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之前,小水便到了陳寡婦家中,一進門,瞧著陳寡婦癡癡望著他的神色,心中有些厭惡,道:“陳夫人,您的心意我領了,往後莫要去李家請我了,那二百個銅板……我上山打兔子掙錢便還你。”


    說罷,小水轉身便出了門。


    陳夫人怔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叫道:“去把他給我拉住!可不能讓我白白花了二百個銅板!”


    那丫鬟還未追過去,小水便停了下來,站著腳,瞧向了陳寡婦,道:“您當真要留我?”


    “是!”陳寡婦挑眉道。


    下一秒,便見小水伸出手,從地上撿起一個竹條,緩緩在自己臉上刮動。


    不過幾秒,小水臉上便露出了猩紅的血跡,嚇得陳寡婦和那丫鬟都往後哆嗦了一下。


    “你、你怎麽長成這樣!”那丫鬟嚇道,指了指遠著的李家,道:“我們給銀子的時候你們家怎麽不說清楚情況!”


    “這我便不知曉了,我隻問,您還要不要留我?”小水反問著,臉上已經被他用竹條刮得斑駁不已,甚至……猩紅糜爛之處皆是顯現了出來。


    此時的他,就仿佛中了萬花紅的毒,臉上肌膚潰爛不已,令人見之生畏!


    誰敢留他?陳寡婦氣道:“你們李家的收了銀子給個破爛貨給我?太過分了!”


    “夫人大可去同李伯父等人質問,那銀子也不在我身上。”小水說出此話,嗆得陳寡婦差點沒抄過雞毛撣子去打人,道:“你們好意思說!此事我……我怎麽好意思說?”


    她若是說了,他人少不得會猜測,與她而言,這二百個銅板像是打水漂了!陳寡婦心中精明得很,道:“你必須賠償給我這二百個銅板!否則我便將你用這張破臉去坑蒙拐騙的事兒抖出去!那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在人前抬頭不成!”


    如此,倒是將他的臉告知天下了,那……她是不是也會知曉?小水怔了一下,轉身離去,留下一話,“我說了,我會去打兔子賠償銀子給你。”


    他的聲音平淡無奇,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一旁的丫鬟氣急敗壞地跺腳道:“夫人,你看看他!此人當真是張狂!竟然這般對您說話!”


    “哼!”陳寡婦冷哼一聲,道:“真是晦氣!”


    說罷,轉而瞧向了那丫鬟,道:“你給我去將齊哥哥叫來。”


    “是。”那丫鬟羞紅了臉,立即低著頭去將府中的一個侍衛叫了過來。


    不久,蘇婉婉走了過來,從大門進了陳府,找了借口進去,憑借著自己的第六感和眼力找到了陳寡婦的房門,還未問小水在何處,便聽得裏頭傳出一陣不可言說的喘息聲,蘇婉婉柳眉輕輕蹙起。


    那門口守著的丫鬟跑了過來,道:“姑娘,你是什麽人?過來做甚?快走開!”


    “我找小水。”蘇婉婉說道。


    “你找小水做什麽!滾滾滾!”那丫鬟一聽便生氣不已,又是嘟囔道:“今日真是晦氣!竟請了這麽一個人過來!”


    “我隻要見一見他便走。”蘇婉婉執意道。


    “憑什麽?你以為你是什麽人?”那丫鬟插著腰說道。


    “我是他……娘子。”蘇婉婉猶豫了一下,說了出來。


    突然,屋子裏“嘭”地一聲大開,一明豔動人卻頭發淩亂的女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道:“喲?真沒想到他娘子竟是這般水靈的模樣?我還以為他那中破了相的人是不會找到娘子的呢!”


    “破相?”蘇婉婉挑眉,心中有上些許疑惑,道:“他怎麽破了相?難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越說越氣,陳寡婦胸口劇烈起伏著,“我從未見到如此醜陋的人!他生得一副白麵小生之相,然而……卻不過是個爛臉的醜陋男子罷了!”


    “嗯?”蘇婉婉疑惑了,“此話怎講?”


    陳寡婦見蘇婉婉似一點也不知曉似的,將今日小水過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得意道:“你知曉了罷?歡喜了罷?如今你還不趕緊跑?那李家的人可不是些什麽好東西,既能跟我做這種生意,那也能利用你做這等生意。”


    “……”


    此事她早已經體驗過了!


    蘇婉婉笑著道:“謝謝夫人好言相勸。”


    瞧那陳寡婦麵上這般激動,想來說的是真的,加之在這屋子裏她並未感受到小水存在的氣息,蘇婉婉便退了下去。


    走著走著,心中想到小水既然破了相,加之平日裏是脂粉所遮,原本的相貌和輪廓自然會發生些許變化,這是不是說明,他……就是齊乘風?


    蘇婉婉激動了起來,走動著竟蹦噠了起來。


    那丫鬟嘀咕道:“此人真是奇怪,知曉自己相公長得這般醜陋,怎的還高興了起來?”


    蘇婉婉迴到李家繼續等候,然而,直到太陽落下也未等到小水迴來,倒是飯菜皆做好了,被李家人吃得幹幹淨淨。


    自然,李氏也沒有給蘇婉婉留多少吃食,更別說並未歸家的小水。


    李家人準備歇下了,忽然見得門外有一處紅亮的燈籠打了過來。


    蘇婉婉激動地看了過去,以為是小水,然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李家的!快出來!你們家少說也要給我們夫人一個交代罷?”


    原來是那丫鬟和陳寡婦來興師問罪了!


    蘇婉婉進了堂屋,側耳聽著外頭發生的事兒。


    聽得李家的老頭又是打聽了今日一事,而後陳寡婦道:“他說去打兔子賠償銀子給我,可今日也未給我!你們收了銀子,賠償罷!”


    “您息怒。”李父說著,又是好說歹說,和陳寡婦賠罪,說了許久,而後退迴了一百八十個銅板。


    陳寡婦收了銀子便迴去了,陳家的人倒好,在外頭罵罵咧咧地還未進屋,聚眾罵小水不懂事兒,竟丟失了這難得找到的錢財。


    蘇婉婉思慮了一下,想到方才陳寡婦說的話,不禁有些怕小水出事兒,想出去找他,正要開門,手已經放在了門框上,卻忽然發覺一個黑影在門外將門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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