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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都皇城聽雨軒辰正


    楚帝穿著龍紋便衣袍,與梁子卿相對而坐,在聽雨軒中下著圍棋。帝執黑,相執白。


    聽雨軒位於禦花園東側,是個臨湖的亭台水榭,隻有一條長長的小道將聽雨軒與大道相連接,這裏與大殿宮院想比起來安靜許多,是一個休憩的好地方。


    臨近新年,最近龍案上沒有太多的政務,楚帝便將事務交由禦史台,讓他們全職管理,除非有什麽他們也無權做決定的事,在申請上報,因此,楚帝多出許多時間到後宮後院裏玩樂。


    今日,楚帝的棋癮上來了,就派人托了口諭,令梁相入宮,陪君下棋。


    臘月天寒,宮女太監將火盆放置在桌子底下供暖。


    如此一來,既能下棋自娛,又能時不時欣賞湖景,還得火盆暖身,倒也愜意得很,二人反而不願意走了。


    “近來,丞相在忙些什麽?”楚帝一邊執子,一邊微笑寒暄道。


    梁子卿亦笑道:“微臣能有什麽事可忙的?這元日將至,當然是準備些除歲的繁雜瑣事,臣來之前,還讓下人去買些對聯迴來。”


    楚帝道:“丞相這一年來,為國家之事盡心盡力也累了,現在也可以閑下來,與萬民休息,也是好的。”


    梁子卿叉手道:“臣能為陛下和大楚盡些綿薄之力,已是榮幸之至,豈敢言累?盡心盡力也是臣屬應該做的。”


    楚帝笑道:“子卿,你與朕君臣相識以有十多年了,昔日朕還是太子的時候,你與朕還是以知心朋友相待,雖然朕已登帝位,但公歸公,私歸私,私下裏,大可不必如此拘謹。”


    “謝陛下。”


    雖然楚帝這麽說,但禮節還是要到位的,梁子卿抬頭看向楚帝道:“陛下,臣當年輕懵懂,也不知什麽禮節,所以,會有許些冒犯之處······”


    “你還別說,朕當年,就是喜歡丞相昔日的那股質樸的性格,要不然,朕與丞相也不會相識。”楚帝大笑道。


    “不過,陛下,說起來,最近劉元貞大人一案,令人甚是憂懼,近日,不少大人對臣說,要是案子再不破,實在是睡不踏實,吃飯都沒胃口,各個大臣都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遇刺的人。陛下,您看著可如何是好?微臣也是甚難撫慰。”


    楚帝道:“放心吧,朕已經命提衛府全權查辦此案,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朕信得過提衛府,再有人說起此事,就按朕的原話說給他們聽,就說是朕說道。”


    “臣遵命。”梁相叉手點頭道。


    這時,一名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朝楚帝跪道:“稟告陛下,不好了,信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懷王殿下打起來了!”


    楚帝大驚,“騰”地站起身,大聲問道:“怎麽樣?信王是否受傷?”


    朝堂之上,誰不知道太子和懷王是一夥的,既然信王與太子起了爭執,懷王自然要幫著太子,那信王必然是吃虧的,因此,楚帝低於過問的就是信王的安危。


    那太監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情況到底如何,你快些說。”梁子卿也緊張的問道。


    最後,那太監才說道:“信······信王殿下倒沒有怎麽受傷,反而是太子殿下和懷王殿下他······他們,被信王殿下打翻在地,不省人事。”


    “什麽?”


    楚帝和梁子卿聞言,皆是大吃一驚。


    東都東市靖康坊提衛府辰末


    “蕭兄,看來我們抓的這些暗樁,暫時是審問不出什麽了,我們接下應該做什麽?”


    在內堂裏,陸雲升坐在席上,向站在麵前的蕭崇光問道。


    崇光道:“既然這條線索已經沒有頭尾了,要不然,你就去查一查另一件事,保證你會喜歡。”


    “這世上,我們提衛府辦的差事,哪一件是能讓我喜歡的?”陸雲升眼也不抬地說道。


    “翠亭齋你去不去?”蕭崇光笑問道。


    陸雲升聞言,眼睛一亮,但看見蕭崇光那一臉訕笑的表情,他立刻轉迴嚴肅的樣子道:“哪裏都肯定要去啊,難道翠亭齋就不是查案的重點了?”


    蕭崇光依舊笑道:“是啊,正好借查信王殿下的機會,晚上去找你那個椿姬姑娘好好談談心。”


    陸雲升頓時滿臉通紅,沒有說話,忽而他又想到了什麽,乃問道:“唉,不對啊,我們提衛府查刺殺案,與信王殿下有何幹係?”


