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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風波


    “二位可是對我的姓氏有什麽疑惑?”沈槐笑著看著餘修陽。


    齊凜卻是戒備地看著坐在西涼席位上的兄妹二人,一隻手悄然攬過沈槐的腰身。


    沈槐側目看了眼齊凜。


    餘修陽斂下眼中對於沈槐的好奇和探究,對著沈槐抱以歉意地一笑,“是我唐突了,我隻是見姑娘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適才出此言語,冒犯了姑娘。”


    餘修陽此番彬彬有禮的道歉模樣,倒是讓人不好再去追究。


    隻是齊凜又豈是常人。


    “使臣既然知道冒犯,那就不要再盯著我的夫人不放。”


    齊凜一開口,坐在上首的齊問昭和燕語就知曉他是惱了。


    畢竟……他們的兒子平時輕易哪會一口氣說這麽多的話。


    餘修陽臉色一僵,再次向齊凜抱拳行禮以示自己的歉意,爾後在一眾官員大臣的注視下悻悻地坐迴自己的座位。


    這衛國的大皇子,倒還真如傳言所說,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真是辛苦坐在他旁邊的那位姑娘了。


    沈槐感受到餘修陽投來的那道飽含的憐憫的目光時,挑了下眉梢。


    這人,又是在做什麽。


    所幸沒過多久,就有一群身著粉色衣衫的舞女踏著芊芊細步,舒展著腰身款款上來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被這些個姿容豔麗的舞女吸引走了。


    齊凜對於這舞曲並不感興趣,隻看了一眼就收迴了自己的目光。


    反倒是坐在他身邊的沈槐看著那些個身姿曼妙的舞女,眼中流露出幾絲趣味。


    坐在二人對麵的召徽也早已將齊寒拋至九霄雲後,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大殿中的一個領舞的女子。仿佛是一頭饑餓許久的狼瞧見了鮮美的獵物一般。


    領舞的女子被召徽這般火熱的視線注視著,哪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於是大殿中的眾人就看見一個姿容殊豔的女子挽著臂上的宮絛,點著蓮步打著旋兒朝齊寒……身邊的女子走去。


    齊寒的臉都快黑了。


    可是某個女人對於他的臉色熟視無睹,反而對那舞女輕佻地招了招手。


    “……”坐在上方,將底下景象一覽無餘的齊問昭夫婦。


    召徽可能是嫌齊寒的臉色還不夠難看,不僅親手給那舞女賜了一盞薄酒,還牽過她的手,附耳與她說了幾句話。


    齊寒的臉成功地由黑轉紫。


    他仿佛聽見了雨點落在了草原上的聲音。


    那舞女自召徽那處離開之後,眉眼帶笑地來到了沈槐麵前。


    “???”齊凜。


    她雙手捧起沈槐麵前的酒盞,恭敬地奉到了沈槐麵前。


    沈槐含笑接過那盞酒,淺啜了一小口。


    然後她就看見那舞女軟弱無骨地踏著舞步緩緩迴到了自己原本的位子,隨那些舞女一同下場了。


    此時,大殿中的官員看向齊寒和齊凜二位皇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召徽是個慣會哄人的,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手段,沒一會功夫就將齊寒給哄好了。


    也正因為如此,召徽才會每天在作死的邊緣反複蹦躂。


    沈槐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將袖中藏著的一個香囊取了出來。趁著文武百官都不在意的時候,偷偷塞進了齊凜的掌心。


    “這裏麵藏著的是我在寺廟裏祈福得來的一個平安符。”沈槐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她的繡工這麽差,這個香囊還真有些拿不出手。


    齊凜看著靜靜臥在掌心處,尚且帶著幾分暖意的香囊。心底不知是被什麽不明物體撓了一下,莫名地讓他感覺很是愉悅。


    事實證明,沈槐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晚宴結束,齊凜帶著她迴居所的時候。那個縫製的歪七扭八的香囊就光明正大地懸掛在齊凜的腰間,明晃晃的很是打眼。


    沈槐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微微搖動的香囊,心下一滯。


    二人屏退了下屬,靜靜地漫步迴去。


    路過一處綠叢的時候,沈槐依稀聽到了女子的尖叫哭泣聲,期間還夾雜著男子的聲音。


    沈槐倏然停下了輪椅,扭頭看向齊凜。


    齊凜的耳力較之沈槐還要更勝一籌,自然也是聽到了綠叢中傳來的聲音。


    就在二人眼神交匯之際,綠叢中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落在沈槐的耳中,尤顯雜亂。像是一個人慌不擇路時所踏出的步子。


    思量間,一個身著粉色裙衫的舞女自綠叢中跌了出來,恰好摔在了二人跟前。


    借著路邊的宮燈,沈槐和齊凜同時將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容貌看清了。


    正是先前在宴席上領舞的那位女子。


    此刻她雙眸垂淚,身上單薄的衣衫叫紛亂的樹枝給勾破了,凝脂般的玉腕也因著剛剛那摔的那一跤蹭出了絲絲血跡。


    此刻她微微仰起腦袋,眸中含淚地看著沈槐,兀自顯得我見猶憐。


    “夫人……救救我……”女子顯然是受到了偌大的驚嚇,就連說話時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打著顫。


