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卯盡全力,依舊覺得吃力,蘇婉婉卻遊刃有餘,見招拆招,且偶爾突然猝不及防地打在他胸口。


    這不就是在耍他麽!


    “好要打我就打我!士可殺不可辱!”黑衣人甚惱,猛地氣得吐出一口血來,蘇婉婉坐在一旁休息,催促著抓狂的黑衣人,道:“繼續啊!再來!”


    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黑衣人又是氣得吐出一口黑血,咬牙切齒地瞪著蘇婉婉,無意中竟將藏在牙齒裏的血囊給咬破了,濃濃的苦藥味傳來,黑衣人頓時嚇得都白了。


    到頭來,他該不會是被自己給蠢死了吧?


    黑衣人又是惱怒又是對死亡的驚慌,還想著殺死蘇婉婉,下一秒卻直直地倒了下去,“砰”地一聲,驚起一片飛鳥。


    “真是無趣。”蘇婉婉無奈不已,還以為今日有個免費陪練,她還沒練夠呢,陪練倒是自己把自己蠢死了!


    蘇婉婉上樹將籃子拿下便走,還沒有走一會兒,便見一顆野菜肥碩的葉片上沾著一滴紅豔豔的血珠。


    低頭細看,血珠往從林深處延伸,越來越大。


    這血跡若是齊乘風流下的,那麽肯定是遇險逃亡了。


    也不知曉這山上還有沒有其他的黑衣人,齊乘風會不會遭到毒手!


    蘇婉婉愁了,她該不該去救齊乘風?


    “唉!誰讓我受了他之前讓參的恩惠?”


    蘇婉婉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去找尋齊乘風。


    順著血跡找過去,沒到一刻鍾,便在草叢深處看到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少年。


    少年半眯著眼睛,三千青絲沾著些許發黃的樹葉,神情如同被驚壞的小鹿緊緊地盯著前方,臉色蒼白如紙,生怕有狼衝出來吃了他。


    蘇婉婉從沒見齊乘風如此狼狽,瞧著他,眼底生出些許探究。


    也許他當真是生在權貴之家,再不濟也是個流落在外的富家子弟。


    忽然發現了蘇婉婉,齊乘風沒好氣地道:“你怎麽進後山了?這裏很是危險,你一個姑娘家快點迴家去!”


    到底是想趕她走還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對於原因,蘇婉婉竟有些期待是後者。


    “我自然是要迴去的,這麽晚了,我不迴去做什麽?”蘇婉婉衝他走了過去,齊乘風捂著滲出血來的傷口,氣道:“別過來!”


    他絕對不能被發現身上有傷!


    “你若是還不止血,會死的。”蘇婉婉沒好氣地瞪著他,一把將草叢掀開走到齊乘風身旁,齊乘風蹙眉瞧著她,神色有些不耐煩,“你怎麽知曉我受傷了?”


    蘇婉婉指著地上的血跡,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有瞎,況且我鼻子也沒有壞,這麽濃重的血腥味難道我還聞不到麽?”


    說罷,蘇婉婉蹲了下來,將齊乘風的胳膊拉了過來,齊乘風又驚又羞,“我從未見過像你如此不要臉麵的女子!”


    見他耳尖上紅得滴出血來,麵染紅霞若桃花,蘇婉婉忽然生出一絲調笑之心,猛地再次將齊乘風的手拉過來,用腿壓著齊乘風的另一隻手,頓時齊乘風動彈不得。


    溫軟而粗糙的觸覺讓齊乘風心猛地停頓了一下,而後劇烈跳動了起來。


    “你、你撒手!”少年如清泉的聲音結巴起來也如同音符般悅耳。


    “我不!”蘇婉婉繼續加大力度壓著少年的兩隻手,少年隻能任其擺布。


    掀開長長的袖子,便見得齊乘風白皙的小臂上三個狹長的刀疤深而見骨,分外醒目。


    齊乘風竟然不會自己包紮一下!


    蘇婉婉無奈不已,正想著用什麽藥才好,忽然聽得齊乘風又結巴道:“你……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恥,怎麽能隨便看男子的身子呢!”


    “你不是說我不知羞恥麽?既然知道我不知羞恥,那我看男人的身子還不正常麽?”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看著齊乘風持續漲紅的臉,蘇婉婉緩緩貼耳過去,輕聲道:“如若不然,我對你負責?”


    少女如蘭的氣息噴灑在耳邊,齊乘風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被女子調戲,這場麵像極了當時在京城所見的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少女。


    “不必對我負責。”齊乘風忽然分外認真,“我與你而言,不是同路人。”


    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蘇婉婉不明白,但也未問,而後換上嚴肅的麵容,“我就不跟你打馬虎眼了,現在你需要我幫忙救治,如果你實在覺得不好意思,迴去給我點醫藥費就成。”


    說罷,蘇婉婉左右張望,而後將一旁不知名地野草拔起來,揉搓出汁液淋在齊乘風的傷口處,不一會兒,傷口便沒有血滲出來了。


    藥效之快令人咋舌,齊乘風忍不住問:“你怎麽知曉這個野草可以止血?”


    “久病成醫。”蘇婉婉說罷,瞪了一眼齊乘風,“你少說話,身子都成這樣了,怕是今日迴不去了。”


    而後低頭,又發現齊乘風大腿處逐漸滲出血來,想來那裏也是有傷的,說罷,蘇婉婉又想掀開齊乘風的下擺,手剛碰到裙擺,便聽齊乘風道:“等下!姑娘莫動,我自己……自己來!”


    蘇婉婉見他那般羞澀,便答應了,齊乘風本來逃亡已經花費了許多力氣,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做不來,最後蘇婉婉用雙腿將他的手給禁錮住親自上藥,臉上依舊毫無波瀾,不知為何,齊乘風煩躁的心升起一絲失落。


    上好藥,天還未黑透,然而齊乘風毫無力氣可走,肚子“咕咕”叫著,蘇婉婉見這裏和今日生火烤蛇肉的地方也不遠,跑去將蛇肉拿過來扔到齊乘風手裏。


    “這是好東西,快吃吧。”


    什麽好東西!見手中的東西黃燦燦的,倒是很香,齊乘風咬了幾口便停不下了,快吃完了才道:“這是何物?”


    “肉。”蘇婉婉淡淡地說著。


    “什麽肉?”


    這是什麽肉?那般好吃,他竟然沒有吃過!


    “真要問?”蘇婉婉忽然一笑,“我怕你知曉了就吃不下了。”


    畢竟蛇肉可不是誰都敢吃的。


    “你說。”齊乘風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聽得蘇婉婉道了兩字“蛇肉”之後臉色忽然一變,而後還是繼續吃手中的蛇肉,又疑惑蘇婉婉蛇肉從何處來,蘇婉婉道:“有些事情,你不該問就別問。”


    齊乘風噤聲,蘇婉婉又問道:“你今日怎麽會跑到後山,還如此狼狽?”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是最好。”齊乘風道。


    “你!”


    這句話可不就是跟她方才說的一樣麽!


    小氣鬼!


    正生氣,不過一想也有道理,而後便沉默了,她可不想卷進齊乘風背後的那些爭鬥中。


    齊乘風恢複了力氣,蘇婉婉將齊乘風扶起,兩人分外艱難地迴去。


    忽然,聽得一陣嚎叫聲,黑蒙蒙的夜色中忽然瞧見幾雙綠色的眼睛。


    那是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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