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肉燉熟之後,古小滿又往裏邊加了些開水,這才放入調料和油潑辣子,一鍋看起來紅亮油香的鍋底就算是弄好了。


    “有亮哥,鍋底好了,可以煮菜和豆腐吃了。”


    古小滿岔開話題,要不然這些人都站在書桌前取笑他,麵子都丟盡了好吧!


    韓有亮一共請了七八個玩的好談得來的知青,大家雖然成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但是哪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裏,喝酒吃肉的日子還是寥寥無幾的。


    他們原本準備了兩斤地瓜燒,古小滿又帶過來兩斤,結果四斤白酒就把十個人都喝的五迷三道的。


    古小滿雖然有點酒量,也架不住一群大舌頭的知青勸酒,最後幾乎是掛在李小雅身上從知青院離開了。


    李小雅沒有喝酒,攙扶古小滿讓她吃足了苦頭,這貨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似的死沉,兩條大長腿跟擰麻花似的不聽使喚。


    “這下子不逞能了吧,喝這麽多圖啥呢?”


    出村後,古小滿被冷風一吹,到底還是沒忍住吐了,李小雅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埋怨道。


    “嘿嘿嘿……姐,我沒事,大概是沒咋吃東西吧,你看那些人筷子頭跟飛一樣,我也沒好意思掄圓了招唿。”


    古小滿說到這裏,李小雅也有些忍俊不禁,一群城裏孩子,哪個吃相讓人絕對不敢恭維,一個個跟餓狼似的。


    那筷子頭叫一個準,一隻肥大的兔子,少說也有六七斤,結果他們倆人愣是一塊也沒夾上來。


    “一個個跟餓狼似的,要說他們是城裏孩子,打死我也不信……哎……慢點。”


    李小雅正說話,古小滿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她趕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路上結冰了。”


    這貨為了掩飾自己的醉酒,把道路結冰的事強調了一下。


    “等等,小滿,你聽什麽聲音?”


    李小雅突然拉住古小滿的胳膊說道。


    “哎吆……”


    古小滿停住踉蹌的腳步,伸長耳朵仔細傾聽。


    然後就聽見路邊的溝裏傳來輕微的呻吟聲。


    “哎吆……救命啊!”


    又是一聲低微的求救聲傳來。


    這聲音讓古小滿的酒勁頓時就散了大半,他扭頭看了看李小雅。


    “姐……好像是有人求救,可能是掉溝裏了吧!”


    “在下邊。”


    李小雅指了指路邊的深溝。


    積雪厚實的夜裏並不是太黑暗,路邊的水溝是從山梁上流下的雨水衝刷而成的。


    黃土高原特有的地貌,加上日積月累的雨水衝刷,這條溝壑有三四米深。


    古小滿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幾趟,大概知道哪裏能夠下到溝底。


    倆人趴在溝沿上打量了一番,確定是有人掉下去後,他就沿著記憶中的地形下到溝底。


    零下十幾度的低溫,溝底的溪水早就結冰了。


    古小滿順著求救聲找到這個倒黴蛋,這家夥趴在一輛自行車上,一條腿從車子橫梁中穿過去,扭曲的程度有些誇張。


    白安城在援朝戰爭中負傷,丟失了一條胳膊,但是這並不影響這位槍林彈雨中的英雄日常生活。


    轉業後他被安排到某地當了公社書記,後因為家裏有年事已高的老娘,就申請調到紅旗公社當了書記。


    今天下午要下班的時候,他接到了大隊長從大隊部打來的電話,說是他老婆不小心摔倒了。


    他轉業後因為有殘疾的原因,找老婆也是當上公社書記以後的事,老婆三十多歲了才懷上孩子,所以一聽說摔倒了,他直接就坐不住了。


    事情趕的有些湊巧,下午公社唯一的吉普車送去修理了,沒辦法他就騎著自行車往迴趕。


    白安城家在八丈塬大隊,迴去要經過三道河大隊,也就是村外那道山梁下方的大路。


    因為積雪和低溫原因,村口的大路結冰情況很嚴重,再加上這位老兵又是單膀子,所以自行車就失控了,連人帶車栽進溝裏去了。


    等他迴過神的時候,才發現一條腿因為慌亂中伸進自行車橫梁下的空擋裏,又從四五米高的土崖上摔下來折斷了。


    本來就是一條胳膊,現在又摔斷了一條腿,直接就斷了這個老兵的自救打算,靠身子一邊的一條胳膊腿,他實在是爬不起來。


    這種低溫下失去行動能力,沒人經過的話,白安城絕對活不到明天早上。


    他掙紮了半晌都要放棄了,突然聽到頭頂有人說話,這才強撐著一口氣開始唿救。


    大冷天的又是大雪後,村民差不多都在火炕上貓著,誰沒事發神經半夜往外頭跑,除非是古小滿這種沒事幹去別人家裏閑諞的。


    古小滿看著趴在冰麵上的人,劃了一根火柴打量了一下。


    “大叔……大叔醒醒。”


    白安城聽到有人下了溝底後,吊著的那口氣一鬆,頓時又暈了過去。


    古小滿一邊唿喊一邊用手指試了試白安城的脈搏,發現還活著後這才將他翻了個麵,把自行車從他的摔斷的腿上抽出來。


    “大叔,大叔醒醒。”


    白安城毫無反應。


    古小滿知道這是暈過去了,於是不再多費口舌,準備抓著白安城的胳膊把他背起來。


    “吆……怎麽才一條胳膊,那條哪去了。”


    這貨有些迷糊,不過當前救人要緊。


    等他和李小雅合力把白安城弄到深溝上邊大路上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累的虛脫。


    這沒有意識的人很難背,要不是他長得人高馬大恐怕還真的背不上來呢!


    “咋弄,他好像是腿斷了?”


    李小雅問道。


    古小滿左右看了看:“先背迴去吧,我爹說不定能接骨,這黑燈瞎火路麵結冰,咱們也沒辦法送他去醫院。”


    “哦……那行吧,你扶著我的肩膀,咱們先迴去,他這樣子恐怕也凍得夠嗆了。”


    於是倆人就把白安城艱難無比的背迴了窯洞。


    古孝賢和馬秀蓮倆人坐在火炕上納鞋底子,一邊等兒子閨女迴來。


    “老古……看不出你納鞋底子還行呢!”


    那時候會納鞋底子的男人不少,像古孝賢這種既當爹又當娘的就更不必說了。


    “嗬嗬嗬,這不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嗎,一個老光棍養活小光棍,不動手不行啊!”


    馬秀蓮看著古孝賢滿臉的褶子道:“這眼巴前就有現成的寡婦,你這老光棍還拿個什麽架子,咱倆就湊合搭夥得了,真不知道你強個什麽勁。”


    提這茬古孝賢就有些蛋疼,他都六十多了,也不知道上次怒龍問天的玩意倒底還能不能行呢,怎麽好意思耽擱人家一個正當年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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