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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陸雲升所料,季筠見郭霆中招,立馬飛身跟上,前掌後拳,往對方的方向攻去。


    郭霆剛從地上爬將起來,立足尚未平穩,季筠就已經快奔至麵前,照著胸口又是一掌,發出“嘭”地沉悶的碰撞聲。


    這一掌的力道足以把一輛馬車推翻,郭霆雙腳還未完全紮於地,受此一擊哪裏能擋攔得住,當時再次被季筠擊飛數步,直接跌出藥店門口,周圍的居民、路人聽得動靜,皆紛紛駐足側目。


    郭霆狼狽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這才走迴店鋪,滿臉不甘地盯著季筠。


    “承讓了。”季筠朝郭霆微笑拱手道。


    郭霆似是內心掙紮了一番,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迴禮道:“唉,郭某學藝不精,不是季兄弟的對手。”


    季筠笑道:“不敢,隻不過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武學,聽聞貴派有一門斬風刀法,威力甚高,郭兄能習破雲掌,自然是學了此刀法,若是比試在下不精通的武器之法,兄弟我恐怕占不到什麽便宜。”


    郭霆是個豪爽之人,他見季筠如此謙遜,之前的不快馬上便煙消雲散,笑嗬嗬地道:“哪裏哪裏,季兄弟有武極宗的傳承,就算在刀法,想必我也難以取勝。”


    季筠看向蕭崇光和陸雲升,問道:“那陸兄、蕭兄,你們還有誰要與在下比試?”而後重點望向陸雲升。


    雲升接觸到季筠的目光,立馬慫了,說道:“你別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不過你······”


    他還未說完,一旁的蕭崇光立馬道:“季兄弟武功之高,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在下不才,還望季兄弟多多指教。”


    崇光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踏出一步。


    季筠立時感覺,這個蕭崇光所散發的氣息不同常人,心裏暗道此人怕是不簡單,嘴裏則道:“那就請吧!”


    東都東市義和坊丞相府戌初


    曹子驍端來一杯茶,遞給坐在大堂主位、沉默不語的梁子卿:“丞相,既然蕭崇光沒有學過那個什麽星衍宗的功夫,您也總算可以放心了。現在想來,許是蕭崇光的武功招數,有些相似那個宗門罷了。”


    梁子卿不耐煩地推開茶水,滿臉嚴肅地道:“不可能,本相怎會認錯星衍宗的“金絲手”,昔年征討星衍宗時,本相可是與星衍宗的雲鶴道人苦鬥了三十多個會合,差點被其所殺,若非當今聖上攜大內高手支援,恐怕本相早就命喪九泉了。雲鶴道人的使出的每一招,本相至今都曆曆在目,絕不可能認錯。”


    子驍不解地皺眉道:“可是丞相,‘明鏡司’可是號稱‘搜羅天下’,連他們都會忽略,而沒有記錄在案的事,在楚國境內,恐怕寥寥無幾。”


    “既是寥寥無幾,那就是有可能會出現,那蕭崇光,能把練過星衍宗武功的事,隱瞞的如此之深,此中必然文章,”梁子卿瞳孔微縮,目泛兇光,“非得要摸清此人底細不可。”


    曹子驍望著表情陰晴不定的梁相,心裏疑惑重重,他無法理解,一個位極人臣的丞相,為什麽會這麽懼怕一個已經消失多年的宗門呢?


    做了多年的貼身侍衛的他,以職業的敏覺告訴自己,這件事必是觸碰到了丞相的軟肋,所以,就算再不解也絕對不能問。


    這時,一名奴仆匆匆跑入大堂,朝梁子卿跪稟道:“稟相爺,宮裏來人了,是來傳皇上話的。”


    梁子卿聞言一驚,立馬整了整換好的華服,而後對那奴仆道:“快讓他們進來。”


    那奴仆“喏”了一聲,即走向門外,不一會就領著三個人進了大堂。


    隻見中間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紫色貂裘衣、手捧拂塵的太監,在其身旁,是兩個穿藍薄衣、低著頭的的下等太監,他們顯然是紫衣太監的屬從,隨身候命的。


    梁子卿認得那個紫衣太監,他是當下皇帝身邊的紅人、隨侍太監李全的幹兒子、宮裏的三院總管劉英。


    這劉英自小就被買到宮裏,是由李全一手帶起來的,如今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生的紅唇白臉,一副漂亮臉蛋,他向來聰明伶俐,圓滑世故,深得李全信任與重用,就連楚帝也很喜歡這個小太監。


    人人都知道,見到劉英,就如同見到李全的分身,故而,朝廷上許多官員都對他畏懼三分,怕稍有不慎,得罪了這些個半男不女、心胸狹隘的“烏殼貝”,他們馬上就會到皇帝那裏,添油加醋地說自己壞話,若真的激怒天威,隻怕會落得輕則貶職,重則罷官的下場。


