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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當年之事,不許再提


    老人沒有看出程雨的猶豫,從小童手中接過血盆,盯視盆中,心中默念一陣。


    “公子,本應用藥盞服下,奈何公子病急且重,便直接飲盡此盆中之血,補足公子虛虧。”老人說著話,將血盆送到程雨麵前。


    心中冷笑,你縱然是渝水白龍變化,老夫於這血盆之中布下九道無窮再生咒,不信你能真的飲盡這盆中之血,這一盆血相當於半江之水,必能讓你早早現出原身。


    程雨伸手接過血盆,自是皺眉不止,這些全被老人看在眼裏,更加證實心中猜測。


    “怎麽,公子,難道懷疑老夫血中下毒不成?”見程雨還在遲疑,老人麵現不悅。


    “不不不,老人家,我失禮了,這便飲!”


    程雨無奈,端起血盆,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本以為隻是一盆血,幾口便能喝光。


    “咦!這!”程雨臉上露出吃驚之色,這血,竟然能再生,發現這一點,程雨心想,看來這老人還真是神奇,居然用這一招來測試我,我便讓你看看。


    程雨當即喚醒丹田內雨神,打開水盂至寶,便再也聽不到程雨吞咽之聲,這盆狗血向水盂流去。


    這盆血,竟讓程雨喝了大半夜,直到過了醜時,方才飲盡。


    老人心中猜測被徹底證實,看來果然是那渝水白龍,這白龍倒有些神通,狗血竟未能破開他的隱身變化,很是出乎意料。


    臉上頓時失去了微笑,“公子果然不是凡人,不簡單,老朽佩服!佩服之至!”


    程雨放下血盆,抹抹嘴巴,“老人家果然神奇,這血真的有奇效,我這病好了!”


    羅成與那小童見程雨喝了如此久的時間,心中隻道是這狗血極其難喝,並未懷疑其他。


    “即將天明,公子可在寒舍休息,老夫天明再為公子診斷一番,便可治愈。”老人極力挽留二人,心中暗自琢磨應對之策。


    老人言罷,站起來,身體一晃,小童忙上前攙扶,“先生,又是一夜沒睡好,我扶您迴去睡會吧!”


    “算啦,多少年啦,睡不好就睡不好吧,去好好照顧客人。”老人推開小童,獨自迴屋了。


    老人進去後,便又思考如何對付這白龍,輾轉到天亮。


    程雨和羅成則是在客房睡得很安然,睡前,程雨告訴羅成,這位老人應該便是他們欲尋找之人,決定天明後,在合適機會挑明來意。


    程雨他們是被一陣女人的吵嚷聲鬧醒的。


    “義父,您又是一夜沒睡,看您已經老成什麽樣子了,五十剛過,看著像是一百多歲的。”聽聲音應該是一位中年婦人。


    “昨晚是誰呀,折騰一夜,害得義父未睡。”那婦人責怪完義父,又轉身問小童。


    “香蘆,無礙,莫怪他人,為父已經習慣了。”老人衝婦人連連使眼色,手指指客房方向,“小聲些,莫驚醒了客人。”


    “義父,何意?”婦人似是明白義父意思,壓低了聲音。


    “昨夜來的,正是渝水白龍。”老人的聲音壓得更低,“可能是怪我指使他人捕殺江團,前來找麻煩的。”


    “義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龍膽不正是我們苦尋多年之物嗎?”


    程雨在客房,開始時聽得婦人說話清晰,後麵卻聽得斷斷續續,便放出神識,將兩人對話聽了個徹徹底底。


    原來,這老人確實是安先生委托要尋的袁守誠,那說話婦人,是袁天罡的妻子,也就是袁守誠的侄媳婦,袁紫煙的母親,姓趙,乃是袁守誠在一片蘆葦地裏撿來的。


    撿來這女孩兒時,隻從繈褓中找到一個趙字,這便是唯一的信息,因是撿自蘆葦地,所以起名叫香蘆。


    袁守誠辛辛苦苦把這女孩兒養大,視若女兒,這香蘆姑娘,叫袁守誠義父,長成大姑娘後,出落得如花似玉,便嫁給了師兄袁天罡。


    此行,便是隨同義父一起尋找龍膽鳳髓,盡快治好袁守誠的病,很多年了,他們已記不清走過多少地方。


    其中,程雨還聽到,兩人密謀要對付自己,他倆把自己誤認為是渝水白龍。


    程雨苦笑搖搖頭,還是盡快挑明吧,免得後麵再發生更大的誤會。


    “隻是這白龍必竟不是凡人,不易對付!”袁守誠說出自己的擔心。


    “義父,我有一計,可擒白龍。”


    “有何妙計,盡管講來。”


    “待他二人醒來,義父以穩固病情為由,勸那白龍再服一劑草藥,藥中暗下蒙汗,......”


