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婉坐著吃茶等候,不知何時見齊乘風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碗湯藥,麵帶笑意,道:“娘子,來,吃藥,這可是為夫特地燉的。”


    “相公辛苦了。”蘇婉婉說著,接過了湯藥要喝,進入喉中一口,忽然空間警鈴再次大響,蘇婉婉驚訝不已,蹙起了眉頭,問道:“這是你燉的?”


    齊乘風點頭,“是我燉煮的,不過還有好幾個下人幫忙切了藥,過了幾次渣。”


    “原來如此。”蘇婉婉將腹中所吃的東西逼吐出了一口,氣道:“這藥中有毒!必須要懲治那幾個下人。”


    齊乘風一臉訝異道:“沒有罷?娘子想多了,方才我都有細看,無人下毒,你腹痛想來是路上顛簸加之吃得有些好了這才……”


    “是麽?”蘇婉婉再次疑惑起來,見得他眉目溫柔如春,仿佛正是如此,蘇婉婉心剛放鬆下去,卻又覺得腹中傳來一陣痙攣,令她頭痛欲裂,齊乘風關切道:“你怎麽了?我去給你拿些熱水來,待洗過腳便睡下。”


    說罷,竟是直直拿起藥丸走出了門,獨留蘇婉婉一人在床上癱坐著。


    蘇婉婉本以為當真是腹疼,誰料察覺些許鮮血流露出來之後蘇婉婉便害怕了起來,然而醫者不能自醫,她知曉自己需要什麽動,可是……如今卻無力還自己紮針、上藥!


    蘇婉婉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唇上毫無血色,蒼白不已,輕聲喚道:“乘風……”


    然而,過了許久,無人迴應。


    蘇婉婉隻好叫著門外的丫鬟珍兒,道:“珍兒,過來。”


    門外站著的珍兒心中一動,正要推門而進,卻被一雙修長、纖細的手給握住了,瞧著那如同弦月的指甲,珍兒心中一顫,麵上浮現兩朵紅霞,低聲道:“老爺……”


    齊乘風抬起手放在唇上,低聲道:“噓。”


    說罷,竟是將珍兒給拉到了後院,在那塊落盡的石榴花下俯視著珍兒,道:“今日你莫管夫人,夫人如何也不要再顧及她。”


    “那……老爺想要珍兒做甚?”珍兒低聲問著,臉已經羞得通紅不已。


    “珍兒你有好幾日沒有洗澡了罷?今日……自己去洗幹淨,晚上……給我暖一暖床。”


    男子的聲音幹淨澄澈,如星的眸讓人見之難忘,說出的話又如此流氓,又有幾分撩人,珍兒早對齊乘風這俊美無儔的人有了想法,如今聽到此話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麵如盛開的紅色玫瑰差點滴出血來,結巴道:“是……老爺吩咐的,珍兒定然做到。”


    說罷,珍兒跺了跺腳低著頭跑去了廚房燒水準備洗浴。


    齊乘風見著那背影,唇角勾了起來,低聲冷笑道:“齊乘風啊齊乘風,你貴為王爺,最終還不是比不過我?你的娘子……定然是會厭惡你的,而我,會以我真正的身份去見她、俘獲她的芳心!”


    說罷,齊乘風走了出去,將院子裏的侍衛和下人聚集起來,拿出一錠銀子,道:“去村中誰家瞧瞧買隻小豬迴來在外頭殺了,這兩日給你們改善夥食。”


    下人們歡唿起來,“老爺,當真?”


    “這是自然。”齊乘風點頭說道,便見不少下人衝了出去。


    這院子裏很快便隻剩下幾個灑掃的丫頭沒有追出去繼續在屋子裏掃著地兒。


    熱鬧聲逐漸消失,蘇婉婉在房中坐著心寒如冰窖,她雖是病了,可是耳力好得很,方才分明聽到齊乘風叫走門外的珍兒!也聽到齊乘風所出銀子買豬肉的事兒!


    齊乘風這般興奮,難道不知曉此時孩子差點便死了麽!蘇婉婉心中甚氣,一動氣,又是氣得胸口疼,連著腹部開始疼痛了起來,蘇婉婉隻覺得她的孩子……怕是不保了!


    夜幕降臨,蠟燭點了起來,齊乘風從外頭走了進來,進門便聞到一股子血腥味,見蘇婉婉毫無血色的麵龐,走了過去,扶起蘇婉婉的頭,道:“娘子,你怎麽了?”


    “我的孩子……”蘇婉婉低聲說著,聲音已經沙啞得很,齊乘風這才似乎發現似的,垂下頭來,緊張問道:“孩子怎麽了?”


    “孩子……沒了。”蘇婉婉說道,眸中暗淡不已,心如死灰,毫無生氣。


    齊乘風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然而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道:“那我去叫個丫鬟來給你擦洗罷。”


    “嗯。”蘇婉婉點頭,眸子直勾勾地瞧著齊乘風,看他平淡如水的眸子,心又是冷了一度。


    齊乘風平日裏都舍不得他人動她,這擦洗身子的事兒向來喜歡自己動手,而如今,為何開始將許多事兒推給他人?蘇婉婉蹙眉,心中甚為不悅,然而齊乘風口中再無半點關心,隻是淡然出了門,交代了個丫鬟熱水給她擦洗,而後去了再不迴來。


    蘇婉婉躺在滿是血的床上,感受著這黏連的身子,心中甚是難過,孩子已經這般大了,此時流產可謂是容易要了她的命,她好不容易挺了過來,然而……他卻無半點關心!


    蘇婉婉抬頭望了出去,隻見天上掛著弦月一盞、星星數顆。窗外樹影稀疏,隨著風吹過發出“沙沙”聲。


    蘇婉婉隻覺得這淒涼的景甚是應景,剛巧襯得她心中寒涼無比。


    不知何時,被吩咐燒熱水過來的丫鬟才端著一盆熱水走過來,嘴中罵罵咧咧著。


    聽聲音,蘇婉婉認出,不是經常伺候她的珍兒,而是竹兒,蘇婉婉道:“怎麽是你,珍兒呢?”


    竹兒差點哭了出來,麵上一片苦色,道:“夫人!你是不知曉!那珍兒不來,說讓我頂班!”


    “頂班?”蘇婉婉疑惑問道。


    “是啊!”竹兒越說越氣,“您知曉我為何拿的熱水這般慢麽?那不要臉的東西竟搶了熱水和浴桶,說什麽她要洗浴去……去伺候老爺!”


    “咳咳!”蘇婉婉咳嗽著,胸口咳出一絲血水,道:“當真?”


    “那是自然!”竹兒甚氣,聲音陡然升高,不過一瞬,又是驟然降低,道:“夫人……奴婢胡說的,您……莫要介意。”


    “……”


    蘇婉婉沉默了半響,道:“替我擦洗,而後……我們去竹兒的屋子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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