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藥性。”


    陳鬆解釋道:“這副藥的作用是讓人的血液流速遠超心髒承受範圍,哪怕是外用,也會滲透進血脈,令人血液急劇加速,心跳加快,徐良興他渾身肌肉已經局限,很多地方已經僵化,血液的強行衝擊會令他腦部缺氧,陷入昏迷狀態。”


    “原來如此。”


    徐唐明白的點點頭,心放下了不少。


    想到如果血液流速和心跳過快,會容易造成心髒衰竭,從而猝死,不由心中一緊,擔心的向徐亮興走去。


    陳鬆伸手將他攔住,道:“別去打擾他。”


    “為什麽?”


    徐唐皺著眉看著陳鬆。


    這隻是陳鬆的一麵之詞,徐良興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自己不確認下,總歸不放心。


    “他沒事。”


    陳鬆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徐良興,道:“他剛剛已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千萬別去打擾。”


    “物我兩忘!”


    徐唐震驚的看著像爛泥一樣癱在椅子上的徐亮興。


    怎麽也無法相信自己兒子竟然能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境界。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還真不能上前去觸碰他,不然徐良興被打斷狀態的話,輕則整個身體出現麻木,重則丟失記憶,或者變成癡呆。


    他之前有段時間緊張、煩亂、焦慮,後來跟一位禪師學習參禪打坐後,才有所緩解,因此對此有所了解。


    禪定有八中定界,四種定法,八定界是指:1、初禪:靜慮,安定身心;2、二禪:清淨,悟空靜定;3、三禪:靜定,身處樂境;4、四禪:寂靜,念空靜境界;5、空無邊處定法,身與天宇融為一體,在無邊處禪定;6、識無邊處定法,意與虛空同體,在浩翰無邊處禪定;7、無所有處定法:觀空無所有處禪定;8、非想非非想處定法:意想寂靜處,意識活動在相對靜止之中。


    人於欲界中修習禪定時,忽覺身心凝然,遍身毛孔,氣息徐徐出入,入無積聚,出無分散,是為初禪天定;然此禪定中,尚有覺觀之相,更攝心在定,覺觀即滅,乃發靜定之喜,是為二禪天定;然以喜心湧動,定力尚不堅固,因攝心諦觀,喜心即謝,於是泯然入定,綿綿之樂,從內以發,此為三禪天定;然樂能擾心,猶未徹底清淨,更加功不已,出入息斷,絕諸妄想,正念堅固,此為四禪天定。


    而這物我兩忘是禪定的高級境界,就是感覺自己身體沒有了化為虛空了周圍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個意識在。


    陳鬆點頭道:“是的,這種入定狀態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很難進入一次。”


    “可他連打坐都不會,怎麽能進入物我兩忘的禪定高級境界?”


    徐唐還是不太相信陳鬆的說法。


    坐禪,坐到內無身心,外無世界,遠無其物的時候,就能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也就是“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但這需要一步步來的,持續堅持坐禪,會得到一點輕安的境界,經過輕安境界之後,繼續參禪,便到初禪的境界。


    初禪天名叫‘離生喜樂地’,就是離開眾生所喜歡的境界,在離生喜樂地打坐時,很快入定,在定中,唿吸停止,不入不出,不來不去。好像烏龜在冬季的時節,把頭縮迴殼內,外邊停止唿吸,可是內部唿吸活動起來,這是冬眠現象。參禪人,在定中停止唿吸,出定時,照常唿吸。不過到這種境界的時候,不可打妄想沒有唿吸這事,因為這個妄念一生,馬上恢複唿吸,不可不慎;否則,失去機會,必須再重來。


    由初禪天精進修禪定,進入二禪天的境界,二禪天名叫‘定生喜樂地’,就是常在定中生出一種快樂,這種快樂無法形容,所謂‘禪悅為食,法喜充滿。’的境界。


    在定生喜樂地坐禪時,在定中不但唿吸停止,而且脈搏也停止,但停止不是斷絕,出定時,又恢複正常。


    由二禪天精進修禪定,進入三禪天的境界。三禪天名叫‘離喜妙樂地’,就是離開粗的歡喜,尚有細的歡喜,得到微妙的快樂。


    在離喜妙樂地坐禪時,在定中不但唿吸和脈搏停止,而且心念也停止,真像死人一樣。這時念停止了,沒有一切妄想;唿吸停止,血液沒有氧氣,停止循環,所以心髒不活動,沒有脈搏,這時,心無雜念,譬如唿吸是風,脈搏是浪,心念是水。


    沒有風,就無浪,水自然平靜,所謂‘風平浪靜’,這種情形,在定中是暫時的作用,並不是死亡的斷氣。可以隨時隨地恢複唿吸和脈搏的正常活動。


    由三禪天精進禪定,進入四禪的境界。四禪天名叫‘舍念清淨地’,就是舍去三禪的妙樂,心念清淨,氣停止,脈停止,念停止,而且也舍了,這時清淨本來妙真如性現前。


    到了這種境界,也不過是四禪的境界而已,並不是證果的現象,仍然是凡夫地位,因為還沒有斷欲,如果勇猛精進,修外道邪定,則進入無想天,受快樂的境界,修正定正受,則進入五不還天,這才是證果的境界。


