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臉上的笑容消失,雙眼微微眯起。


    熟悉詹姆的克拉布知道,詹姆這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


    以往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克拉布有些畏縮地退了一步。


    “嗬嗬,萊昂先生實在是太體貼了。”


    萊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詹姆先生過獎了,不過,詹姆先生身份尊貴,接下來就讓我來為你代勞吧。”


    詹姆嘴角擠出一抹微笑,姿態十分優雅地說道:“那就麻煩萊昂先生了,請。”


    兩人交談的這一會兒,還在地上趴著的蓋楊斯也慢慢緩過勁來。


    但是,他突然有些心慌,總感覺有什麽十分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不對啊,這不對啊!


    他剛才被詹姆打了幾下,但是詹姆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尤其是第一下,他也就破了一點皮……


    但是這個萊昂……實在是太過可惡了!


    一直念叨著不夠不夠,我夠你個腿!


    此時的蓋楊斯隻感覺渾身都疼,但是在聽到萊昂要親自動手……他突然發現,好像他的心是最疼的……


    萊昂看著地上微微顫抖的蓋楊斯,笑著說道:“蓋楊斯先生,請你不要亂動哦,你也聽到了,這是詹姆先生的……命令?”


    萊昂看向詹姆,“是命令,對吧?”


    詹姆麵無表情地迴答道:“蓋楊斯和我一樣,都是決鬥社的一員……”


    萊昂懶得聽詹姆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於是直接對蓋楊斯說道:“不是命令,那就是請求,蓋楊斯先生,你也不想讓詹姆先生生氣吧?


    生氣或許還是小事,若是詹姆先生對你失望了……


    嘖嘖嘖,那可就不得了了啊……”


    詹姆手上的青筋暴突,“萊昂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我要做什麽。”


    萊昂打量了打量還在“裝死”的蓋楊斯,“詹姆先生請了這麽多觀眾過來,我也不能讓大家失望才是。”


    說完,萊昂緩緩邁動腳步……


    蓋楊斯此刻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大”字形,於是,萊昂看了一下左邊的這一橫……


    然後,他看著克拉布,冷不丁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望著萊昂接下來地動作,克拉布瞪大眼睛……


    “哢嚓……”


    “啊!!!啊!!”


    在萊昂的“踐踏”之下,蓋楊斯的左胳膊,就像是一個脆薯條……


    蓋楊斯再也忍不住,他掙紮著想要起來,但是萊昂的話語猶如惡魔的低語:


    “蓋楊斯先生,這是詹姆的命令,這麽多人都在看著你呢!”


    蓋楊斯聞言一愣,然後他扭頭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詹姆。


    蓋楊斯:“……”


    也不知道他在內心做了怎樣的建設,他竟然……順著被詹姆拍出來的“人形框架”,又趴了迴去……


    隻可惜,左胳膊明顯粉碎性骨折了,中間好像一灘不斷滲出血液的肉泥……


    剛才,萊昂踩下去的時候,克拉布被萊昂緊緊盯著,以至於他都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但是周圍的人可就不一樣了,倒吸涼氣的聲音,驚唿的聲音,還有脫口而出的髒話等等……


    萊昂看著十分“自覺”的蓋楊斯,似乎很是滿意,他笑了笑,然後慢慢挪到了蓋楊斯的右胳膊前邊。


    “該不會……”


    沒有讓觀眾們失望,萊昂一邊看著旁邊的吃瓜群眾,一邊重重踩下……


    被萊昂這麽看著,吃瓜群眾們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以至於他們齊齊向後退了幾步……


    萊昂不屑地笑了笑,然後看向詹姆說道:“詹姆先生,你覺得……夠了嗎?”


    一樣的話語,但是,雙方的位置完全發生了調換。


    有一些巫師已經迴過味來,然後他們忍不住捂住嘴巴,也不知道他們是想遮擋住自己的麵孔,還是盡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詹姆不語,隻是一味地盯著萊昂。


    這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眼泛綠光,冰冷、憤怒、暴虐……


    若是有小孩子在這裏,或許會被直接嚇哭。


    不過,在綠光消失的那一瞬間,萊昂隱約看到,詹姆的眼睛……


    不……準確來說,是詹姆的瞳孔……好像變成了豎的?!


