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兒胡亂睡了一覺,醒來後四下漆黑,唯頭頂結界處透出微弱亮光,想來已經入夜。外麵並無聲響,莫良和猙應是睡了。


    隻是輕微一動,臉頰和後背就隱隱作痛。蘇米兒輕輕觸碰臉頰,頓時疼得倒吸涼氣。這明顯是腫了啊。


    猙的力氣實在太大,輕輕一掌就將她擊飛出去。若是使出全力該不會直接就被拍死了吧?


    逃也逃不走,打也打不過。難道就這麽坐以待斃嗎?


    蘇米兒悶悶地蜷成一團,繼續為前途絕望。此時強烈的饑餓感突然襲來,她摸摸肚子,對哦,今天還沒吃飯呢。


    不知莫良那家夥有沒有給自己留點吃的。


    兔子在黑暗中視力並不好,由於前世為人,相比較嗅覺蘇米兒更依賴於視覺,感覺到魔力已恢複一些後,她召喚出小型風盾。凝聚了魔法元素的風係魔法都有淡淡的微光,雖不如火係那般明亮,但也能發出淡青色的光芒。


    借著微光,蘇米兒果然看到麵前擺了一堆青草和兩朵奇形怪狀的大蘑菇。


    唔……不想吃。


    蘇米兒愁眉苦臉地蹲下了。


    她好像被遊昀慣壞了,穿越以來幾乎都是吃熟食。眼前這一小堆顯然是莫良隨便拔的野草吧,好多還沾著泥巴呢。這兩朵蘑菇從來沒見過,傘麵還疙疙瘩瘩的,會不會有毒啊?


    真是的,這是人能吃的東西嗎!


    呃,好像她是兔子來著……


    蘇米兒決定不碰這些亂七八糟的雜草野蘑菇,然而清香的青草味和鮮美的蘑菇味一個勁兒往鼻孔鑽,肚子咕嚕嚕叫得震天響。


    ……好餓啊。


    啊,仔細想想,不吃點東西怎麽有力氣逃跑?不吃飽摔傷也好不了,對吧?


    最終饑餓戰勝了人類的尊嚴,蘇米兒撐著小風盾,挑挑揀揀地將看起來算是幹淨的所有新生的嫩草葉都啃了,好歹墊了墊肚子。蘑菇卻是碰也沒碰。雖然莫良不會在這裏就要她性命,但她全然不知這人的野外生存能力。要是采到了毒蘑菇呢?


    腹中饑餓暫緩後,左右也睡不著,蘇米兒幹脆冥思恢複魔力。過了約莫兩刻鍾,她睜開眼睛。


    “嚶嚶……”她自言自語道。魔力又滿了。


    說來慚愧,魔法從無到有再到跨入二級她隻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但停留在二級水平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這其中縱然有森林幾乎每天都在戰鬥練習的緣故,但更多是因為開學後過於安逸而懈怠。略一迴憶,好像隻有在被莫良嚇到的幾天才認認真真在小山上練了幾天魔法。別的不說,二級風係魔法狂風術她就還沒練熟呢。


    若是能有遊昀一半勤學不怠,她早就升到三級,也不至於被猙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一想到遊昀,蘇米兒就感到陣陣委屈了,差點又湧起淚來。


    振作點,蘇米兒!蘇米兒晃晃腦袋,眼神堅定。


    反正也破壞不了玉石結界,幹脆就趁現在練習魔法,等到了三級……不,四級後再伺機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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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良即使睡夢中也時刻保持警惕,半醒半睡間臉頰上刺啦啦的示警方式使他猛然驚醒。


    此時天已大亮,猙半臥在上層樹杈,鮮紅的舌頭半身,顯然剛剛正在舔自己臉頰,見他醒了便發出輕微的唿嚕聲,毛茸茸的腦袋指向前方。


    莫良順著他的目光前望,隻見一個人影正奮力往山上爬,每十幾步一停,似是累極,還不時張口唿喚。莫良立即將身形隱匿在樹葉之間,側耳傾聽。


    那人離得極遠,起先隻是在樹木灌叢間若隱若現的影子,又歇了幾次後再次奮力唿喊,終於使莫良聽清了。


    他在不斷唿喊“少爺”。


    “不是敵人。”莫良對戒備的猙道。


    猙頓時放鬆了繃緊的肌肉。


    雖解除了戒備,但莫良並沒有主動去認,待那人快要氣喘籲籲地走到樹下了,才與猙一躍而下,出現在來人麵前,將那人駭得直退,險些沒跌倒在地。


    那人是個身穿普通粗布衣裳的男子,待看清了猙後才忙堆笑拱手:“久仰少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人走到樹下都沒瞧見您,真是愚笨至極,愚笨至極。”


    莫良心想:我一直隱姓埋名在各處曆練,這人從哪裏“久仰”我的名字?然而這疑惑隻一瞬間就被拋之腦後,常年來養成的習慣使他不去計較這些細節,隻頷首示意他說下去。


    男子抹抹額頭汗水,恭敬道:“按規定時間我已遲到一晚,還請少爺贖罪。”


    莫良心道這人好生囉嗦,半天了還沒說出方向,但隻麵無表情道:“無事。”


    男子脫下手上戒指交到莫良手中,道:“這是由我保管的空間戒指,裏麵有指南針、盤纏、幹糧和替換衣物等。您接下來隻要向著北方再行二十裏路就能見到下一位交接人。少爺,有一件事小人不知當講不當講……”他眼瞧兇神惡煞的猙,頭又埋了下去。


    “說。”莫良言簡意賅。


    男子苦著臉道:“是。少年,還請您下次即將到達交接點時注意四周,留在山下。昨日我眼見著您從我身前五十米處飛馳而過,少爺的神獸神武矯健,小人追了一晚上才爬上山來,中間險些跌落山崖老命不保……這還是小事,若是因此耽擱了少爺路程小的全家都要遭殃……少爺您……少爺?”


