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正午,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大地上,高溫令空氣都有些扭曲。


    距離劉一眼所在院子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中,一個個墨綠色的軍用帳篷排成一排,位於最後的一個孤零零帳篷中。


    布四將手上裝著日常用品的水桶放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對背著草席的布三問道:“哥,這是啥情況啊?”


    “我哪知道啊!”


    布三將草席解下在帳篷中間攤開。


    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的。


    他們兩兄弟在家中吃過午飯後,如往常一樣,騎上自行車準備前往劉一眼的院子幹活。


    結果剛出門,就看到屬於劉一眼院子的一名守衛開著一輛軍用的吉普車來在他們麵前停下,說是來接他們的,並通知他們要連解一周石,不能迴家,讓他們和家裏人說下,並準備下生活用品。


    兩兄弟將自行車放家中小院,和老母親打了聲招唿,急急忙忙拿上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就坐上車,被帶到了這裏。


    布四嘀咕道:“我們家離得又不遠,這解石也不用在這住吧,大不了早點起來就是了。”


    從小到大,他從未試過不再家裏住,平時哪怕再晚,他都會迴家睡。


    這一次讓他直接離家一周,感覺很不習慣,也有些難受。


    布三將席子鋪好,轉身道:“聽從安排,安心做事就是了。”


    布四有些擔憂道:“這一周不在家,也不知道母親會怎樣。”


    自從他們母親知道洪鷹幫他們給了贖金,不久便能見到孫子後,情緒和氣色都好了不少,隻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反應慢,這一驚一乍的,難免沒有那麽快恢複過來。


    “放心吧,有二哥照看,沒事的。”


    布三安慰了下布四,看了眼有些空蕩的帳篷,道“走吧,別耽誤幹活了。”


    “嗯!”


    布四從桶中提上兩壺青果酒。


    兩兄弟出了帳篷,快步向劉一眼的院子走去。


    此時,大院中是一片熱鬧景象。


    一個個守衛正從停靠在院外的卡車上搬運著原石和一箱箱膠水放進大院中。


    劉一眼帶著陳鬆和楊昊在查看著搬運下來的原石。


    原石都很普通,風化殼上沒有什麽表現,就是個頭都有些大。


    楊昊問道:“師傅,這些原石要怎麽弄?”


    劉一眼看著源源不斷搬進來的原石,道:“給你們個任務,就是避開原石上麵有裂的位置,畫出切線,要求解出來的片料厚度在五毫米左右。”


    楊昊皺著眉,問道:“用手畫?”


    劉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也可以用腳畫!”


    楊昊連忙解釋道:“師傅,我是說這些原石都是不規整的平麵,在上麵很難畫出直線啊!”


    “難嗎?”


    劉一眼掏出一支記號筆,隨意在一塊原石上一劃,頓時一條白色筆直的線出現在原石風化殼表麵。


    “這……”


    楊昊看著原石上白色的直線,苦笑道:“師傅您是熟手了,當然沒問題啊,可我們是連在紙上都沒法畫出直線的人啊!”


    “你不會借助工具啊!”


    劉一眼將手中的記號筆遞給陳鬆,又掏出一支丟給楊昊。


    陳鬆拿著筆,想了想,道:“我先試試。”


    上前蹲下,仔細看了下原石的風化殼,確認裂紋的走勢後,斜握著筆,微微吸了口氣,穩住手臂,在原石上用力一劃,一條白色的線條隨筆而落。


    隻是線條局部有些歪,整條線看起來不夠直。


    陳鬆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在原石上畫線,完全跟紙張上不一樣!


    紙張是平的,表麵也光滑,而這原石是凹凸不平,帶有弧度,表麵也有砂粒,筆頭很容易走偏。


    “不錯!”


    劉一眼看著陳鬆所畫的線條,讚道:“雖然線條有些歪,但你所畫的切線已經避開了內部的裂,切開後的切麵上不會有裂紋。”


    陳鬆皺著眉問道:“劉師傅,風化殼上的砂粒會令筆頭偏離,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劉一眼笑道:“砂粒有間隙,隻要留下是一條直線的點就行,這種油性記號筆,也無需大力。”


    陳鬆和楊昊不由看向剛才劉一眼所畫的切線,發現白線上,砂粒凹下的地方都是存在細微中斷的,隻是因為砂粒小,不是很明顯而已。


    “明白了!”


    陳鬆點點頭,穩住手腕,將力集中在手臂上,在剛才所畫的白線旁用力一劃。


    “成了!”


    陳鬆興奮地看著新畫的切線。


    “真厲害!”


    楊昊有些羨慕地看著陳鬆新畫的白線。


    白色線條非常筆直,和剛才第一條白線間的距離不多不少,正好間距為五毫米。


    “不錯,就是這樣!”


    劉一眼也沒想到陳鬆一點就通,看他剛才的手法,好像很熟練,不由問道:“之前學會繪畫?”


    “是的!”


    陳鬆點點頭。


    老頭子喜歡字畫,從小就逼著他學,把他的意思是,不懂繪畫,以後怎麽給他去尋找名家的真跡。


    “難怪了!”


