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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槐即便被齊凜伸手拉住也不忘抱住懷裏的那個食盒。


    “齊凜。”沈槐嬌嬌軟軟地喚他。


    齊凜聞聲低下頭來看她,“何事?”


    沈槐伸手將懷裏一直抱著的食盒打開,將裏頭盛著食物的小碟子挨個挨個地取出來,擺在二人跟前的桌案上。


    她可是在書房外麵蹲了一個下午,齊凜有沒有用晚膳她比誰都清楚。


    沈槐怕這食盒裏的食物冷掉,每隔一個時辰就跑會去小廚房重新熱一迴。


    齊凜瞧著沈槐一碟一碟地從食盒裏端東西出來,不由地心頭一熱。


    沈槐笑眯眯地伸手自碟子裏取了個蟹黃包出來,塞進齊凜嘴裏。


    “怎麽樣,好吃嗎?”


    齊凜三兩口將蟹黃包咽了下去,神情柔和地迴望著沈槐。


    “好吃。”


    沈槐笑的更開心了,她拉著齊凜在椅子上坐下,兩個人相依偎著吃光了一碟蟹黃包。


    “你近幾日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沈槐正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粳米粥喝著,忽然就聽到齊凜問了這麽一句話。


    沈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捧著口小瓷碗扭頭看向齊凜。


    齊凜補充了一句,“若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與我說嗎?”


    齊凜見沈槐沒有迴答,眼角微微下垂,話語間充滿了失落之色,“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


    沈槐放下手裏的瓷碗,用捂熱了的手扯住齊凜的臉頰,迫使他正視自己,爾後輕聲笑道:“當然可以呀。”


    她竟然不知齊凜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患得患失的人。


    齊凜眉眼間重新煥發了活力,端詳著沈槐近在咫尺的臉蛋,跟著彎起了唇角。


    “其實說來,這幾日我還真有一事。”沈槐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說道。


    齊凜偏過頭來看著她。


    笠日,沈槐遵守和齊凜的約定,早早地就起來了,帶上被齊凜關在柴房裏的沈鬆慶和沈鬆柏二人出門了。


    姝兒和步搖尾隨著二人,本以為會是去什麽風花雪月的場所,再不濟也迴去處有呀僻靜的場所談談心,促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誰知沈槐和齊凜兩人竟然是徑直朝著衙役而去。


    待到了官府的門口,齊凜攜著沈槐在門口處站定。


    不多時,沈槐就聽得身後有人喚她。


    她轉過身子,隻見沈易穿著一襲天青色長衫,手持折扇立在那裏。他的身旁是沈銘。


    “齊王爺安好。”沈銘朝齊凜遙遙躬身行禮問好。


    齊凜除了對沈槐,對於其他人一貫是麵部表情缺少的樣子。


    “嗯。”齊凜冷冷地應了一聲,然後就低下頭去和沈槐說悄悄話去了。


    官府裏的人一聽說是齊凜來了,連忙穿戴整齊出來迎接。


    “不知王爺到來,下官有失遠迎。”一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一麵慌慌張張地朝齊凜跑來,一麵忙著伸手扶正頭上的烏紗帽。


    齊凜微抬下頷,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推著沈槐朝內走去。


    “敢問王爺,這位姑娘是?”那官員看著沈槐覺得有幾分眼熟,不免出生詢問一二。


    齊凜掃了那人一眼,嘴角微揚,“我夫人。”


    然後齊凜就丟下一眾呆愣的官員率先走了進去。


    先前問話的那個官員眼睛都瞪大了,直愣愣地看著齊凜推著沈槐與他擦肩而過。


    接下來的時間裏,沈槐察覺到那些人對她的態度熱忱了不少,更有人鞍前馬後地替她端茶倒水。


    沈槐隻覺得有些不自在,笑著拒絕了那些人的好意。


    其實不單單是她,就是站在她身旁的齊凜臉色也陰沉沉的,一副風雨欲來的征兆。


    這麽些男的圍著沈槐都是個什麽意思。


    沈槐眼尖地發現齊凜神情有些不對勁,伸出隻手,覆上了齊凜的手背。


    齊凜倏然轉過頭來看著沈槐,沈槐垂下頭,低低地笑了。


    沈易看了眼沈槐二人,苦逼地和那幾個禿頂官員交流起案件來。


    他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處理沈鬆澤和徐瑾夫婦二人當年的案件來的。


    四年前,沈槐年僅十四的時候,沈鬆慶和沈鬆柏在他們二人出行的馬車上動了手腳,導致二人出行的馬車出了事故。


    沈鬆澤和徐瑾二人被人尋到的時候,已經是迴天無力了。


    沈銘和沈易作為當年的證人,在公堂上指證了沈鬆慶和沈鬆柏二人當年的所做所為。


    沈鬆柏原本是不想承認的,隻不過沈易在領著他見了眼沈餘琅之後,沈鬆柏對於自己當年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當年老五對於我的行事頗具微詞,甚至想出手中斷沈家的一些交易,於是我……”


