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後宮得了旨意,蘭嬪晉了妃,改封號為禧;明貴人晉了嬪;靜答應晉了常在。


    像是顧及了各階層,又像是忘了誰。一時間,後妃的算盤聲響在各自肚裏,倒是相安無事。


    自中元節一別後,明嬪是許久不曾見過裕貴人,不知其是否還沉浸於喪子之痛,如今禧妃有孕,怕她心裏更是難熬,索性叫人備了禮,去那長春宮一探。


    是了,從前的蘭嬪,如今的禧妃,不負盛寵,又傳來了好消息,經曆了前一次的她姿態有所收斂,如今雖談不上低調,卻不在張揚榜上排首位了,成日裏倒愛臥在自己寢宮,左右少不了聖心。


    明嬪進了長春宮,正巧瞧見一宮女抱了一摞紙從內殿出來,也不知是何意。至了裏間入目是遍地的詩稿,佳人倚窗垂淚,心下漸明。


    裕貴人方才揮墨好一陣,又吩咐湄若把廢紙拿去燒了,待人挑簾而去,內室隻留自己才放任淚水兩行,也不全是為了那個逝去的孩兒。


    她也恨自己是個女兒身,日日困在這四角庭院,消磨大好時光,興致來了寫寫字,權當打發時間。時悲痛來襲,不願言語。


    珠簾再響,裕貴人忙掩了神情,還未見禮,便被明嬪拉了起來。


    先時明嬪稱的姐姐,因而二人之間照舊。明嬪道:“裕姐姐客氣了,你我一同入宮,何必如此生分。”


    攜了人手,一臉不值,微微歎氣,再道:“裕姐姐若你再如此這般,身子豈不是徹底敗了,如何再遇皇嗣啊!”


    裕貴人聞之,將心事堪堪擱淺,盈盈起身,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二人雙雙落座軟塌,又換湄蕪奉茶。


    “這茶雖是平日裏喝慣了的,可我如今嚐著不過是苦澀。”輕歎了句世事無常,可憐那不成形的孩兒還未足月......


    明嬪瞧了人麵色黯淡,安慰道:“我知他雖未足月,你卻也傾注了不少心血,可身子是自個兒的,你不愛惜誰來憐你呢?”


    又自知語氣太過激烈,補言:“姐姐不能忘實乃常事,隻是折騰自己會讓孩子在天上為你憂心的。”


    裕貴人一貫的準則早被現實無情的打破,現下隻存了心思為孩子多多籌謀往生極樂,這才振作起來,臉上的笑容添了幾分真實,提筆蘸墨重書了幾道,“這是我準備去安華殿祈福用的,你瞧瞧,可有無紕漏?”


    明嬪接過詩稿,細尋一番,調笑道:“隻瞧到姐姐字跡實在好看,紕漏倒是不曾有呢!”


    裕貴人杏目落在繡帕的花樣上,新燕銜春泥,映的卻是隱隱前塵。少年綺夢,終不能太癡了。


    “祈福什麽的,也不過是些許心意,安慰我自己罷了。”


    見佳人重綻生意,明嬪作為妹妹心裏是由衷的高興,串門目的到了,也不做久留,愉悅浮上眉梢,便告辭了。


    裕貴人備了羹湯,又派了湄若送送,自己隻看了背影,琢磨那沒經曆過,始終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明嬪從長春宮出來心情也沒有麵上那樣明媚,裕貴人如何悲痛到底不能設身處地感同身受,那傷又怎會說好就痊愈了,露出來,隻是讓大家都安心罷了。


    這一道出行讓明嬪心裏少不了有些陰鬱,轉念一想,不如去禦花園散散心再迴去。


    不過是打個圈,園內又是佳人。


    “又遇上常在了,倒也是閑著呢,怎得前些日子中元節宮宴沒見著常在呢?”明嬪本欲放鬆,卻碰上了不耐之人,心頭頓生煩悶。


    梨常在聽到身後的聲音,一時便明了是誰,自認素來記仇,加之上迴一事,更是互不待見,隻謹慎一禮作罷。


    前日裏挑了處清靜地兒去,到了才瞧見早有麗人,原先還各自安好笑臉問禮,不知怎的,就成了梨常在早在主位多了福分,梨常在迴敬幾句,又成了各憑本事,以至二人最後不歡而散。


    梨常在知她明嬪既不依附懿良妃,又不追隨禧妃,自是討好皇上,便道:“中元節日子不甚吉利,嬪妾才不會同人那般巴巴的往皇上跟前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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