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布朗放棄追查後,陸續碰到幾次人員搜查都被遊昀等人較為輕鬆地混了過去。克萊爾.布朗不知鬧著什麽脾氣,偏不肯獨自迴去,隻得一直隨同幾人。


    有一次幾人甚至差點迎麵撞上一同前來尋找的山姆夫婦,萬幸的是山姆夫婦故意移開了目光,一邊大聲交談一邊目不斜視地與他們蹲藏的大石塊擦肩而過。


    “我說他大嬸,這邊的巡山人員都是些吃幹飯的,什麽用都抵不上!這都幾天了連阿昀他們的影子都沒瞧著!”


    “咳,那也未必,先不說那些經過飛行訓練的風係魔法師,幾名馭靈師的搜尋契約獸也不是吃素的。”


    “啊對對!都是些擅長隱蔽和搜尋的契約獸,”山姆的聲音陡然拔高,“變色蜥、角鴞、雞冠蛇。哼哼,幾個小子怎麽能躲過。”


    “昨天不是有消息說在這一帶看到阿昀他們的影蹤了?走吧,咱們再去南邊找找。”


    “好!”


    兩人跳上青鳥的背,向南邊飛去。


    克萊爾.布朗狐疑道:“怎麽感覺卡列夫先生和夫人是來通風報信的。”


    自然沒人理會她的話。


    遊昀拿出地圖,邊勾畫邊道:“我們必須得加快路程了,這幾日盡在這裏打轉,被發現是早晚的事。”


    銳瑾道:“我們早該北上了,要不是布朗一直搗亂,現在都進城鎮了。”


    王安遠道:“我看趁早把她打暈扔給巡查人員得了。”


    遊昀道:“話是如此,可也不能將她一人扔在荒郊野外。若是等她安全了再離開我們又太危險——剩餘的隱身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動用。”


    幾人都陷入沉思,銳瑾對克萊爾.布朗道:“母大蟲……”


    “說誰呢!”克萊爾.布朗瞪他。在野外她雖鬥不過遊昀三人,但深知三人也拿她沒轍,是以放不下天生的傲氣。


    “好吧,布朗,”銳瑾改口道,“能否勞駕您別再跟著我們了,自己迴學校去?”


    克萊爾.布朗從鼻腔中發出“哼”的一聲,雙手環胸,很有氣勢地道:“我必要將你們全部緝拿迴去!”


    “可以了吧,大小姐,別耍脾氣了。”王安遠冷笑道,“我們沒時間再陪你玩什麽捕頭緝拿罪犯的遊戲。你們……你就這麽愛多管閑事?”


    這話對任何麵皮薄的姑娘來說都可謂是傷人,但偏偏克萊爾.布朗不為所激,更加堅定地道:“雖不知你們怎麽把小叔支走的,但你們是在小叔親自授課後逃走,若是我不把你們帶迴去,布朗家的名譽該如何?我小叔又該如何?”


    她目光灼灼,斬釘截鐵地道:“我,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帶你們迴去!”


    這番話,這番氣勢逼人的模樣,使幾人不約而同想起那日她向王安遠道歉後的言行,均知是難以說服她了。克萊爾.布朗幾乎孤身一人是在向三人下了戰書,冒著被開除的風險,賭上之後的前程,也要為威廉.布朗正名!


    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王安遠隻覺胸腔中湧起一股無名的悶氣,將五髒六腑燒得灼燙!他略微錯開了頭,不去瞧克萊爾.布朗明澈而富有力量的雙眼,一點邪惡迅速在心中發展壯大,聲音忽然變得喑啞而惡毒:“哼,你真以為那個布朗……”


    他本想說些惡毒的話,卻突然被餘光中出現的身影打斷,卻是遊昀霍地起身道:“布朗同學,我需得跟你談談。”


    這話引開了大家的注意,王安遠一時忘卻了醞釀到一半的惡意。遊昀仍是嘴角含笑,眼神卻認真而肅穆,就這麽溫和地直視克萊爾.布朗,帶著不容拒絕也不容置喙的堅定。


    和銳瑾對望一眼,兩人同時退了半步。


    幾瞬之內,遊昀隻溫和地看著克萊爾.布朗,眼神不閃不避。


    他不開口,克萊爾.布朗卻忍不住了:“什麽事?”


    她與他相交甚淺,印象中遊昀總帶著三分笑意,對所有人都不慍不火,平和而不爭,是個從不主動挑起事端,脾氣隨和的少年。此時的遊昀仍是笑著,卻使她不禁心生怯意。


    遊昀雙臂前伸,卻是深深行了個禮,誠懇道:“對不起!”


    克萊爾.布朗不由一愣。


    隻聽遊昀緩緩道:“正如你所知,此事正是我一手策劃,自打特訓開始我就在籌備逃學。我本打算一人處理,哪知阿瑾和安遠與我朝夕相處,終於發現了端倪,也曾勸阻過。但我一意孤行,此事兇險萬分,我水平又低微,他二人實在放心不下,終於還是陪我來了。”


    克萊爾.布朗雖早聽王安遠說逃學是由遊昀提出,但其實內心一直不信,總覺這樣違反校規之事隻有頑劣的銳瑾、王安遠才想得出,遊昀隻是被迫跟隨。現下聽遊昀親口承認,仍是錯愕道:“原來真是你……可是為什麽?是什麽事?”


