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一來一去的叫罵,高辰抿了抿唇角,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雖然副將說話難聽了些,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北國民眾向來粗野,燒殺搶掠的事情幹過不少,如今又率軍借糧,擺明了就是要明搶。


    再說此番大旱,南國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要是再借糧給北國,民眾的負擔就更大了,所以這糧肯定是借不得的。


    那狗頭軍師一聽不肯借,立馬變了臉,“將軍可見我身後這支軍隊,他們的家人可都還餓著呢,你說這次要是借不到糧,他們會不會很失望呢。”


    “馬勒戈壁的,”副將一聽這話瞬間就來氣了,“你說這窮還有窮的理了?”南國人可不像這樣,吃不起飯還怪別人咧。


    那狗頭軍師被這難聽的話懟得沒了話頭,就惡狠狠地白了副將一眼。算了,那副將也就是個粗人,不必理會。


    這麽想著,那狗頭軍師又對著高辰大聲喊道,“高將軍,你覺得呢?”這副將是個不識抬舉的,那就根正苗紅的高將軍總該是個明白人了吧。


    方才他們都商量好了,隻要南國肯交糧,這場戰爭就直接免了。畢竟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發動戰爭,除非被逼上絕路,那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被點了名,高辰也就必須給個正麵的迴應了。要是糧草充裕的話,借點糧免去一場戰爭似乎也無可厚非。


    可最近糧倉空虛,作物又歉收,根本無糧可借。若是北國非要以此為由頭引發戰爭,那他們也隻能硬剛了。


    高辰猶豫了片刻,“若是有餘糧,高某定不吝嗇,可以這城關的小小糧倉,確實是供不起整個北國。”


    一聽借糧的要求被拒了,那狗頭軍師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北國率兩萬大軍壓境,就是為了接得糧草迴去賑災,現在輕飄飄的一句無糧就拒了,這讓他如何和北國民眾交代。


    狗頭軍師還要講理,北國的鐵騎軍裏卻有一紅衣女子策馬而出。那女子英姿颯爽,手持一條長鞭,馬術極佳,頗有一番草原女子的風範。


    那女子拿鞭指著城樓上的高辰,“守城的!你可願與我打個賭?”她騎在馬上高昂著頭,一張高傲的臉上寫滿了挑釁。


    “公主!”那狗頭軍師看到紅衣女子有些吃驚,又連忙製止道,“公主,萬萬不可啊。”


    那女子並沒有理會那個大唿小叫的狗頭軍師,繼續和高辰隔空喊話,“你下來和我打,要是我贏了,你就乖乖交糧!”


    “若是我贏了呢?”高辰看著一臉傲氣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女子太傲了,一上來就敢挑釁他?


    “若是你贏了,我兩萬鐵騎軍立刻撤離!”紅衣女子冷笑一聲,“隻怕是你沒命看到這樣的情形了,還不快滾下來受死!”


    “將軍,”副將拿手指戳了戳高辰,“恐怕有詐啊,萬一你下去了,敵軍一擁而上……”要是對方使詐,那南國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員大將。


    要是沒了高辰坐鎮,那城門豈不是很容易失守?南麵的守城將領個個都是酒囊飯袋,若是讓北國打到內部,這天下怕是要改朝換代了。


    高辰苦笑了一下,“我會贏的。”說完又伸手拍了拍副將的肩膀,“守好城門。”


    副將看到高辰臉上堅毅的表情,眼中瞬間就包了兩泡淚,聲音哽咽地說道,“將軍……”


    高辰挑了挑眉,衝著北國公主喊道,“一言為定!”若能憑借一人之力退敵兩萬,那也算是為南國立了威。若是不能,也算是馬革裹屍、死得其所。


    高辰一撩白色的戰袍,拿起那柄劍戟就要往下走,這一次他要為南國而戰,就像父親、祖父和曾祖父一樣,拿起武器捍衛南國的每一寸疆土。


    副將看到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漸漸走遠了,悄悄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又猛地吸溜了一口不知何時掛到嘴邊的鼻涕。衝著邊上的士兵大喊了一聲,“擊鼓!用力點!”