    就在沈槐正欲詢問她發生了何事的時候,綠叢中又竄出了一個男子。


    男子生的一副平庸的相貌,但那身衣服卻不見得尋常,一看就是今晚前來赴宴的某位官家子弟。


    他一見著摔在地上的女子就欲伸手拉扯,眉眼間盡是邪欲。


    女子驚恐萬狀地看著他,身子不由自主往後挪動。


    齊凜立在沈槐身旁,看向那男子的眼中盡是厭惡。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今晚宴席結束後,竟然會鬧出這樣的事情。


    “靜遠。”齊凜冷聲喝道。


    一直距離二人有一尺遠的靜遠聞聲自樹上落下,穩穩地站在齊凜跟前,“主子。”


    “將他丟出去。”


    靜遠沉聲應道,邁著步子朝那男子走去。


    那男子自從齊凜出聲的那一刻起就傻了,身上的酒也醒了一大半,軟著腳跪倒於地。


    “殿……殿下。”


    打死他也沒有想到,齊凜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還請殿下饒命,還請殿下饒命……”


    男子不住地朝齊凜磕頭認錯,神情惶然恐懼。


    齊凜卻是懶得再看他一眼,隻叫靜遠將他丟出宮去。


    待到靜遠帶著那人走了,那臥在地上的女子才恍然迴神,咬牙自地上爬起來,對著沈槐施了一禮。


    既然這人已經搭救了,沈槐也不欲多留,轉身就準備離開。


    誰知那女子竟然出聲喊住了沈槐。


    “我懇請留在夫人身邊,即便是做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鬟也好。”


    沈槐偏過腦袋來看她。


    她是宮中的舞女,每月的俸祿定是比她身邊小小的一個丫鬟要多的,而且也不受那些繁文縟節的束縛。


    女子見沈槐不說話,咬著牙繼續說道:“秋水自知自己沒什麽大用處,但是知恩善報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希望夫人能夠同意秋水留在夫人身邊,哪怕是做一個沒有俸祿的小丫鬟。”


    沈槐聞言不由得挑了下眉。


    她身邊倒是不缺什麽伺候的人,倒是這個舞女,若是沒有旁人的庇佑,恐怕日後還會遭那紈絝的折辱。


    “你叫秋水是嗎?”沈槐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人。


    方才宴席上的一幕,倒是讓她對於這個秋水抱有一定好感。留她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閑暇時刻還可以給自己舞一曲。


    就這樣,原本是二人的相處時刻,又硬生生地多了一個人。


    齊凜抿著唇,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悅的氣息。


    之前晚宴的時候,他就看到阿槐對這個女人流露出興趣。現在好了,還收到自己身邊來了。


    沈槐看了眼神色落寞的某個男人,心底暗暗發笑。伸手握上了齊凜的手,二人十指緊緊相扣著。


    齊凜垂眸看著二人交握著的雙手,心底的鬱躁也漸漸地被撫平了。


    待迴到二人的院落後,沈槐讓殊兒給秋水安排了房間,而她自己則是去隔壁房間找齊凜了。


    其實齊凜的房間比沈槐的還有小上一些,是他先前宮苑裏的一處偏殿,而沈槐的房間卻是正殿。


    “阿凜。”沈槐站在門前,對著坐在暖黃色燭火下翻閱奏章的人喊道。


    齊凜聞聲抬起頭來看她。


    沈槐朝他柔柔地笑了。


    “怎麽,不生氣了?”沈槐看著乖巧地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挑著眉問道。


    齊凜麵色一僵,悶聲應道:“舍不得。”


    “嗯?”


    因為齊凜那句話說的含糊,沈槐並沒有聽清。


    齊凜沒有再重複,隻是偏過視線,落在了沈槐贈予他的香囊上。


    這般好的人,他又怎麽舍得再生氣。


    “那個秋水你若是不喜歡的話,我就讓召徽收下她。”沈槐善解人意地說道。


    反正剛才在席間的時候,她瞧召徽對於這個秋水還挺感興趣的。


    齊凜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喜歡便留著。”


    這要是送去給了召徽,指不定齊寒迴頭怎麽和召徽鬧呢。


    對於自己的弟弟,齊凜還是了解的。


    而且他近幾日都會有些繁忙,怕是抽不出空來陪沈槐,有個人能給沈槐解悶也是好的。


    “秋水姐姐,你以後的房間就在這裏了。”殊兒甜甜地笑道。


    秋水亦是對殊兒報以一笑,開始打量起自己的新房間來。


    “秋水姐姐如果覺得有什麽缺的少的,大可來找我說就是了。”


    對於這個新來的秋水,殊兒並沒有報以敵意,反而很是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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