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哥看著已經和朱總進入大廳的洪鷹,遲疑了下,壓低聲對楊昊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這樣進去是不是太魯莽了?要不要喊你師傅他們過來?”


    楊昊奇怪地看了權哥一眼,道:“這點事還用不著他們過來。”


    這賭城是賽龍自己經營的產業,哪怕事情鬧得再大他們也能全身而退,隻是不知道這毒蛇會不會出現。


    權哥聞言心中大定,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要不要我讓底下的人過來?”


    楊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讓你的手下過來有用嗎?這裏是誰的地盤你忘了?”


    “也是,也是!”


    醒悟過來的權哥嚇得冷汗直流。


    在賭場,作為顧客鬧事還有脫身的機會,要是讓人帶槍過來,那就是百分百死路一條了。


    大廳內拉起的警戒線外圍滿了人,原本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的空間變得異常安靜,每個人都在好奇地打量著進入大廳的洪鷹等人。


    朱總看了眼人頭湧動,空氣中滿是煙味的大廳,對洪鷹笑道:“我們到樓上vip廳吧,已經準備好了。”


    “就這吧,走來走去多麻煩!”


    洪鷹注意到一樓大廳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樓梯口的情況。


    “好!”


    朱總連忙吩咐下去。


    大廳的正中間很快清出一片異常空曠的位置。


    隻留下一張五米多長,兩米寬的扇形賭桌。


    墨綠色的桌麵上畫出16個下注區,分為莊,閑,和等類別。


    賭桌的中央,站著三名年輕漂亮的荷官。


    一袋袋鈔票和金條被搬過來堆放在賭桌兩邊,看起來就像兩座小山似的,吸引著全場人的眼球。


    “都忘了上一次這種級別的對賭是什麽時候了!”


    “是啊,自從vip廳出來後,太久沒看到過這樣的豪賭了。”


    大廳內衣著光鮮的賭客全被吸引過來,圍在警戒線四周觀望,就連門外此時也駐足了大量看熱鬧的人群。


    錢經理看著不斷從兩車縫隙往裏鑽的人,急得是額頭直冒汗,生怕車被人刮蹭到了。


    麵對這種情況,朱總心中驚喜不已。


    這可是一次絕佳的宣傳機會啊!


    他當機立斷,派人守住大門,開放側門,並將全場的百家賭桌連線,以便等下讓全部人都能參與其中。


    賭桌旁臨時搬來了一套豪華的桌椅,上麵放著各式美食,四人完全不理會四周的目光,毫無形象地大吃大喝著。


    楊昊看了眼人頭湧動的大廳,好奇地問道:“那麽多人,隻要進來就能免費吃喝,要是都不賭錢,這不虧死?”


    “虧?”


    洪鷹將一根雞骨頭吐在地麵的毛毯上,笑道:“賭性乃人之天性,與生俱來,難以束縛,賭場利用人類的天性來大賺其錢,這點吃喝的錢人家壓根就看不上!”


    權哥將口中的鮑魚咽下後,道:“賭場把賭客看作是自己的上帝,以優質的服務來吸引賭客,不要說是吃喝,隻要你有錢,賭場就跟孫子似地把你服侍得舒舒貼貼,更過分的要求都能滿足。”


    楊昊疑惑地問道:“賭博這東西純屬運氣,這有輸有贏的,賭場靠什麽來保證自己的利潤呢?不可能完全靠運氣吧?”


    “當然不是。”


    洪鷹一邊嚼著燒雞肉,一邊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坐莊的占盡了便宜,並非結果不可預計,也不是純粹碰運氣,要是碰運氣的話,你聽說過哪個賭場因運氣不好關門的嗎?”


    “那也是!”


    楊昊明白地點點頭。


    “久賭必輸!”


    正吃著一塊紅燒肉的陳鬆出聲道。


    洪鷹道:“沒錯,久賭必輸是一方麵,但重要的是賭場的利潤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看似很公正,但都是建立在科學的概率論基礎之上的賭規帶來的。”


    陳鬆問道:“什麽是賭規?”


    “賭規就是既要有利於莊家,又不能讓莊家占的便宜太大,否則賭客明顯感到吃虧的話就不會進賭場了。”


    洪鷹沉思了下,繼續道:“很多人放在眼裏的公平賭規,其實根本就是偏向莊家,讓莊家平均在每一輪中稍占優勢,在很多輪之後優勢就明顯了,平均每次一點點,每次一點點、次數多了,時間長了之後,效果就就會不斷地放大,最終變成了令人恐怖的數據,變為絕對的不公平。”


    權哥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這個其實就是賭場就用科學的方式,把賭客的錢移到自己一方。


    洪鷹對楊昊問道:“你看到賭桌上的和局的賠率沒有?”


    楊昊轉頭看了眼賭桌上和局那格子上的賠率數字,道:“看到了,是一賠八,怎麽啦?”


    “和局賠率分一賠八和一賠九兩種,用一賠八明顯是賭場占優勢,如果和局賠率是一賠九的話,賭場優勢將減至百分之四點八。”


    洪鷹冷笑一聲,繼續道:“等下他們絕對會先用一幅牌和我們玩,然後用六幅牌,我們要是輸就不換牌,如果我們贏得多,他們就一定會換八副牌。”


    陳鬆驚訝地問道:“這牌數還有講究?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著呢!”


    權哥小聲道:“別小看這牌數,牌數減少會降低買莊蠃時的賭場優勢,相反會提高買閑蠃及買和的賭場優勢。”


    陳鬆皺著眉道:“怎麽感覺處處是陷阱啊!”