    注意到萊昂的驚訝,詹姆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慌張的情緒。


    他……他好像看到了?!


    這怎麽可能?!


    不會的,他不可能看到……


    在學院裏,即便是尋常教授也不可能看到的……


    詹姆暗暗安慰自己,然後搖了搖頭,“蓋楊斯得罪的是你,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在於我……”


    “看樣子,詹姆先生是覺得不夠啊。”


    說著,萊昂瞥了一眼因為劇痛,全身都被汗水浸濕的蓋楊斯。


    “蓋楊斯先生,你還可以嗎?”


    為了不給詹姆丟人,蓋楊斯緊緊咬著牙,這才沒有發出慘叫。


    此時聽到萊昂這句雖然平淡,但傷害性十足的話語,他頓時破了防。


    “呃啊!萊昂!”


    “嗬嗬,聽到了,聽到了。”


    萊昂笑著迴應一聲,然後繼續向前走。


    腳邊就是蓋楊斯的大腿,萊昂的目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似乎在尋找哪一塊位置。


    “瑪德!有能耐你就繼續啊!來啊!”


    萊昂這一次沒有迴答,而是抬起了沾滿血液的右腳,在蓋楊斯的小腿上擦了擦。


    之後,右腳向上,在膝蓋處,萊昂特意停留了一下。


    蓋楊斯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一直輸出著各種汙言穢語。


    萊昂皺了皺眉頭,“蓋楊斯先生,你難道不為詹姆先生著想嗎?你就這麽自私?


    蓋楊斯先生,我聽說你從進入學院的第一天開始,就跟在詹姆身邊。


    這些年,你已經為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了,所以,我想你也不希望詹姆先生對你失望吧?”


    萊昂說完以後,蓋楊斯就主動閉上了嘴巴。


    他雖然全身依舊在顫抖,但是他緊咬牙關,終究是沒有再痛罵或者慘叫。


    克拉布驚恐地看著萊昂,這人……不,他不是人!他就是一個惡魔!是惡魔!


    詹姆老大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他無法激怒萊昂,也無法毀掉萊昂,看看周圍人的表情吧,恐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克拉布張了張嘴,他已經借著這個機會,踩著蓋楊斯又上了一層台階!


    不等克拉布細想,熟悉的“哢嚓”聲和慘叫聲再度響起。


    在蓋楊斯閉上嘴巴的那一刻,萊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踩斷了蓋楊斯的膝蓋。


    一瞬間,蓋楊斯的腿直接成了一個直角……


    太過迅猛,太過突然,蓋楊斯終究是沒忍住……


    萊昂挪動腳步,來到另一邊,他依舊是按照剛才的順序,先看了看克拉布,然後又掃視周圍的一圈觀眾。


    有幾個被萊昂看到,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竟然主動離開了這裏。


    或許他們是在示弱,但萊昂還是默默把他們的麵孔記在了腦海裏。


    萊昂的心思已經越發“黑暗”。


    或許,這幾個人裏邊有主動退讓的,但萊昂也不能排除,他們是不是對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這就是萊昂此時的想法。


    看到大家臉上的表情,萊昂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這群人,尤其是所謂的這個商會,那個家族,現在都玩什麽身份,拜托,我們是巫師哎!


    我需要你們來讚揚我的涵養,讚揚我的家世嗎?


    不需要!


    隻要你們對我恐懼,那就足夠了!


    當然,這也不能排除萊昂是因為沒有那些東西,所以才會如此“放肆”的原因。


    當貴族當久了,思維是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當你擁有的足夠多,顧慮也就足夠多。


    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所謂的愣頭青了……


    ……


    “詹姆先生,你覺得夠了嗎?”


    聽到萊昂又一次重複了這個問題,詹姆握緊了拳頭。


    詹姆已經意識到,他錯了,大錯特錯。


    原以為他雖然是一個小貴族,但是小貴族也是貴族啊……


    所以,詹姆針對萊昂製定了一係列計劃,隻可惜,萊昂太不體麵了。


    他不害怕莽夫,莽夫在詹姆看來,不過是有點力量的傻子罷了。


    但是很顯然,萊昂不是一個單純的“莽夫”。


    他是一個有腦子的莽夫,最主要的是,這個有腦子的莽夫,還假裝自己是一個沒腦子的莽夫……


    瑪德!