    他抬起頭來,卻發現麵前早已空無一人,不禁氣惱非常,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了頭上帽子不住扇風。


    “黑修羅之子竟是如此沉默寡言,跟他父親全然不同,”他自言自語道,“性子倒是沉穩,契約獸也是殺氣凜然。不過終究還是個孩子,看年齡才跟我家小兒一般大吧。”


    莫良並沒有走遠,行出了一裏地就下了猙,一方麵是準備取出幹糧當早餐,另一方麵是因為戒指不斷傳出疾風兔的聲音。


    不同於前一天的充滿威脅和挑釁意味的叫聲,現在的叫聲焦急而短促,似乎是有什麽急事。莫良並沒喂養過如此柔弱的靈獸,其實也怕在路途中照顧不當使其死亡。印象中即使是在猙年幼時,也可以輕鬆殺死大它幾倍的兔子。


    一暗一明間,蘇米兒再次出現在莫良麵前,甫一出現就被對方的手緊緊扣住脖子。


    不過這次蘇米兒沒有反抗,隻轉動腦袋急切地對莫良道:“嚶嚶嚶!嚶嚶!”如此叫了半天,隻換來莫良略帶疑惑的迴答:“聽不懂。”


    唔,和人類交流失敗。蘇米兒靈機一動,說不定同為動物的猙能聽懂?轉而衝猙又叫了一通,迴應她的仍然是一臉茫然。


    莫良同樣看向猙,用眼神詢問,猙迷茫地搖搖頭。


    “嚶……”蘇米兒絕望地捂臉。


    怎麽才能向不同的物種正確地表達自己想尿尿?


    在線等,急急急!


    自打今天在莫良躍下樹時失重感中醒來,她就想上廁所了,開始尿意還不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一天不吃飯還能忍,一天不排泄……媽媽,我忍不住啊!為什麽兔子還是直腸子啊!再過半天就要出來了啊!


    要不用爪子指胯下暗喻?這個念頭瞬間被否定。我一15歲的女孩子才不要做出如此猥瑣的動作!


    蘇米兒在心裏咆哮。


    之前和遊昀在森林裏時這個問題是怎麽解決的?忘記了,後來形成默契後隻要她走入草叢中後遊昀就會自覺地轉移目光。後來有了心靈溝通後更不成問題……


    有了,心靈溝通!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管它會不會暴露能力!我才不要當著男生的麵尿尿!


    下定決心後,蘇米兒在莫良的手下挪動爪子,她脖子很細,莫良扣的也不緊,僅僅是防止她暴起逃走,因此很輕鬆就翻轉過身將兔爪貼上了莫良掌心。


    看到小兔一陣動彈後,掌心有了從未感受過的柔軟觸感,莫良不禁一愣,瞬間後疾風體閉上眼,周身上突然散發出白光,漸漸通過相貼的掌心傳遞到自己身上。


    明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良本可以馬上移開手去,卻因白光奇異的暖意而停了下來,任憑白光將自己包裹。


    那是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溫和而又無害,有點像第一次見到小猙時它的眼睛,那樣無辜而毫不設防的,使他也不由自主地卸下了防備之心。但這種感覺又好似帶了些許陌生,好像他曾經擁有,又失去很久……


    “鏗……”


    莫良本怔怔地感受這不可思議之感,突然聽到猙的唿喚猛然一顫,稍稍從某種奇異的狀態中脫離。但此一走神,本已滲入胸腔的暖意突然一滯,竟有了散去的趨勢,疾風兔也跟著身體一抖。莫良頓時生起些許失落和後悔,這種狀態保持下去似乎也不錯……


    猙眼睜睜看著主人也被白光包裹,擔憂地喚了一聲,卻通過馭靈契約收到主人“保持安靜”的情緒反饋,悻悻地蹲坐一旁。若不是本能地感到白光對主人沒有傷害它早就暴起殺兔了。


    雖然中間受到外界幹擾,但過程還算順利。不到半分鍾,蘇米兒已熟練地在兩個心靈間建起了橋梁。白光漸漸內斂入二人身體。


    感受到暖意徹底留在了胸口處,莫良疑惑地摸摸胸膛,又換了隻手觀察之前與疾風兔相貼的手掌,但似乎並無任何改變。


    發生了什麽?


    “喂你,不要再抓著我啦!”


    女聲突然響起。


    “誰?”莫良目光突然淩厲起來,環顧左右。竟看到猙仍蹲坐原地,迷惑地看著自己。


    猙……好像沒聽到?


    “是我啦,我就是你手下的疾風兔。”


    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畔……不,好像是在腦中響起!


    低頭,莫良看到疾風兔正焦急地衝自己揮爪。


    “求求你放開我一會,我內急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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