    這擺明就是先給點甜頭,然後再下刀開宰啊。


    洪鷹笑道:“人家開賭場,肯定要賺錢,賭場又不是提款機,哪能等著賭客來取錢的,正好相反,都是等著賭客來送錢,進賭場的賭客都很聰明,同樣賭場老板也不笨,自然也就需要製定大家都接受的賭規,有了這條賭規,賭場永遠都不怕普通賭客。”


    權哥深感同意道:“賭場隨時恭候光臨,不怕你贏,就怕你不來,這玩意比阿芙蓉還要讓人上癮。”


    楊昊抹了下嘴角的油跡,問道:“那這一年得賺多少錢啊?”


    “賺多少錢也隻有賭場自己知了,反正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字。”


    權哥羨慕道:“每年單是豪氣驚人的華夏國賭徒在這裏送的錢聽說就不低於六千億華夏幣。”


    “那麽多?”


    陳鬆和楊昊兩人聽得是暗暗咋舌。


    楊昊問道:“既然那麽容易輸,大家也都知道久賭必輸,那為什麽還那麽多人來賭啊?”


    洪鷹對楊昊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既然贏不了錢,進賭場的人會越來越少,賭場也應該越來越少,賭場根本就不能存在下去才對?”


    “難道不是應該就是這樣的嗎?”


    楊昊有些茫然地看著洪鷹。


    洪鷹歎道:“事實上正好相反,世界上的賭場不是越來越少,而是越開越多,賭場不僅風光地存在了很多年,而且還將繼續風光下去,說到底還是因為人的賭性啊。”


    “賭性?”


    楊昊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麽。


    權哥解釋道:“賭性來源於人們與生俱來的預測癮,如果把買彩票、打麻將也包括在內,全世界可以說沒有人不賭博,這賭性是複雜的生理和心理現象,人們如此迷戀賭博既有大腦物質結構方麵的原因,也有對賭博認識錯誤等客觀原因,其中錯誤認知才是主要的,容易造成病態賭博症。”


    三人一臉詫異地看著權哥。


    現在賣阿芙蓉的都那麽有文化的嗎?


    權哥有些不好意思道:“別這樣看著我,我以前也很濫賭的,後麵看了一篇科學研究周刊說,隻要數學幾率有利於賭場,任何投機都不可能改變勝負的百分比,隻會在希望與失望之間不斷徘徊,對此必須有清醒的認識才不會陷入濫賭的泥潭,不然十賭九輸,所以慢慢我就興趣缺缺,後麵徹底戒了。”


    三人明白地點點頭。


    權哥這樣做灰色生意的人,相當於拿命在換錢,按理來說很喜歡賭這種極具冒險的活動才對,原來是戒掉了。


    “看來這賭真是害人不淺啊!”


    陳鬆一臉的感慨。


    “以前我看到有人一場輸掉幾百上千萬的都有,也有人輸得傾家蕩產,欠下巨額高利貸,無力償還被逼得自殺的,我那時候還好些,來錢快,不然也被逼上絕路了。”


    說完,權哥悠悠地歎了口氣,道:‘其實有句話是沒錯的,進了賭場,輸剩少少當是贏!”


    “這話怎麽說?”


    陳鬆和楊昊兩人一臉的不解。


    權哥笑道:“沒輸完,說明自己控製住自己了,那不就是贏了嗎?”


    兩人頓時恍然大悟。


    說白不賭就是贏!


    陳鬆問道:“這賭場裏那麽多人,是怎麽防老千的啊?”


    洪鷹指了指不遠處的閉路電視道:“都有監控,明麵上的都那麽多台了,暗地裏不知道還有多少,一旦發現有人贏得很厲害,就會全方位監控,甚至還有探測儀,連穿什麽內褲人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出千是無所遁形,一旦出千被發現,輕則斷手腳,重則丟性命,所以基本沒人敢出千。”


    陳鬆追問道:“那遇到賭術很厲害的人呢?”


    “如果是正常賭術高手,賭場就隻能花錢消災了,請他離開了。”


    “那賭場自己出千呢?”


    “不會的。”


    洪鷹搖頭道:“現在的賭場,憑借賭規穩賺不賠,重要的賭客數量,沒必要丟了這聲譽,所以很難找到十賭九騙、十賭九千的影子了。”


    權哥想了下,也補充道:“拿這裏來說,除了賭規之外,其它的都很公正,在賭客和賭場發生爭執的時候,賭場人員往往會作出對賭客有利的裁判,而對賭場影響不好的事情,根本就不會讓它發生,就算你手無縛雞之力,隻要你有錢,賭場會保證為你提供一個安心賭博的環境,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攪你,除了賭之外,根本無須為其它事情操心,想要什麽隻需要吩咐一聲,就會有人送過來。至於贏了錢,也不用擔心賭場方麵會有什麽問題,贏的金額大的話,賭場還會專門派人護送你安全離開,所以真正應該擔心的是能不能在賭場贏到錢的問題。”


    陳鬆和楊昊聽得是驚訝不已。


    這罪惡之都簡直就是將賭業做到了極致啊!


    就在權哥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朱總親自托著一個雪茄盤走了過來,笑問道:“幾位貴賓,吃飽了嗎?”


    “走吧!”


    洪鷹將手中的雞骨頭一丟,扯過一條白色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跡,起身從朱總托著的雪茄盤中拿過一根點好的雪茄叼在嘴上,雙手十指分開,插入鬢間,往後捋了下頭發,帶頭向賭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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