    銳瑾和王安遠麵麵相覷,不時不知遊昀何意。幾天來雖甩不脫克萊爾.布朗,但三人一直嚴守口風,不曾讓她得知他們逃學目的。


    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找尋一隻寵物疾風兔,想想也夠滑稽。


    “我之所以想獨自處理此事,是因為這事在旁人聽來實在有些危言聳聽,但我若再不對你說明白,恐怕會將你不知覺卷入更多事端。”遊昀起身,言語懇切。


    銳瑾和王安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茫。銳瑾心想:“找疾風跟危言聳聽有什麽關係?”王安遠心中卻想:“難道遊昀外出除了找疾風還有其他原因?怎地他從未跟我倆說過?”


    克萊爾.布朗由他的神情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不由認真道:“到底是什麽事?”


    遊昀先是歎口氣,默然半晌才緩慢道:“布朗同學知道,我有一隻極有靈性的疾風兔,喚作疾風,平時總跟隨我左右。”


    克萊爾.布朗點頭,道:“試煉時我曾見你一直帶著它。後來聽說它跑丟了。”


    遊昀點頭,神情惆悵:“其實那是隻有特殊能力的疾風兔,擁有跟人交流的能力。但此能力極為少見,為防別人覬覦,平日我從不對外人展示。”


    克萊爾.布朗“哦”了一聲,顯然並不會這事十分在意,隻等待他繼續講下去。


    “我這疾風兔平時極為聰明伶俐,有時會在校園跑動,無意間就窺探了一些秘密。過程不必細說,但我漸漸從蛛絲馬跡中得知,翰瓊內混入了混沌組織的人!”


    克萊爾.布朗“啊”的一聲,睜大了眼睛,驚道:“不可能!翰瓊是絕對安全的!”


    遊昀悲哀地看她一眼,道:“旁人不會對一隻兔子有所防備。這事是我聽疾風親口所言,千真萬確。那人不僅混入了翰瓊,還在翰瓊呆了月餘,已將翰瓊的防備體係打探得七七八八。他的目的是偷走翰瓊的一件寶物!”


    克萊爾.布朗似乎有些混亂,道:“這都是你的疾風兔所言,怎麽能確保可信?那隻是一隻兔子啊!”


    銳瑾和王安遠沒說話,兩人都有些糊塗了。


    遊昀哀歎道:“你也聽說了最近翰瓊防備突然加強,校史館遇襲一事吧?翰瓊也發覺了危險,隻是一直不知那人是誰。一開始我也不能確信,直到三天前,馭靈二班那人突然失蹤,我才確定了。”


    克萊爾.布朗驚愕道:“莫良?”


    遊昀不置可否,臉上是毫不摻假的難過:“我知道此事重大,不應是我區區一名學生該管的,曾向班主任說過此事,但你也知道,這事說來連你也不信,班主任怎會相信?現在大家隻道是莫良突遇不測,誰知他竟是竊取了翰瓊的寶物,北上與混沌組織會合?”


    “就連唯一的口證——我那隻小疾風兔,也終被他發現不對,離開時一同滅口了。”


    遊昀神情傷痛,半低著頭,半晌不再言語。克萊爾.布朗萬沒想到真相如此,一時怔怔然說不出話。


    銳瑾和王安遠不約而同地也低下頭去,卻不是因為感同身受的難過,而是為了掩飾臉上的笑意。好遊昀!竟是將王安遠的罪名、翰瓊遇襲的罪名以及“殺害疾風”這樣莫須有的罪名都強加到莫良頭上了!莫良一走了之,竟方便了遊昀教他背黑鍋。


    “然而,我怎能容他這麽逍遙法外!”遊昀抬起頭來,眼角含淚,正氣凜然地高聲道,“近日來混沌組織活動頻繁,頗有複出之相,不消說我父母都是被其所害,十幾年前死於混沌之手的好漢更是不計其數!被他所竊取的翰瓊寶物能極大增強混沌戰力,到時遇害的人又會不知凡幾!”


    “我,就算無人理解,就算被翰瓊開除,”遊昀右手撫胸,直視克萊爾.布朗,“也要打破莫良這奸賊的詭計!”


    午間的陽光照射在直立的遊昀身上,似是給他肅穆的神情鍍上了金邊,竟給人一種高尚的犧牲之感。見克萊爾.布朗呆呆看著自己,遊昀忽然一笑,臉上又染了些許落寞:“但自莫良走後,我線索極少,簡直是無從下手。本想獨自一人默默尋找就罷了,哪知竟會將你們三人牽扯入內……我,我心中也是愧疚萬分……”


    “阿昀,你什麽都別說了!”銳瑾突然快步走來,一拍遊昀肩膀,豪氣道,“我們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也是,三人一起總比一人容易些,是不是?”王安遠也笑著錘了遊昀一拳,背對著克萊爾.布朗衝他一挑眉,意思是:演得挺像啊!


    遊昀真心地笑起來,對二人一點頭,又向克萊爾.布朗道:“在離開前我們已起誓,即使被翰瓊開除也不後悔。但你是局外人,本不該摻和進來。我們離開時已是頂著極大壓力,也給老師留了信解釋,隻盼望能順利行使計劃。”


    遊昀苦笑著攤手:“我們的事,已向你全盤托出了。還懇請你顧念同學情分,迴去後不要暴露我們行蹤。”


    銳瑾和王安遠也配合著懇切地看著克萊爾.布朗。心中均是暗喜:總算編了個好理由騙她迴去。


    “迴去?”克萊爾.布朗似很吃驚,“我不迴去!”


    “話已至此,你仍堅持要帶我們迴翰瓊嗎?”遊昀問。


    “不!我從未想到你們竟是為了大義犧牲自己。”克萊爾.布朗上前一步,右拳抵在胸前,認真道,“既然如此,讓我加入你們,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三人怔住。


    王安遠心中叫苦不迭:天呀,怎麽永遠也甩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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