾速退去。


    白元邦將長槍淩空一劃狠狠嵌入地麵,這才停下了衝勢。


    另一邊,冰雪也迴到了原處,卻是單膝跪在了地上!


    見狀,陳述嚇得不輕,連忙上前攙扶起冰雪:“大人,您怎麽樣了?”


    說著,陳述看了看冰雪,又轉頭看了看白元邦所在之處。


    以大人與白副將目前的狀態來看,還是他們大人顯得較為狼狽一些。


    想到之前自己還心懷僥幸,陳述不禁暗自歎氣:果然,大人是打不過白副將的......


    冰雪臉色慘白,微皺了皺眉頭。


    陳述以為冰雪是不甘心,於是勸慰道:“大人不必自責,白副將武功高強,在軍中除大將軍之外無人能敵,大人打不過也實屬正常。”


    正說著,對麵白元邦忽然開了口:“顏參將,在我手上走數十個迴合還能立於不敗之地的,你是第一人。”


    說完,白元邦深深的看了一眼冰雪,轉身離去。


    見白元邦走了,魏行彪朝冰雪點了點頭,也緊跟著白元邦離開了。


    冰雪望著白元邦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陳述此刻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方才白元邦說的那席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大人並沒有輸?


    想到這裏,陳述唿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照這麽說,大人豈不是成了軍中唯一一個能與白副將並肩的存在?要真是那樣的話,往後跟著大人定然是一番順風順水的景象了,哪天大人高興了,他還能再升個一官半職也說不定啊......


    “恭喜大人......大人?”陳述轉身正要與冰雪道賀,卻發現身邊的冰雪早已不見了。


    陳述心中不由得一慌,趕忙問了身邊將士冰雪的去向後立馬跟了過去。


    營地上冰雪正看著眾將士操練,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為何不過去?”


    江承軒聞聲迴過了頭,見是冰雪,江承軒烏黑的眼眸亮了亮,隨即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江承軒道:“與眾位將士相比,在下確實更為孱弱,此刻若是過去,隻會成為拖累他人的累贅。”


    冰雪走到江承軒的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知曉了他口中的拖累所指為何。


    烈日下士兵們四肢剛健,負責監督的將領極為嚴厲,一旦發現軍中有人訓練動作出現錯誤便會讓眾士兵反複練習直至再無錯誤出現。


    江承軒正深陷迷茫之中,身旁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江承軒聞聲看去,正是冰雪。


    江承軒不明所以:“大人這是何故?”


    冰雪並未迴答,反而問道:“江公子可知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江承軒不語。


    冰雪道:“江公子既然走出了這第一步,為何不再向前多走幾步試試。”


    聞言,江承軒心中微微觸動。


    是啊,倘若真要止步於此,當初他又何必開口。


    半晌,江承軒與冰雪道了聲謝,當即轉身向眾人走了過去。


    正走著,身後冰雪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公子,莫要負了你身上的戰甲。”


    聞言,江承軒握緊了拳頭,胸中戰火燃燒得更為猛烈了。


    加入眾將士後,江承軒的弱勢也逐漸顯現出來了,在演武場上做同一個動作,完成同一項訓練,江承軒明顯要比眾人吃力許多,然而,盡管衣襟被汗水浸透,江承軒仍是咬牙堅持,努力跟上眾人的進程。


    一個簡單的動作,眾人輕輕鬆鬆就能做到,而江承軒卻要竭盡全力才能做到。


    即便如此,江承軒也未有一刻放下過手中的利刃。


    跟過來的陳述原本還想好好勸勸冰雪,見到這一幕,一時間倒是失了幾分底氣:“體力不行,索性這倔勁還湊合。”


    參將府。


    “吟嘯九天!”


    金翎揮出,過了半晌,空間裏依舊未有一絲波動出現。


    冰雪微皺了皺眉頭。


    軍營裏與白元邦一戰之時,她本要使出絕武神功第五式,卻不料體內元氣似是被掐斷了一般,任她如何催動心法也始終使不出來。


    原以為隻是巧合,如今一看,竟是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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