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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柵聞言倒是側目看了墨雲幾眼。


    還真是個傻子。


    “胡……胡說什麽。”墨雲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梗著脖子喊道,“我哪有哭的背過氣去。”


    齊凜慢條斯理地給沈槐夾了一筷子菜,應道:“是沒背過氣去,就是抱著我哭了半宿。”


    沈槐看著難得出聲調侃的齊凜,知曉他今日的心情定是不錯。


    墨雲因為齊凜的幾句話麵上泛紅,接下來的時間裏說什麽都不肯再說話。


    宇文柵也樂得他這個傻子住了嘴,讓他們幾人得個清閑。


    宇文柵將沈槐雙腿的傷勢以及恢複情況同齊凜說了。


    全程沈槐這個當事人都是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喝著參湯,吃著齊凜夾來的菜肴。反倒是齊凜坐在宇文柵對麵認真地聽她說著,時不時地還會詢問上幾句。


    翌日,沈槐去尋了餘瑤,將自己的決定與她說了。


    “當真?!你當真肯去西涼?!”餘瑤得了沈槐的迴複,高興地立時自座位上站起身來。


    沈槐依舊端正地坐著,聞言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頷首道:“嗯。”


    好歹也是自己的生母,她就是再不熟悉也該去看上一眼。


    餘瑤一時間歡喜的不能自已,“那我現在就寫信去西涼。”


    沈槐看著匆匆忙忙去內室翻找東西的餘瑤,輕挑黛眉。


    既然她去西涼的日子也定下來了,那麽先前的一些事情也該去善後了。


    沈槐出神地撫著自己的衣袖,唇角緩緩勾起。


    聽阿凜說,趙丞相已經被革職,若非念著先帝的幾分舊情,現在整個趙家都不會存在於世了。


    但是放趙家一馬的是齊問昭,不是齊凜和沈槐。


    他們二人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放過趙家。


    又過了三日有餘,沈槐在院中聽小曲的時候接到了喬白等人的來信。


    信紙上並沒有著墨太多,隻有寥寥幾句話。


    沈槐隻花了一會功夫就看完了。


    “殊兒。”沈槐將信收好,喊了一聲。


    殊兒應聲走了進來,對著沈槐福了福身子,“小姐?”


    “將這拿去燒了吧。”沈槐將手中的信紙遞了過去。


    殊兒伸手接過,並沒有多問什麽,轉身出去了。


    在宮中的這麽些日子裏,殊兒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整個人較之先前進宮的時候都成熟了許多。


    雖說趙家先前被被趕出了王城,但是名下的產業依舊是有一部分存在的。這部分的產業足夠趙家安安穩穩地度過幾世。


    但是沈槐自認為自己是個小心眼的人,她將趙家餘下的那些產業也盡數收購走了。至於趙家日後該如何是好,這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趙清素早在她失蹤的時候就被齊凜命人一杯毒酒送走了,倒是芊芊齊凜還留著,等著沈槐去處置。


    沈槐不日前去見過芊芊。二人並沒有什麽交談,甚至芊芊連句譏諷也無。


    沈槐短短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命人將她放走了。


    對於沈槐的決定,齊凜並不同意,但是到底拗不過沈槐。


    為這事,齊凜還和沈槐產生了爭執。但是結果就不言而喻了,沈槐一示弱,齊凜就沒了脾氣。


    這日夜裏,沈槐毫無征兆地失眠了。


    齊凜還是同先前一樣,隔著一扇屏風宿在沈槐的寢殿內。


    沈槐摸索著披上外衫,循著腦海裏的記憶來到了齊凜的榻前。


    整間寢殿內漆黑一片,沈槐並沒有點燈,隻是靜靜立在齊凜的榻前。


    過了明日,她就該啟程去西涼了。對於那個她從未涉足過的國家,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齊凜睡得淺,盡管沈槐已經盡量放輕了腳步聲,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將他驚醒了。


    “阿槐?”齊凜坐了起來,帶著幾分疑惑地看著立在他床榻附近的人。


    沈槐壓低嗓子應了,“抱歉,吵醒你了。”


    齊凜身上僅著一件中衣,滿頭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胸前。


    他伸手勾住沈槐的手,將人拉扯著坐了下來。


    沈槐也絲毫不與齊凜客氣,在齊凜榻上坐了下來。


    “睡不著?”齊凜摩挲著掌心的溫潤觸感,啞著嗓子問道。


    沈槐應了一聲,“不知為何,今夜就是睡不去。”


    漆黑的房間裏,齊凜隻能辨的清沈槐的輪廓,卻無法看清她麵上的情緒。


    “可是有心事?”


    沈槐搖了搖頭。


    齊凜本是開口想說些什麽,但是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的那隻手愈發的冰冷,不由得有些急了。


    “你身上的衣物呢?”