    劉一眼和楊昊釋然。


    他們不是接受不了陳鬆一畫就能畫出直線,畢竟之前看陳鬆練武,就知道他對力的掌控已經達到隨心所欲的程度,畫直線對他來說並不難。


    隻是輕易就能畫出的話未免有些打擊人了,尤其是劉一眼,他深知在原石上畫直線的難度,這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畫好的,當初他可是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去練習,才能熟練在各種風化殼上畫出筆直的切線。


    楊昊無奈地道:“我還是去找樣東西來輔助吧。”


    他沒有練習過繪畫,可不像陳鬆那樣,能輕鬆在原石上畫出直線。


    想了想,迴道房間內,在床頭抽出一塊細長的木板迴來。


    “你還真把自己的床拆了啊!”


    陳鬆有些詫異地看著楊昊手上的木板。


    “沒辦法啊,這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尺子。”


    楊昊說著,偷偷看了下劉一眼。


    “別看我,我也沒尺子。”


    劉一眼心中也很無奈。


    自己也沒想到這一茬,原本想著沒那麽快教到畫切線的,所以壓根就沒考慮要帶尺子過來。


    抬頭看到守衛手上的東西,不由一喜,道:“你兩不用畫切線了。”


    “不用畫了?”


    陳鬆和楊昊疑惑地站起身。


    “嗯,有成品的片料了!”


    劉一眼指了指正在搬運的守衛。


    隻見原本搬運原石的守衛,此時手上竟然都抱著一片片切好的片料,每一片都很薄。


    “劉師傅!”


    葛軍快速從大院門口來到劉一眼麵前,他身後跟著一群抬著大木箱的迷彩服大漢。


    這群大漢將木箱放下後,又迅速離開了大院。


    “葛先生,這些是?”


    劉一眼好奇地看著地上的木箱。


    葛軍有些心疼道:“這是部分解出來的玉料,我先送過來。”


    上午離開後,他第一時間就吩咐人解石,看著一塊塊上等品質的原石,全被破壞式的切成方形,他的心都在滴血!


    “嗯!”


    劉一眼將其中一個木箱打開,看到裏麵的原石,不由一愣,問道:“不是帝王綠?”


    旋即暗罵自己誤解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差點壞了大事!


    這兩百多公斤的翡翠毛料可是和七八噸的工作量是天差地別。


    陳鬆和楊昊一驚,連忙上前。


    看到木箱內放著的是一塊塊還略帶水跡的方形翡翠毛料,有大有小,每一塊至少都達到了冰種,或飄花,或直接帶著色帶,也無紋裂,但都不是帝王綠。


    楊昊驚疑地看著這些翡翠毛料。


    此刻的他有些懵,搞不清到底上午他們談的是要運帝王綠還是其它翡翠。


    陳鬆快速思索了下,頓時心中了然。


    昂山朵悅和吳雙交談的時候曾提出壓縮翡翠的重量,也提到兩百多人同時去別的礦區取了貨再迴這裏,那就代表要運送的並不是帝王綠翡翠。


    因為帝王綠翡翠隻需要兩百多公斤,並不需要那麽多人。


    “嗯,不過其中很多都是小礦脈出來的料子。”


    葛軍指著守衛搬運進來的片料道:“我後麵想了下,那麽多翡翠的貼片隻靠布三布四兩兄弟解出來的話,根本時間來不及,所以我幹脆讓人將原石切成合適的切片送過來,再在劉師傅您這做最後的貼片環節!”


    “還是葛先生想的周到!”


    劉一眼有些歉意地對葛軍拱了拱手。


    布三布四兩兄弟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覺,切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周內切出足夠的翡翠片料。


    葛軍微微側身躲開,道:“這裏的所有守衛都任由劉師傅您安排,我就先迴去了,此事,就拜托您了!”


    “好!”


    劉一眼非常爽快地點點頭。


    “師傅,我們怎麽做?”


    明白過來的楊昊,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是吳雙和葛軍反悔。


    “先匹配貼片。”


    劉一眼從木箱中拿出一塊像磚頭似的翡翠毛料,又從旁邊搬過來六片切好的片料。


    將每一片片料和翡翠毛料的六個麵比對了下,掏出記號筆,快速在片料上畫出和翡翠毛料側麵大小相等的方形,道:“你們就這樣畫出切線,等切好後用膠水粘上就行。”


    陳鬆和楊昊明白的點點頭。


    各自從木箱中取出一塊翡翠毛料,在用片料比對後,直接畫了起來。


    陳鬆的做法和劉一眼差不多,先將片料緊貼在原石毛料的側麵,用記號筆點出四個角,再畫線,而楊昊卻是直接將翡翠毛料的一個麵壓在片料上,然後用筆在兩者接觸的位置,畫一圈。


    劉一眼看到楊昊的動作,搖了搖頭,卻並未出聲阻止。


    翡翠的毛料都是已經切成四四方方的塊狀,非常平整,楊昊還不會畫線,他采用這種方式無疑是最有效的。


    “劉師傅!”


    布三布四好奇地走進熱鬧的大院,來到劉一眼近前。


    看著腳下布滿六塊片料夾帶著一大塊方形毛料的小堆,心中暗暗驚訝。


    對於翡翠,兩人並不陌生,一眼就看出片料的種水很普通,而方形的毛料卻都是屬於高貨。


    他們似乎明白為什麽要一周不能迴去了。


    “你兩來得正好,你們直接按片料上的切線切好,再放迴原來的位置就行。”


    劉一眼指了下地上已經被陳鬆和楊昊畫好切線的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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