    不過,楚相梁子卿是個例外,他年輕的時候就與當今楚帝認識,相知相伴、出生入死多年,情比金堅,誰也無法撼動他們之間的信任,就算是李全也是如此。


    不過,即使梁子卿地位赫然,但他還是想要拉攏李全、劉英一夥,畢竟要助信王登基,那宮裏頭的勢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隻可惜,李全完全不吃這一套,隻想置身黨爭之外,梁子卿隻能退而求其次,招攬到劉英。而劉英覺得,能得丞相的青睞,前途自是一片光明,因此,在李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梁子卿溝通上了。


    “拜見梁相。”


    劉英微笑地朝梁子卿叉手深鞠一躬。


    “劉伴當不必客氣,不知陛下有何口諭?”梁子卿道。


    劉英點點頭,而後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臉向天,手作禮道:“陛下口諭,梁子卿接旨。”


    “臣梁子卿叩問聖躬安。”


    梁子卿與曹子驍皆向這劉英恭敬地跪地作禮,劉英宣讀楚帝口諭是,如同皇帝親臨,必須跪安。


    劉英道:“朕安。陛下諭,今已至戌時,群臣皆來,為何丞相遲遲未見?後誕聖宴,丞相再多事務,都必須放下,於戌正前至永壽宮,若再遲了,罰酒三杯。欽此。”


    “臣梁子卿接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梁子卿畢恭畢敬地伏地道。


    “相爺,旨意讀完了,快快請起。”劉英扶著梁子卿道。


    梁子卿起身,問道:“劉伴當,現在陛下心情如何?”


    劉英笑道:“相爺寬心,陛下心情好得很,隻不過,”說到這兒,他微微皺起眉頭,“隻不過陛下依舊在惱怨信王殿下傷了懷王殿下和太子爺之事。相爺,早些進宮吧,多用好言勸慰陛下,否則,之前您幫信王殿下得寵所做的全部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知道,我知道。”梁子卿滿臉擔憂,“本相會馬上進宮,劉伴當,你快些迴去,多打聽些信王殿下的消息給本相。”


    說罷,就從懷裏掏出一袋錠金給劉英:“辛苦劉伴當了。”


    劉英滿臉堆笑,卻假意地拒絕道:“相爺,您這是做什麽,我們都如此熟絡了,就別······”


    “劉伴當一定要收下,”梁子卿打斷了他道,“這是本相的一點心意,馬上就過年了,就當是給伴當買的年禮。”


    “即然這樣,那咱家就謝過相爺了。”


    話即至此,劉英也不再推辭了,開開心心地收下了,而後立即向梁子卿作別,帶著兩個隨身太監離開了相府。


    “哼!真是便宜這些個“陰陽人”了。”


    曹子驍見他們走得差得多遠了,滿腔的脾氣立馬抑製不住地憤憤罵道。


    梁子卿道:“做大事勿拘小節,將來許多事,還得靠這些‘烏殼貝’傳遞。”


    頓了頓,馬上道:“子驍,你去幫我準備馬車和上午我備好的壽禮,立馬動身進宮。”


    “喏。”


    曹子驍立即轉身朝後院而去。


    子卿長舒一口氣,心中暗道:“蕭崇光此人終究不讓人放心呐,不過,一碼歸一碼,等我先平息好陛下和信王殿下的矛盾,日後再慢慢查你的真麵目!”


    東都西市光德坊康正藥鋪戌初


    淩厲的掌風自蕭崇光的右臉頰唿嘯而過,崇光身體左傾,伸臂攤手護頭,驚險避開這輪攻擊,同時右腿橫掃,直擊逼近麵前的季筠。


    隻見季筠微屈雙膝,做馬步式,體中的內力灌入腿中,便似落地生根一般,即使蕭崇光以十分的力道掃擊而去,也是如踢磐石般,難以撼動。


    “是武極宗三十六路金剛腿法的‘紮根入土’!果然奇妙。”


    陸雲升暗暗驚歎。之前,季筠曾對他說起過,他也是直到今日才真正見識一迴。


    蕭崇光見強攻失敗,隻得迅速收迴,以免對手覷見破綻,反被所傷。


    但季筠早已看破,立馬將腿法改成“橫截木樁”,身體旋動,左腿依舊是馬步式,右腿則順勢伸直,正好踢中蕭崇光的腰部。


    崇光吃痛,但依舊鉚力發掌,拍打對方的肩窩,季筠感到自己的右臂一震酸麻,力氣瞬間被拆卸光,心中暗暗驚懼。


    此時,二人已經交手足有二十多個會合,互有損傷,再膠著下去都不利,隻見雙方皆虛晃一招暫時出戰圈。


    “這個季筠果然厲害!”


    蕭崇光內心讚歎,若能招攬為幫手,絕對是一個極強的戰力。


    “蕭崇光不愧是提衛之首,武力竟如此高深,我全力以赴都占不到絲毫便宜!還有,我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其武功數路我卻從未見過,不知其師出何人?”季筠內心一陣波瀾,有驚歎,也有猜不透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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