    沈槐看了眼自己隨意披著的一件外衫,渾然不覺道:“在熏籠上。”


    她隻不過一會興起想來瞧瞧齊凜,自是懶得穿戴整齊。


    沈槐話音剛落,就感到身上一暖,尚且帶著暖意的錦被將她徹頭徹腦地捂了起來。


    “既是睡不著,不若聽我說些往日的事情?”齊凜亦是和衣躺在沈槐身旁。


    沈槐身子一僵,好一會才慢慢放鬆下來。


    耳畔是齊凜略帶沙啞的嗓音,沈槐就這般躺著,就連自己是幾時睡去的也不知曉。


    “小姐,小姐。”沈槐是在殊兒的催促聲中起身的。


    沈槐打了個哈欠,照舊想要下榻去尋自己的衣裳。


    隻是……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好像……不是她的床榻。


    沈槐本還犯著迷糊,這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然後沈槐就看見了同樣神情複雜看著自己的殊兒。


    “……”沈槐。


    “小姐,您可是要起了?”殊兒的話語裏帶著幾分滄桑。


    天知道她今日一踏進房間看見原是屬於王爺的榻上窩著一個人時的心情。


    沈槐閉了閉眼,認清了自己昨夜是在齊凜榻上與他一同入睡的現實。


    “殊兒。”待沈槐換好衣裳後,喚了一聲。


    殊兒應聲看了過來。


    “你今早什麽也沒有瞧見。”


    殊兒先是愣了片刻,然後在自己小姐吃人的視線下點了點頭。


    許是明日就要啟程去西涼了,齊凜今日早早地就迴來了。


    沈槐看見齊凜的時候還有些尷尬。


    她昨夜怎麽就突發奇想,摸到人家榻上去了呢。


    待收整完行李之後,沈槐又與齊問昭夫婦以及齊尋等人一同用了晚膳,算作踐行。


    “此處西涼之行,還要多多勞煩使臣了。”齊問昭對著坐在一側的餘修陽舉杯說道。


    餘修陽不敢有所遲疑地起身迴敬道:“豈敢。沈姑娘和大殿下此行乃是為了了卻我們陛下的一樁心事,怎敢說是勞煩。”


    對於餘修陽的說辭,齊問昭和燕語很是滿意。


    早先知曉沈槐竟是西涼那位的子嗣時,他們都還還有震驚,但是現在餘修陽以及餘瑤對於沈槐都很是尊敬,這讓他們也放心了。


    席間,沈槐除卻必要的時候飲了幾杯酒之外,其餘的時候都被齊凜死死地看著,隻能喝齊凜盛的魚湯。


    宇文柵坐在另一側,看著沈槐憋屈的模樣忍不住了。她譴責地朝齊凜投去一道目光。


    沈槐這般好看的姑娘他也忍心欺負,瞧把沈槐委屈的。


    齊凜古井無波地錯開宇文柵投來的視線,開始低頭給他的小祖宗挑魚刺。


    此次的西涼之行,宇文柵和墨雲二人也會隨著一起去。


    用宇文柵的話來說,這衛國她熟悉的人也就齊凜和沈槐二人罷了,現在他們二人都走了。她和墨雲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思,倒不如去西涼長長見識,領略一下異國風情,順便瞧瞧有沒有生的美的美人兒。


    宇文柵當時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被墨雲瞪了一眼,痛心疾首道:“你一個姑娘家,怎可整日裏將美色掛在嘴邊。”


    宇文柵沒有理他,轉身就拉著沈槐去說話了。


    次日一早,沈槐是被齊凜喚醒的。


    沈槐睡眼朦朧地瞧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撇了撇嘴,“什麽時辰了?”


    “卯時了。”齊凜拿過一旁備下的衣裳,遞於沈槐。


    沈槐眨眨眼,接過衣裳後就讓齊凜出去了。


    齊凜嘴角抿著笑,去了屏風後坐著。


    餘瑤此番也隨著幾人迴去,隻不過她迴去後是與家中長輩商議她與齊尋的事情。


    若非此次宮中還有要事需要齊尋去處理,他恐怕也隨著去了。


    沈槐和齊凜用完早膳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齊尋這廝和餘瑤執手相看淚眼的模樣。


    知道的人,是知曉餘瑤和他隻不過短短分別幾月而已,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是生離死別。


    齊凜的視線在齊尋身上掃過,停頓了片刻。轉身牽著沈槐的手登上了馬車。


    齊尋雖然心中不舍,但恐誤了時辰,隻得與餘瑤告別,目送她與餘修陽進了馬車內。


    一行人輕車簡行地駛離了王城。


    齊凜知曉沈槐昨夜並沒有好好休息,今日更是起的早了些。便讓她倚著自己歇息一會。


    沈槐確實有些困倦,倚著齊凜就睡去了。


    臨到馬車停下休息的時候,宇文柵自是跑來尋沈槐的。卻不想掀開簾子就看見了她不想看的一幕。


    “打擾了。”宇文柵重新放下簾子,麵無表情地迴去了。


    齊凜看了眼宇文柵,不置可否,重新將視線放迴靠著自己沉沉睡去的沈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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