    萊昂見詹姆沒有迴答,於是他抬起右腳……


    就在他想要踩下去的時候,詹姆終於出聲了。


    “停下!”


    萊昂頓了一下,但是他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而是繼續向下,隻不過,這一次的速度比較慢。


    他給詹姆留了時間,不急。


    於是,就在萊昂即將踩到蓋楊斯腿上的時候,詹姆深唿口氣,冷聲喝道:“夠了!”


    萊昂停下了。


    “詹姆先生,你覺得夠了嗎?”


    詹姆沉默兩秒,然後突然笑著點了點頭,“我覺得夠了,蓋楊斯已經已經受到了懲罰……不過……”


    “嗯?不過什麽?”


    詹姆一揮手,示意克拉布去把蓋楊斯帶迴來。


    萊昂沒有阻攔,甚至他還十分熱心地對克拉布說道:“克拉布先生,要不要我幫忙?”


    克拉布嚇了一跳,手都哆嗦了好幾下。


    “???”


    而蓋楊斯也已經到了極限,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句什麽,但沒等他開口,他就直接昏死了過去。


    “克拉布先生,我看他好像有話要說,需要我幫你叫醒他嗎?”


    克拉布此時隻想離這個惡魔遠遠的,於是他趕忙說道:“萊……多謝萊昂先生的好意,但……不用了……”


    克拉布幾乎是拖著蓋楊斯跑迴了詹姆身邊,詹姆沒有去看蓋楊斯的狀況,而是繼續說道:“雖然蓋楊斯有錯,但萊昂先生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萊昂“啊?”了一聲,臉上寫滿了委屈。


    “詹姆先生,明明是我不想讓你太過勞累,再加上你一直覺得不夠,我這才踩了三腳……”


    說著,萊昂突然朝著周圍的巫師們問道:“各位,大家都是見證者,你們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不論是誰,被萊昂的目光看到以後,都會第一時間低下腦袋。


    仿佛萊昂的目光是索命的繩索一樣……


    但一方是詹姆,是西格家族的繼承人,一方又是一個瘋子……


    他們真的誰都惹不起!


    “是事實!”


    話音來自萊昂的身後。


    從那會到現在,萊昂都沒有向後看,直到這時,他才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以及再後邊的魔藥社社員們。


    說話支持他的……


    說實話,讓萊昂有些沒想到,因為竟然是帕溫……


    不過,想到格蕾雅之前的介紹,萊昂也覺得很合理。


    在場的這些人,除去那邊正在觀望的亞曆山大,好像也就帕溫有資格與詹姆“對線”。


    凱岩雖然也是七大家族的成員,但是他的重要性,隻能說一般……


    魔藥社好歹也是三個社團之一,即便如此,掌握了魔藥社的格蕾雅依舊不是蘭尼恩家族的第一順位,由此可以看出帕溫的重要程度……


    看到萊昂在看自己,帕溫露出一個十分甜美的微笑。


    隻可惜,人與人交往,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所以萊昂直接忽視了她。


    有帕溫帶頭,格蕾雅雖然晚了一步,但也站了出來。


    “詹姆,剛才大家都看到了,確實如萊昂所說,是你一直覺得懲罰不夠。


    再說了,萊昂已經足夠尊重你了。”


    詹姆:???


    尊重?好好好,我看你們魔藥社都是喝魔藥喝傻了吧!


    他從頭到尾,有尊重我一下?


    等等……


    莫不是他叫我一聲“詹姆先生”,這就是尊重了?


    事實上,格蕾雅還真是這麽想的……


    詹姆氣極而笑,“很好……萊昂,你很好。”


    說著,他又看了看格蕾雅,“格蕾雅社長,既然誤會已經解除,希爾妲也不在這裏,還請幫忙……讓晚宴繼續進行……”


    詹姆指了一下還在昏迷的蓋楊斯,“我需要先帶蓋楊斯去治療一下,失陪了。”


    格蕾雅微微點頭,“好的,詹姆社長先去忙吧。”


    詹姆確實是體麵人,他朝著幾人點了點頭,萊昂也不例外,這才轉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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