    鎏悅剛洗完澡就被一串響亮的鼓聲給嚇到了,這啥呀,玩這麽嗨,還打鼓呢。本司命出去開開眼,看看這破落將軍到底在搞些什麽名堂。


    這麽想著,鎏悅伸手把澡房的門推開一條縫,那個不好對付的丫鬟竟然不在。太好了,正好趁此機會瞧瞧這人界的外景。


    鎏悅心裏一喜,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去。她順著那有節奏感的擊鼓聲,慢慢爬上了城樓,這邊士兵好多啊,還都穿著盔甲。


    這麽正式的嗎?有拉著大炮的、有拿弓箭的,還有站在大石頭旁等著往城下投石的。這人界還真是稀奇,城牆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有幾個士兵狐疑地看了鎏悅一眼,前些天似乎還沒有見到過這個身著白衣的姑娘,不過想來應該是哪位大人的女眷,也就沒人攔她。


    鎏悅就這麽暢通無阻地站到了城樓上,就這麽望下去,竟然看到那個破落將軍身著白袍、手持長戟地騎在一匹紅鬃烈馬上。


    嘿,還別說,那狗男人這身打扮還挺帥的,瞧瞧,多俊的一個精神小夥。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關鍵是氣場兩米八。


    看看那堅毅的小眼神和眉宇間那股說不出的肅殺之氣,將軍縱馬殺敵的時候,永遠是顏值和氣場提升一個level的最佳契機。


    鎏悅期待地搓搓手,不知道這個破落將軍鬥不鬥得過那個紅衣女子,可別霸氣出場、狗腿結局啊,那丟臉可丟大發了。


    “姑娘是……”副將見到城牆上多了一位身著白衣的陌生女子,便走上前問道。他以前似乎從未見過這位姑娘,現在竟然走上了城牆內。


    “將軍的夫人。”鎏悅敷衍了一句,又專心致誌地看著那個破落將軍殺敵,反正那個狗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畢竟就目前而言,將軍夫人的身份最適合出現在這裏。沒辦法啊,卑微的司命星君要在人界體驗生活,自然是得賴上這個破落將軍的。


    “哦~”副將一臉諱莫如深地打量著鎏悅,還是個模樣清麗的姑娘,將軍還挺會挑。


    怪不得將軍近年來都清心寡欲的,原來是在軍營裏藏了個夫人啊,瞞得還挺厲害,居然連他都不知道。


    隻見那位身著白衣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城牆下麵,目光中泛著擔憂的神色,看來是在記掛自己的夫君啊。


    將軍和夫人的感情真是感人至深啊,將軍征戰疆場,夫人卻在城牆上憂心忡忡。哎,隻希望這次將軍能贏吧,這麽想著,副將的注意力也迴到了將軍這邊。


    “你可別反悔啊。”那紅衣女子高傲地揚起頭,用極為挑釁的語氣說道,“到時候可別怪本公主鞭下無情。”


    “公主隻管放馬過來。”麵對那紅衣女子的挑釁,高辰隻是將緊鎖的眉頭皺地更緊。說實話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贏她,但不管怎麽樣,他都會拚盡全力。


    遊牧民族善騎射,基本人人都會些馬術。而那位北國公主也使得一手好鞭子,性格雖然跋扈了些,實力卻不容小覷。


    那紅衣女子勾了勾唇,揮鞭就向高辰衝了過來,那一鞭帶著十足的衝擊力,就這麽直衝麵門地打了下來。


    高辰微微側了側身,這才險險地避過了一鞭。可那鞭子卻結結實實地抽到了那匹紅鬃烈馬身上,馬兒吃痛地嘶鳴了一聲,載著高辰就亂了腳步。


    高辰心裏有些慌亂,他沒想到對方的目標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戰馬。這匹紅鬃烈馬是他幾年前親自降服的,也跟著他經曆了些戰事,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麽狠狠地抽過鞭子。


    而且對方使用的是軟鞭,自己取的卻是方天畫戟,相較而言就笨重了許多,那女子又出手狠厲,一下抽中他的愛馬。


    一個迴合下來,高辰就有些落了下風。他伸手安撫紅鬃烈馬的情緒,要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就自亂陣腳,那今天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被主人摸了頭,那匹紅鬃烈馬似乎安靜了下來,馬蹄噠噠地蹬了兩下就又向那紅衣女子衝了過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高辰看到紅鬃烈馬恢複了狀態,心裏才有了底,又將手中的方天畫戟捏地緊緊的。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馬,還挺有個性。


    那紅鬃烈馬雖然被高辰馴服了,但也不知道隨了誰,依舊是性子烈、心眼小,對於吃食向來都是錙銖必較,這下吃了虧,定是要討迴來的。


    北國公主見到那匹紅鬃烈馬氣勢洶洶地向自己衝過來,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逝。


    她就沒見過報複心這麽強的馬,這才剛被人抽了一鞭子,又不知死活地衝過來討打。


    隻是稍微晃了一下神,她出鞭的時候就露出了破綻,這一鞭沒了上迴的狠厲,竟直直地被高辰拽住了一節。


    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高辰卻連眉毛也未曾皺一下。他冷冷地看了北國公主一眼,將那軟鞭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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