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


    劉一眼,吳雙和葛軍三人分別在石桌旁坐下。


    “不知劉師傅找我們所謂何事?”


    吳雙坐下後對坐在石桌對麵的劉一眼問道。


    劉一眼笑道:“吳將軍可否還記得和老朽間的約定?”


    “吳某當然記得!”


    吳雙心中一驚。


    心中產生不妙的感覺。


    劉一眼道:“既然吳將軍沒有忘記……那麽老朽想帶楊昊離去。”


    吳雙和葛軍臉色大變。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葛軍急問道:“不知劉師傅您為何突然做此決定?”


    “葛先生,當初老朽和吳將軍可是約定好的,你當時也是在場的。”


    劉一眼有些不悅地看著兩人,道:“我之前答應以你們吳邦的名義去參與礦權爭奪戰,作為交換條件,你們提供楊昊學習中所需的翡翠原石,前提條件是在吳邦安全的情況下,一旦吳邦出現危險,老朽可以無條件的帶楊昊離去,這點沒錯吧?。”


    葛軍訕訕道:“可當下吳邦並無危險啊!”


    “沒有危險嗎?”


    劉一眼盯著葛軍,問道:“那今天洪鷹等人的傷亡怎麽說?”


    “這……那不是他們外出不小心被劫匪伏擊了嗎?”


    葛軍暗暗歎了口氣,強辨道。


    雖然他明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但還是想博一下。


    “一場伏擊能死亡三百多人?”


    劉一眼似笑非笑道:“老朽走南闖北那麽多年,自認也算還有些見識,可從未聽聞哪家劫匪能把軍中的精銳伏擊得如期慘烈,這甚至比一場大型戰役中的雙方傷亡還要嚴重!”


    葛軍有些底氣不足的道:“那不是因為敵方有所準備,而我方連基本的彈藥都不足嘛。”


    “好!就當洪鷹等人真的遭遇了劫匪,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造成的傷亡,那麽請問葛先生……”


    劉一眼停頓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剛才洪鷹親口所說的玉料丟失是怎麽迴事?”


    “這……”


    葛軍頓時啞言,轉頭看向吳雙。


    向來能說會道的他,唯獨在此事上,還真不知道怎麽答。


    而且大家都是明白人,亂編隻會讓劉一眼看不起。


    吳雙深吸口氣,對劉一眼道:“劉師傅,這事我們有言再先,您大可隨時放心離去。”


    整個事情的經過,剛才劉一眼在旁邊是聽得是清清楚楚,吳雙覺得沒必要去狡辯這些已經發生的事實。


    更何況這事是瞞不了的,劉一眼遲早也會知道,於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免得相互之間傷了和氣。


    “多謝吳將軍體諒。”


    劉一眼對吳雙拱了拱手。


    “劉師傅客氣了!”


    吳雙仿佛用盡全力說出這幾個字。


    說完後,整個人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臉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資金不足,連劉一眼也要選擇離開。


    難道真的是天亡我吳邦嗎?


    吳雙不禁苦笑起來。


    葛軍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劉師傅,您真的不考慮一下留下嗎?”


    劉一眼直接拒絕道:“不了,老朽一向不參合任何勢力間的爭鬥,此次答應你們也是因為楊昊和他爺爺的原因。”


    “明白!”


    葛軍點頭道:“可是目前吳邦還是很安全的啊!”


    “洪鷹等人都出事了,還能說得上安全嗎?”


    劉一眼對於葛軍的說法嗤之以鼻,但看到兩人失落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問道:“葛先生此話怎講?”


    看到劉一眼感興趣,葛軍瞬間來了精神,一五一十的把目前吳邦的處境說了出來。


    劉一眼聽完後,沉默起來。


    葛軍一看有戲,連忙補充道:“周邊的勢力都礙於南部聯邦的規矩,暫時還不敢攻擊我們的,他們隻是攔截玉料,不想讓我們的玉料變現,想讓我們自行滅亡而已,要不劉師傅您還是考慮留下吧?”


    劉一眼搖頭道:“不了,老朽決定還是帶著楊昊離開。”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資金不夠,劉師傅留下也是徒然!”


    吳雙直接對還想勸說的葛軍擺了擺手,向劉一眼問道:“不知劉師傅準備何時動身?”


    葛軍欲言又止,看到吳雙已經放棄勸說,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事雙方有言在先,自己的確不好阻攔。


    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


    哪怕資金解決了,把劉一眼強行留下,也沒用。


    因為這相玉不同其他,相玉的結果怎麽說都在於相玉師本人,如果不是真心實意的話,反而會弄巧反拙。


    劉一眼略微思索了下,迴道:“下午吧!”


    “好!那……我先安排洪鷹他們去療傷,下午再過來送您離開。”


    吳雙有些勉強地笑道。


    “那有勞吳將軍了!”


    劉一眼對吳雙拱手感謝道。


    吳雙點點頭,神色黯然地對葛軍示意下,兩人起身向大院走去。


    劉一眼看著離去的兩人,臉色變幻不定,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原本以為自己要帶楊昊離開這事需要大費周章,沒想到吳雙那麽爽快就答應了。


    自己能活到今天絕非偶然,那是因為有自己的原則,多人老朋友就是因為這點而永久離去。


    吳雙和葛軍兩人垂頭喪氣地迴到大院。


    陳鬆看到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起身上前問道:“吳大哥,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哪能有什麽事!”


