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宗平瞠目結舌,氣得眼睛都要脫窗了:“管裳,你要不要臉的!你別含血噴人!”


    偏生,他都要氣炸裂了,管裳還是不痛不癢的。


    要臉?


    臉是什麽,可以吃嗎?


    “臉麵”,在“活著”麵前,一文不值!


    她不疾不徐地問:“哦。我不能含血噴人,你就可以含糞噴人,是吧?”


    情緒非常穩定!


    精神內核強大的人總是如此:掌控節奏,帶起節奏,成為節奏!


    盧宗平氣息一窒。


    管裳笑了笑,問:“所以,夫君要告我倒反天罡、毆打夫婿?請問,有證據嗎?”


    無論任何時候,想要她掉進自證陷阱,都是不可能的事。


    相反,她很快就要把控全局,反過來:現在,輪到你自證了,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滋味,爽不爽?


    “你……你的確毆打我,你還囚禁我!眾所周知、無數人親見,這還用著證據嗎?本侯臉上的巴掌印,難道不是證據嗎!”


    說話太急,盧宗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但還是急吼吼地道:“你將本侯趕出主院榆溪園,本侯不得不去清秋園暫居!而後,你便困住清秋園,不讓本侯自由行動。”


    這項指控,管裳更是一臉淡然,看向林嶽,問:“林大人,我也不舉證了,就想問問,您瞅瞅,他說的這話……合理嗎?”


    林嶽:“……”


    試問,有幾個上了府衙公堂,不用請狀師、全憑自己一張嘴就能辯翻全場的?


    除了她,還有誰會直接問主審官“合理嗎”?


    她合理嗎!


    但!


    他真不是偏幫管裳,而是秉公執法,站在道理的角度上說話的:“淮安侯,據本府所查,您在淮安侯府內並無被囚禁的跡象。尊夫人從未下令將你禁足,也沒有禁足郭夫人。”


    這件事不是胡謅。


    昨日接到訴狀後,他便立即命人去查了。


    他表示,這真的沒法噴:“據查,您搬進清秋園後,大部分時候都在房中養傷,是您自己不良於行足不出戶,並非尊夫人束縛您的行蹤。故而,囚禁罪名不成立!至於毆打……”


    說到這裏,他麵露幾分不好意思,幹咳兩聲,才道:“尊夫人說了是夫妻情趣,淮安侯不喜歡這種情趣,理應與尊夫人有商有量著來。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夫妻床頭打架的那點事兒,鬧到府衙來,實在叫本府很為難的!”


    盧宗平目瞪口呆:“……”


    氣無可氣了已經!


    尤其是這個京兆府尹說的最後一段,他能感覺出來:“林大人,你這是偏幫管裳的意思?”


    林嶽臉上立即堆上“本府清正廉明你不要誣陷我”的神情,一本正經地道:“淮安侯莫要冤枉了下官,下官不過是按照您與夫人的對談中得出的結論。您可以不接受,但不能莫名其妙給下官栽名頭。這話若是上達天聽,下官可擔當不起!”


    從“本府”降到“下官”了,隻差沒說盧宗平想要以權壓人!


    別說盧宗平,管裳也感受到了林嶽的態度,意味深長地看過去。


    不得不說,這位很上道啊!


    她喜歡聰明人,以後就把這位劃進自己陣營了!


    盧宗平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他娘的,這還怎麽辯?


    原告主告是他,協告的三家,按說也應該站出來說話了。


    然而!!!


    盧桂無話可說。


    他看得更長遠一些:


    管裳的確毆打丈夫,這事板上釘釘有目共睹,林嶽都是親眼所見的。


    隻要盧宗平一口咬死那不是情趣,而是單方麵毆打,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但!


    她反殺過來狀告盧宗平的事,也是有憑有據的啊!


    假造七出之條休妻,霸占發妻嫁妝,這件事上次他們一群族老去侯府當麵對質,盧宗平親口承認了的,那一日的事鬧得很大,目擊證人相當多,他們連偽證都做不了。


    兩罪相比,判罰起來,不見得他能比管裳好過。


    再者,侵占發妻嫁妝是盧宗平丟臉,被妻子毆打,不也是盧宗平丟臉嗎?


    所以,為了息事寧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盧宗平撤告,讓管裳也撤告!


    所以,盧氏退了。


    陶家當家陶煥生呢?


    先前盧老夫人陶氏的“情毒”事件言猶在耳!


    他們感動嗎?


    不敢動!


    郭家當家郭毅呢?


    審時度勢,他甚至想:三告是不是也撤了算了?


    就憑管裳這口伶牙俐齒,他們都殺不過!


    要命的是,看她那副運籌帷幄條理分明的模樣,像是成竹在胸。


    她肯定有後手!


    萬一又掀出來郭欣兒有什麽汙點,他們其他郭家女兒還要嫁人嗎?


    所以,郭毅也已經有退意了!


    他們沉默,林嶽身為主審官卻不會跟他們浪費時間,詢問:“淮安侯,這二告,您還告嗎?”


    盧宗平想告,恨不能告她八百迴、讓她死八百迴!


    但眼前的情勢,由不得他。


    林嶽轉頭問:“淮安侯夫人,你的狀訴是口頭的,倘使要告下去,須得寫狀子,本府才能立案。請問你這邊可是找了狀師?或者可以請京兆府的狀師來寫?”


    明著是在審問管裳,實際上是提醒:寫狀子來,告他、弄他!你找不到人寫沒關係,我這邊無償出人!


    “哦,我想想哈……”管裳挑眉:聰明人,絕對夠在她這裏刷個臉熟了。


    盧桂忍不住了,舉步上前道:“侯爺,撤告吧!”


    即便他們能勝訴,也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對!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管裳被打五十大板休妻出府,但“偽造七出謀財害命”這個罪名一旦扣下來,盧宗平會如何?


    盧家會如何?


    盧家的男兒以後還要娶妻嗎,誰好人家的女兒敢嫁給他們——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不圓房、企圖霸占發妻嫁妝、七出都能偽造的盧家兒郎?


    弄死管裳一人,卻要賠上整個盧家,血虧啊!


    更何況,她手裏還掌握了老夫人寡婦失節的證據,一旦她來個魚死網破,盧家、陶家都要給她陪葬啊!


    盧宗平也知道,自己現在是騎虎難下,為了不損傷自身,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本侯撤告,不告了!”


    見狀,管裳笑了。


    輕而易舉拿下二殺!


    看吧,要什麽計劃?籌謀什麽鬼?


    兇得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隻要她不怕死,死的就是對方!


    林嶽鬆了一口氣,努力壓著ak都壓不住的唇角,抑製住內心的喜氣洋洋、恨不能放鞭炮的衝動,強行繃起臉,道:“本府宣判,二告原告方撤訴,罪名不成立!”


    一根令箭朝外一扔,了結。


    旋即,他看了一眼狀詞,吐出最後一條:“三告,管氏欺淩妾室,將郭氏的手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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