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3故作矜持。


    畢楚和宋玖有微信的聯係方式,但是宋玖換手機了,他也是在此刻才知道。之前給宋玖發的幾條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


    這之後,畢楚果然就沒有再找宋玖寫作業的事情了,過了幾天安穩日子。


    僥幸的想法還沒有捂熱,就被畢楚一通電話打過來給破壞掉了。宋玖洗完澡準備關燈睡覺。手機聲音響起。


    對麵的洛柒迷迷糊糊從簾子裏探出個腦袋來,嗓音也嗡:“誰呀。”


    宋玖沒有直接迴答,做了個手勢,輕聲:“我出去接個電話。”


    走廊裏燈光暗沉,鉤月低懸,透過來幽暗的光線。


    那邊語氣閑閑:“這麽久?”


    宋玖壓著聲音:“要睡覺了。”


    窸窣了一陣,宋玖能感受到他的嗓音透著沙啞:“就問個題目。”


    宋玖去書桌上拿來草稿紙和筆,蹲坐在樓梯拐角,書頁翻動,她靜靜聽完畢楚講的,在紙上記了個大概。


    不得不承認,畢楚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的磁性中透著種懶勁兒,很容易讓人受影響。宋玖掙紮著不分心記完全部。


    “你等一會兒。”


    她低頭看題目,是一道數學題,有點棘手,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好思路。


    筆尖落在紙上交匯碰撞出沙拉的摩擦聲,膝蓋上不平,寫得重的時候還會不小心把一張薄薄的紙給戳出個洞來。她停頓幾秒,繼續演算。


    風從半開的窗台上漏進來,唿啦遊走過光滑順暢的紙張表麵。宋玖的思路卻不怎麽順滑,磕磕絆絆,一遍之後又把寫好的步驟推倒重新再來。


    大概是等的時間有些久了,宋玖聽到畢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明明是略帶涼意的夜晚,她的額間卻冒汗,緊張地一遍又一遍,檢查原來的步驟,沒有錯,卻依然無法得出結果。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大約就這麽過了一個小時。


    宋玖擦了下汗,臉憋的有些紅,雖然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還是厚著臉皮說:“抱歉……那個,我好像也不會。”


    “要不就先留著吧,留著問老師。”她還不忘解釋幾句。


    屏息了一秒,兩秒,三秒。等待答複。


    久久又久久,那邊始終沒有迴複,宋玖一看通話界麵,可分明還是保持著通話。


    她湊近耳邊,仔細分辨,能夠依稀聽見從那邊傳過來的一點低緩平穩的輕微的唿吸聲。


    原來……睡著了。


    宋玖:“…………”


    她撇了下嘴,收好草稿紙和筆。聽見他那邊愈發清晰可聞的沉穩唿吸聲,眼睫輕顫了顫。這好像是畢楚,他第一次主動的打電話給她。雖然目的隻是為了問題目,可宋玖還是掩蓋不住有點雀躍的心情,嘴角不受控製的揚起。


    停頓一會兒,她驀地輕笑了一聲,緩緩說:“晚安,畢楚。”


    ***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宋玖還是和平常一樣去上早自習。


    去吃早飯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碰見了畢楚。按理說他應該不會這麽早醒的。


    因為,按照人物設定,他怎麽可能會去教室上早自習?!


    宋玖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直接寫在臉上,眉頭輕微蹙起。


    “怎麽。”他低垂著眼看她,薄唇勾得十分好看,“被我帥到了?”


    周妄一口咬下去的包子還含在嘴裏,一個沒注意就直接滑落到了咽腔喉口,噎得他劇烈咳嗽幾聲。


    眼睛還直直地看著畢楚,看見他那挺帥的一張臉上,全部是沈嘉珩附身的表情,嘴角還噙著幾分散漫的笑。


    不適,非常的不適!


    路忱猛拍他後背,像是尋著了機會公報私仇。


    周妄咳嗽著大叫:“路忱你輕一點會死啊!”


    場麵安靜了幾秒鍾,畢楚瞥見了她手裏拿著的早餐袋,順手勾了過來。


    “誒。”宋玖低唿了一聲,手裏的東西還是被拿走,“你……”


    “我沒買到,分點兒給我。”他鴉羽般的長睫卷起,瞳色偏淡,看著她的時候,眼裏似乎全是蠱惑。


    宋玖眨了眨眼睛,然後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說:“好。”


    周妄和路忱都被震驚到了,他們老大,一向清冷自持高貴冷豔的一中扛把子,居然公然搶女同學手裏的早餐!


    而且竟然還毫無懸念地成功了,被搶的一方還很淡定地點頭跟他說好!


    這算什麽?恃美行兇嗎!