    證初果羅漢,不但在定中沒有妄念,就是在行住坐臥中,也沒有妄想,沒有執著。到初果的境界,還有七番生死,並不是證到初果,就入涅槃,隻是斷了三界八十八品見惑而已。


    到初果時,無論見到什麽境界,也不動其心,所謂‘對境無心’,隻有道心,專一修禪,對於外邊境界如何莊嚴?如何美好?或者是美女,或者是俊男,也不動搖其心,這時候,不貪財、不貪色、不貪名、不貪食、也不貪睡,一切無所謂,隻有到這種境界,才可以說是證果。


    證初果後,走路沒有聲音,因為證果人心懷慈悲,深恐踩死小蟲等,所以腳離開地麵約有寸高,在虛空中走路。


    當然,這些都是那位禪師告知他的,目的是為了告訴他:二六時中恆時精進,見地為本,讓他要在“二六時”中保持.正念,精進正道。


    古代我國的曆法用十二地支記晝夜十二時辰,即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二六時”是指晝夜各六個時辰,二六時中,一動一靜,也為一陰一陽,屬於佛門的一句熟語,猶言一整天,整日整夜,若印度則為六時或八時。


    “說起來也是他的機緣,你們進來時候,中斷了搓揉,讓他體內的氣血強行衝擊血脈,血液流速快,但經脈淤堵之處不夠順暢,氣血擠壓在體內,與腦部的稀少兩極分化,讓他直接進入意識虛弱的狀態,不過他意誌力很強,並沒有陷入無意識的昏迷中,反而變成了物我兩忘的狀態。”


    徐良興能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也是陳鬆和冷幽始料未及的。


    武者元氣的修煉是以入定為基礎,而入定又需要建立在大定的基礎上,也就是排除雜念,對日常之中的念念覺知,處處清明。


    與佛教說的境界不同,但修煉方式大同小異,修煉入門的步驟是首先觀察身體的感受,比如風吹過皮膚時的感受,或者感受自己的唿吸,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或者內在的一切,然後聽息,跟著自己的唿吸,唿,吸,唿,吸……唿吸就自然變得有條理。


    心神跟著唿吸的節奏,慢慢平靜下來,越來越深沉,才會入定,入定後才能練習元氣。


    當忽略身體的感受,感受不到了外界的存在時,會“憑空”知道、聽見和感受到很多東西,拋除這些紛飛雜念,就會念頭全無,會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空蕩蕩的位置,而空也是“有”的存在。


    這時候專注於氣海,會突然一下子進入到了完全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一個狀態,處於非有既有。


    將本身散亂的能量約束好之後,能感受到氣海溢出的能量就能與天地間的元氣粒子連為一體,而內功心法就成了兩者溝通的橋梁,不同的心法帶來的精神溝通力也不同,吸納外界的元氣粒子進體內的方式和速度也各不相同,而同樣,化元氣為力量的程度也一樣。


    “難怪六祖大師說‘外離相為禪,內不亂為定。’這氣血反差太大,意識變弱,反而處於定的狀態,真是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


    徐唐歎了口氣,這次徹底相信陳鬆所說的了,隻是眼中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徐良興。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


    陳鬆細細品味著徐唐這句話,而冷幽也陷入沉思中。


    外離相為禪,不著於相,才是覺知清明,內不亂為定,如若不動,心不受外緣所染,那自然脫離了事相的束縛,不在裏麵被牽著走,這也叫禪定解脫。


    兩人視乎抓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抓不到。


    天下武功出少林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可以說所有武功多少都和少林有淵源,但從修煉的角度來說,內功的修煉方式又跟上古的練氣士很像,這兩者肯定又存在一定關係,以至有人懷疑,元氣修煉到極致,是否真能如傳說般,讓人蛻變,成就果位。


    徐唐想起剛才在院子門口見到有幾個人不斷的打徐良興的身體,他轉頭看向那幾個鍾育謹帶來的保鏢。


    “徐董,誤會啊,我們並沒有揍徐少的意思。”


    那五個保鏢被徐唐的目光嚇得噤若寒蟬,急忙辯解起來。


    “我知道,沒有怪你們,倒是辛苦你們了。”


    徐唐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徐良興,倒也沒怪罪他們,說起來,要不是他們,徐良興也沒有這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辛苦,不幸苦。”


    那五個保鏢受寵若驚的連連搖頭。


    這等大人物可是連他們老板都得仰視的存在啊,沒想到能如此和顏悅色的和他們說話,這經曆夠他們在酒桌上吹噓一輩子了。


    他們似乎都忘了徐唐剛進院子那副滿臉煞氣,怒火衝天的模樣。


    徐唐對他們點了點頭,轉頭對陳鬆問道:“這揍人又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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