    吳雙對陳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陳鬆的肩膀,道:“我們先迴去了。”


    “好!”


    陳鬆見吳雙不願說,也不好追問。


    吳雙對著已經吃完,默不作聲坐在翡翠原石上的洪鷹等人說道:“我們走吧。”


    立馬有人上前攙扶起哄鷹等人。


    吳雙看了眼小院,歎了口氣,轉身帶著洪鷹等人離去。


    “楊昊,來一下。”


    大院門口的車輛行駛聲遠離後,小院中傳出劉一眼的喊聲。


    “來啦,師傅!”


    楊昊聞聲立馬向小院跑了過去。


    陳鬆看著楊昊的背影,心中盡是疑問。


    “奇奇怪怪的,看來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了!”


    陳鬆嘟囔了句,順手拿過幾個包子,在一塊翡翠原石上坐下吃了起來。


    “師傅,有什麽事嗎?”


    楊昊跑進小院,有些忐忑的對坐在石桌旁的劉一眼問道。


    剛才他可是看到師傅找吳將軍和葛先生聊完後,那兩人出來的臉色都不太好。


    劉一眼見楊昊進來,立馬吩咐道:“你去收拾下東西,我們等下離開吳邦。”


    “離開吳邦?”


    楊昊一愣,有些慌亂地問道:“師傅,這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離開啊?”


    對於這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楊昊始終有著一種難以割舍的歸屬感,這突然聽到要離開,心裏潛意識的產生抗拒。


    “因為現在吳邦不安全,我們要盡早離去!”


    劉一眼想了想,還是大致跟楊昊說了下吳邦現在的情況。


    楊昊完全沒想到看似平靜的吳邦,暗地裏早就暗流湧動,麵臨那麽多無解的困難。


    “去吧,趕緊把東西收拾下,我們下午離開。”


    劉一眼再次吩咐道。


    “師傅……”


    楊昊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站在原地。


    “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吧,沒關係的。”


    作為過來人,劉一眼很能理解楊昊的心情。


    人是屬於有感情的群居動物,哪怕平時離開家出躺遠門都會不舍,何況這種是離開後再也不返迴。


    楊昊他從小跟隨爺爺在這裏長大,雖說他爺爺已經不在了,但畢竟在這生活了那麽多年,熟悉這裏的一切,對這裏有感情是人之常情,這突然間要離開,難免一下子心裏會接受不了。


    楊昊沉思了好大一會,最後一咬牙,鼓足勇氣說道:“師傅,我覺得我們現在不應該離開!”


    說完,楊昊低著頭,不敢看劉一眼的反應,感覺渾身都在顫抖。


    “哦?”


    劉一眼有些詫異的看著楊昊,問道:“怎麽說?”


    楊昊有些支支吾吾的小聲道:“就是……就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留下來幫助吳邦。”


    “你坐下慢慢說。”


    劉一眼對楊昊示意下,他對楊昊有此想法也很好奇。


    楊昊小心翼翼的坐下,緊張的看著劉一眼,小聲問道:“師傅……我能不能問您幾個問題?”


    劉一眼看著楊昊手足無措的樣子,笑道:“別緊張,有什麽想問你慢慢問就是。”


    一直以來,他從未深入了解過這徒弟的心裏想法。


    楊昊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師傅……您覺得什麽是相玉師?”


    “相玉師?”


    劉一眼愕然。


    有些不明白楊昊為什麽問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問題。


    相玉師一詞來自卞和獻玉的故事,這相玉師的祖師爺就是卞和。


    據《韓非子·和氏》中記載,楚國的卞和在荊山中得到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捧著進獻給楚國的國君厲王。


    厲王讓玉匠鑒別,玉匠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厲王因此認為卞是行騙,犯了欺君之罪,便砍掉了卞和的左腳。


    到楚厲王死後,武王繼位,卞和又捧著那塊璞玉去獻給武王,武王讓玉匠鑒定,跟上次一樣,玉匠又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武王也認為卞和是行騙,便下令砍掉了卞和的右腳。


    武王死後,文王登基,卞和就抱著璞玉在荊山下哭,哭了幾天幾夜,哭幹了眼淚,還哭出了血。


    文王聽到了這件事,便派人去了解他哭的原因,問道:“天下受斷足刑的人多了,你為什麽哭得這麽悲傷?”


    卞和說:“我不是悲傷腳被砍掉,而是悲傷把寶玉稱作石頭,把忠貞的人稱作騙子,這才是我悲傷的原因。”


    這次文王便叫玉匠仔細加工琢磨這塊璞玉,果然發現裏麵是一塊稀世寶玉,於是把它命名為”和氏之璧“。


    可謂玉石易得,玉師難求,所以把能分辨出璞玉的人稱為相玉師。


    楊昊看到劉一眼不是很理解自己的意思,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相玉師存在的意義是什麽?為什麽相玉師在我們這裏能有著崇高的地位和如此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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