    “妙計!好毒的妙計!”父女二人正在計議,空中響起一個聲音,聲音不大,卻如一道炸雷,隨即響起“啪啪”的掌聲。


    袁守誠與趙香蘆吃驚的抬起頭,客房門口站著程雨與羅成。


    程雨麵帶微笑,羅成站在身後,冷冷地看向這邊。


    “公子醒了!”袁守誠緩過神來,麵容瞬間恢複正常。


    “先生,這是欲對付何人,還需動用蒙汗藥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程雨依舊笑容不變。


    倉啷啷----,未等袁守誠答話,趙香蘆抽出寶劍,“正是要取你性命!即已識破,無需多言,拿命來!”


    “香蘆,且慢!”見趙香蘆欲動手,袁守誠急忙攔阻,“公子,誤會!”


    “確實是誤會!袁前輩,晚輩程雨有禮了!”高人麵前,不敢怠慢,程雨深施一禮。


    “程雨?”“程雨?”袁守誠與趙香蘆同時一愣。


    “正是,晚輩程雨,這是我家哥哥羅勇。”程雨正式做著自我介紹。


    “你不是渝水白龍?”


    “誤會了,前輩,可認識安天則安先生?”


    “天則,你認識天則?”


    “晚輩受安先生所托,特來拜望!”程雨再次施禮,取出盒子,雙手遞過去,“這是安先生為袁前輩尋的龍膽鳳髓,命晚輩轉交袁前輩。”


    “龍膽鳳髓!天則真的找到了?”袁守誠麵帶驚喜,又有些懷疑。


    “義父,小心別上當,你忘了當年之事!......”旁邊趙香蘆出言提醒,麵色難看。


    “閉嘴!”袁守誠一聲怒喝,阻止趙香蘆再說下去。


    接過程雨手中盒子,“有勞公子了,老朽謝過!”


    “肯定又是假的,切!”那趙香蘆小聲嘟囔,滿臉不屑。


    眼前這一切,程雨有些看不懂,又不好問。


    袁守誠慢慢打開盒子,苦苦尋了幾十年,舍盡藥材,也未能換迴其中一件,如今,一下子齊齊出現在眼前,如做夢般,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盒內半截竹筒裝的是一團白色粉末,看上去細膩光滑,透出陣陣涼意;旁邊放的是一顆綠膽,如翡似翠,圓潤珠玉一般。


    “果然是龍膽鳳髓!隻是苦了天則這孩子!”袁守誠此時不再是驚喜,而是感動,想起這幾十年的尋找,想想天則徒兒一走便是二十年,眼睛濕潤了。


    “義父!真的假的還不知道呢,你又來了!”旁邊趙香蘆報怨道。


    “別再說了,當年之事,永不許再提起!”袁守誠打斷趙香蘆,把盒子轉身交給小童,“童兒,去吧!冷水入鍋,熬煮一個時辰!”


    “慢著!”趙香蘆仍不放棄,見無法說服義父,矛頭轉向程雨,“你們當真是天則師兄派來的?”


    “正是!”程雨態度不卑不亢,心裏已是十分不爽。


    “可知天則師兄是如何尋得這龍膽鳳髓?”這趙香蘆刨根問底,似欲從程雨的迴答中找出破綻。


    “無可奉告,安先生隻說,縱是狗膽雞髓,亦應一試!”麵對婦人如此死纏爛打,程雨已是失去耐性。


    “這---”婦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轉頭對小童吩咐道:“去吧,一定熬夠時辰!”


    婦人再次迴頭時,換上一副笑臉,“義父,女兒也是一番好意,小心無大錯不是。”


    又對程雨道,“小兄弟,見諒!當年天則師兄,曾經為義父尋得一副龍膽鳳髓,卻不知從哪裏弄的假......”


    “香蘆!”一聲怒喝,這次袁守誠真的怒了,“若再提此事,你便也走吧,從此老夫再無你這個女兒!”


    “義父!你!”趙香蘆跺跺腳,轉身走了。


    “袁前輩,您這女兒?”程雨無語搖搖頭。


    “唉!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老夫把她寵驕了。”


    三人閑聊一些其他事情,閑聊中,程雨問起這渝水中捕江團魚之事,得知了一些緣由。


    十幾日前,袁守誠與張渝打賭,乃是無意間發現這渝水中竟有一隻白龍,欲逼這白龍現身,便想到這大量捕殺渝水江團魚的計策。


    那江團又叫鮰魚,生長於渝水之中,順流而下,遇長江水便迴遊,袁守誠利用這一特性,在渝水岸邊布下無窮再生咒。......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一股異常香氣飄來。


    “先生,湯熬好了!”小童端著一個大碗小心翼翼走來,碗中熱氣騰騰,正是那香氣來源。


    袁守誠伸手接過,聞著碗中香氣,頓感陶醉,讚道,“龍膽鳳髓湯!果然不是凡品,隻這香氣,便能令神髓清澈,膽氣豪生!”


    言罷,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


    這袁守誠喝罷湯藥,開始盤膝打坐。


    程雨與羅成驚奇地發現,袁守誠臉色開始有了變化,原來的蒼老之態消失不見了,臉上逐漸變得紅潤,甚至於那早已如霜的發須,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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