    畢楚拿走的是一個燒麥和一瓶豆奶,宋玖就隻剩下一個燒麥了。


    她手裏隻剩下這點東西,有點可憐的樣子。


    畢楚轉身走進小賣部裏,給她買了一瓶溫牛奶,順帶幾個小麵包。


    手裏塞進帶有溫度的玻璃瓶,宋玖頓了頓,抬起頭來看他,有些迷茫。


    “怕你吃不飽。”他頓了下,“還要長身體。”


    畢楚說完轉身就走開了。


    宋玖更加迷茫了。好奇怪啊,他沒有的話,為什麽不自己去買。


    ***


    周妄和路忱一路跟著畢楚到教學樓,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不知道是觸發了哪根不對勁的神經,畢楚今天一大早就拉著他們來上早自習,要知道,他們以前可是從來沒這麽早的。兩人哈欠連連的,眼皮子底下都有淡淡的黑眼袋,睡眼迷離。


    不過經過剛才在飯堂裏的事情之後,就一下子全都清醒過來了。


    要知道,在窗口的時候是他自己這個不要那個不要的,挑揀得很。而後遠遠地看見宋玖了,才徑直走過去。


    周妄撞了一下路忱的手臂:“據我所知,楚哥是不是一向不喜歡豆製品?”


    “是嗎?”路忱打了個哈欠,隨意道:“不知道,好像是吧。”


    周妄居然還真問了這個問題,畢楚眼角稍稍挑起,笑道:“可能現在有點喜歡了。”


    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沒什麽好奇怪的。


    早自習之後,畢楚坐在位置上看書。他前後左右的人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出聲。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來了稀客?


    有外班女生從走廊邊經過,發現了他,估摸著這個點了,他到教室裏來肯定是沒吃早餐。不一會兒就拿來一份早餐,遞到他桌前,一點油漬沾上了書本。


    畢楚把書合上,皺眉。


    “這家早餐店的東西很好吃的,我……”


    “我不吃別人的東西。”他語調平平,臉上浮著點冷淡神色。


    女生似乎還想堅持,動了動唇,想繼續說點什麽。


    路忱見狀,過來打圓場,笑道:“這位同學,畢楚他可能有點潔癖,不太喜歡吃別人手裏的東西,而且,他已經吃過早餐了。”


    那女生似有低落地收迴手,“這樣啊。”


    周妄也跑過來趕熱鬧,意有所指道:“對啊對啊,而且他非常不喜歡搶小姑娘手裏的東西!這種事他絕對做不出來!”


    話音剛落,周妄就明顯感覺到一道冷然的視線在睇著他,他默不作聲,很快的就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覺告訴他,今天還是少說話比較好,就如路忱所說,諸事不宜。在他看來,最近是多有不宜!


    ***


    漸漸的由秋入冬,秋天的尾巴上,氣溫下降得特別快。校園一條道路兩側的杉樹是不同的品種,一邊已經變紅了,一邊還是綠意盎然,保存著一點夏天的氣息。遠遠望去,就好像是夏天和秋天在擁抱。


    這個季節之交,晝夜溫差大,一不小心就會著涼感冒,很多同學都中了招。


    洛柒也不例外,不幸地感冒發燒了。一開始是嗓子特別癢,難受,後來是鼻塞頭暈咳嗽。


    她請了好幾天假,都在醫院裏吊水。


    宋玖給她發了幾條消息,讓她照顧好自己。


    宋玖:【記得多喝開水。/愛心/】


    她發完之後想了一會兒,覺得沒有什麽不妥,親人或朋友生病感冒了,好像都是這麽說的。


    那邊過了好久才發來信息:【開……水,臭女鵝,你是想燙死我嗎!!!】


    洛柒在收到她這條信息後,氣得咳嗽幾聲,手機都快甩掉了。


    宋玖:【不好意思,是溫熱水,你記得多喝溫熱水哦!早日康複!】


    宋玖看著手機的消息欄笑了下,她從教室裏走出來,一個人去學校後門吃飯。


    這幾天洛柒不在,少了個飯友,感覺飯都吃不香了。


    她在街道上兜兜轉轉的,沒找到什麽合胃口的。打算隨便在小攤上解決。


    熱狗在油板上被炸得兩麵泛著金黃,油滋滋的發出聲響。另一邊的煎餅果子炸好,裏麵加了滿滿的料,包好,遞到一個同學的手上。


    宋玖舔了舔唇,站在後麵排好隊。


    這家小攤味道好,生意也很好。宋玖以前也來吃過的,就是人多了點,


    她斜過身往前麵數著,大約還有五六個人。


    正等到前麵還有一個人時,她後衣領忽然被一隻手給揪住,宋玖嚇得臉色微變,還以為自己這個招惹“打打殺殺”的體質又引來什麽麻煩了。但更多的還是被勒的嗆住時的咳嗽,她咳得臉都紅了。


    畢楚一下子就鬆了手,輕拍她的後背。


    “你沒事吧?”


    “沒……咳咳咳……沒、事。”


    畢楚沒有一點打擾到她的自覺性,還把她往自己這邊拽。


    “啊,你幹什麽!我在排隊!”


    宋玖像隻小雞崽似的被他拉出了隊伍。眼看著前麵一個同學走掉,後麵又有一個人緊跟著上去。而那個位置,本來是屬於她的,是她的啊!


    排了那麽久的隊,沒了。


    沒反應過來在她後麵的人是畢楚,宋玖完全沉浸在自己失去美味煎餅果子的痛苦與憤怒之中,抬手一下子打在抓著自己肩膀的那隻手上。


    【啪。】


    很清脆的聲響。


    手感似乎也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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