    “你就對他們暗下殺手。”沈槐冷眼注視著沈鬆柏,打斷了他的話。


    “對自己的手足兄弟你都下的去手,你當真是禽、獸、不、如。”沈槐一隻手死死地扣住椅背,指甲陷入木板之中卻渾然不覺痛意。


    沈易站在後方,聽的沈槐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在歎了口氣,垂下臉去。


    沈鬆澤夫婦當年對他的恩情他一直銘刻於心,。在他們出事後,沈易也察覺到了這件事情都不同尋常之處,這麽多年來一直秘密地調查當年的真相。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在沈鬆柏的書房裏發現了一堆舊信件。


    沈易忽地抬了頭,看向不遠處的公案,上麵正整整齊齊地陳列著一遝發黃的信件。


    為首的官員一封一封地翻看起那堆信件,越看越是心驚,最後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沈槐。


    沈槐感受到來自那官員的目光,也沒顯得有多驚訝。


    那些信件的內容她在不日前已經全數瀏覽過了,該知道她都知道了。


    例如……她這雙腿也是毀在沈鬆柏和沈鬆慶二人的手裏。


    沈槐雖然對沈家做出了不凡的貢獻,但是同樣的,她所建下的那些豐功偉績也影響到了沈鬆柏這個家主的威嚴。


    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夥和沈鬆慶妄圖和當年一樣,毀了沈槐。


    隻不過沈槐命不該絕,隻是教她毀了一雙腿。


    沈鬆柏和沈鬆慶見到死裏逃生迴來的沈槐,原本是計劃著再生一計除了沈槐,誰知宇文康竟然看上了沈槐,想納入府中充盈王府。


    沈鬆慶不同於沈鬆柏,他已然沒有絲毫牽掛,當下麵目猙獰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用他所知道的惡毒字眼詛咒起沈槐和沈易以及沈銘三人來。言語間甚至帶上了已故的沈鬆澤和徐瑾二人。


    沈槐眼神冰冷地掃了他一眼,仿佛在她的眼中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齊凜輕柔地拾起沈槐緊緊掐住椅背的一隻手,將她的整隻手裹入掌心中。


    “將他的嘴堵上。”齊凜看也不看沈鬆慶,隻對人吩咐了一句。


    幾個候在原地的衙役剛想動手,卻見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秒就聽得沈鬆慶尖聲痛唿,然後就沒了聲響。


    靜遠漠然地站起身,看著躺在地上被他卸了下巴的沈鬆慶。


    他將手放在衣擺處擦了擦,步履輕慢地走迴原處。


    沈鬆柏在看見沈鬆慶的慘狀後,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等到沈鬆柏和沈鬆慶二人終於被繩之以法,齊凜與沈槐相偕出去的時候,沈槐看著天邊沉沉薄暮忍不住長籲了口氣。


    齊凜握緊了沈槐的手,輕聲詢問道:“可是要迴去?”


    沈槐迎著天邊的那輪西沉的太陽,神神秘秘地對齊凜說了一句,“再等等,你再隨我去個地方。”


    沈槐的眉眼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精致耀目。


    齊凜彎了彎唇角,將一縷碎發別至沈槐腦後。


    沈槐帶齊凜去的是京城郊外。


    荒野孤塋,唯有零星的幾隻螢火蟲飛過,才帶來幾分光亮。


    沈槐身下的木質輪椅將厚厚的雜草碾壓出兩道深深的轍痕,在這荒野之中尤顯寂寥。


    “他們曾說,若是有朝一日他們故去了,便尋個僻靜的地方將他們葬了。”沈槐放下手裏提的燈籠,伸手撫上那兩座冰冷的石碑。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一日會來的這麽快。”


    快到她沒來得及反應。


    齊凜嘴笨,向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沈槐。


    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她的掌心。


    沈槐感受到自手心處傳來的溫度,原是失神的麵上複又帶上了丁點笑意。


    沈槐在心底裏悄悄地與沈鬆澤和徐瑾二人介紹起了齊凜。


    齊凜和沈槐在郊外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有餘才起身迴去。


    一路上馬車搖搖晃晃的,晃得沈槐直想睡覺。


    待到馬車好不容易停下來,沈槐掀開簾子查看,但是下一瞬,沈槐不由地瞪大了眼迴頭看向齊凜。


    她麵前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座小院落,而是恢宏大氣的……齊王府。


    齊凜卻是一臉坦然地牽著沈槐準備登下馬車,仿佛他什麽都沒有做錯。


    “等等!”沈槐扒拉住馬車壁,撩開簾子對齊凜說道:“你且先看看外麵是哪?”


    齊凜朝簾子外投去一瞥,然後點點頭說道:“我的府邸。”


    “我的那所小院子呢?”沈槐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齊凜答道:“在城東。”


    “那你為何不送我去城東?”


    齊凜沉默了一會,抬眸看向沈槐,“最近宮裏會有大動蕩,那處小院子並不安全。”


    齊凜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你不願待在這裏的話……就算了。”


    齊凜的說話聲愈來愈輕,無端的讓人覺得有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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