    蕭崇光道:“你別忘了,我們查信王殿下是因為其與明鏡司有來往,而明鏡司現在又在做什麽?與我們一同查案,若是我們查出明鏡司與信王殿下有聯係,參與黨爭,那劉元貞大人遇刺案就沒那麽簡單了。”


    “蕭兄,你的意思是,明鏡司極有可能是梁相的黨羽,劉元貞被殺案,其實是梁相一手布下的局,明鏡司利用職務之便,參與調查,從中作梗,以便於栽贓陷害太子殿下。”陸雲升驚道。


    蕭崇光點頭:“我上次與梁相談話時,從中他的隻言片語中,領會到了這一層意思,不過,梁相也顧念昔日之情,並不想完全陷太子於死地,其目的也隻是為了剪除太子的羽翼,若太子在朝中沒了幫手,以後梁相和信王就可以控製整個朝局,將來,重新冊立東宮,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陸雲升緊鎖眉頭道:“這朝局果然詭秘莫測。”


    蕭崇光擺了擺手:“這也隻是我個人猜想而已,我隻是希望你能按照這個思路去查訪信王殿下密會明鏡司司丞何謙一事。”


    “領命。”陸雲升叉手道。


    東都皇城尚醫房辰末


    尚醫房位於後宮前院,離禦花園最近,所以,在宋禹和宋琦被打倒後,周圍的太監、宮女能夠第一時間送兩位皇子進醫房就醫,宋麟在打倒二人後,也突然倒地,不省人事,同樣在裏麵接受治療。


    楚帝憂心忡忡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三個兒子,梁相也陪侍在一旁,皇後聞訊,連忙趕來,見到三個皇子麵無血色的樣子,心都碎了,頓時哭泣起來,楚帝上前撫著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慰。


    不一會兒,六十多歲的太醫聞哲診治結束後,叉手朝楚帝跪道:“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和懷王殿下內外皆傷,頗為嚴重,不過,老臣已經救治好了,隻需調養些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帝連連點頭,而後望向信王宋麟,又問道:“那麟兒現今如何?”


    聞哲沉吟片刻,而後歎了口氣道:“怎麽說呢,信王殿下倒無大礙,也沒怎麽受傷,隻是他的有些藥物反應,剛才老臣抓了好幾次藥才調配好。老臣斷定,信王殿下,可能剛才吃過什麽刺激身體的藥物。”


    梁子卿聞言,臉色立刻嚴肅起來:“那可是三皇子,聞太醫,你可得看準了再說。”


    聞哲道:“丞相,聖駕在此,老臣豈敢胡亂說話,信王殿下的確吃過什麽藥物,丞相若不信,可用針灸法刺殿下腹部,將紮過的針放入清水中,有藥物的話,清水必定會微微變色。”


    梁子卿怒道:“放肆!信王殿下何其尊榮,豈容你隨意針紮。”


    “哎,”楚帝擺手道,“聞卿在宮中多年,治好了多少宮人性命,也包括朕,他既然這麽說,那定是錯不了的,子卿,你可比朕還護短。”


    梁子卿叉手道:“臣也隻是擔心殿下安危。”


    皇後一邊啜泣,一邊問道:“聞卿,那三位皇子何時能夠醒了?”


    聞哲道:“稟皇後娘娘,信王無甚大礙,最多過半個時辰就能醒轉,但太子殿下和懷王殿下,可能要到午時左右才能醒來。”


    楚帝冷哼一聲:“等麟兒醒轉,朕倒要好好問問他,他是練了什麽神功,居然可以以一敵二,把禹兒和琦兒打成如此重傷。”


    梁子卿聞言,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則已經開始琢磨對策了。


    東都西市政通坊明鏡司巳初


    “稟司丞,‘秋蟬’已經查過了,我們的人沒有被抓。”


    此時,監正江叔同,向著站在大廳裏翻閱折子的何謙,叉手說道。


    “那就好,”何謙“啪”地一聲收起了折子,“讓‘稻草人’帶話給‘秋蟬’,命那些暗樁這些天不要和司裏接頭,等這幾天風聲過去,我自會主動接觸他們。”


    “喏。”江叔同應答一聲,立即退下了。


    不一會兒工夫,掌事胡應棠上了大廳,向何謙叉手道:“司丞,找我何事?”


    何謙舉起折子道:“剛剛傳來的密報,信王用了我送的東西,傷了太子和懷王。”


    胡應棠聞言大驚:“信王也太衝動了,怎麽可以當眾用那種東西,若是被聖上查出,必會牽扯道我們明鏡司的。”


    何謙道:“你馬上去找高擎,讓他立即聯係宮裏的‘鯰魚’,無論如何,都要把那些東西帶出了,若實在帶不出來的話,就找個地方秘密焚毀,要不留痕跡。”


    胡應棠問道:“司丞,這件事讓李都尉去不是更妥當些嗎?”


    何謙道:“我已經派了更重要的事讓他去辦了,現在他不在帝都,高擎也算是僅此於李縉的第二高手,他去辦,我也放心,你依言轉告就行。”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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